金蝉一打开房门,就恰好看到在门口不知徘徊了多久的神医白苏。
男子本就皮囊好看,此刻略带几分无措的样子更显得英俊羞涩。
“你干啥去?”白苏一紧张,娇气的小拇指翘得更高,那尖刻的娘娘腔都忍不住跟着低哑了几分。
“我想出去走走,白公子要一起么?”
白苏仿佛听到心跳如雷鸣一般。
这是金姑娘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一起走走。
“好好好!”傲娇的神医俨然忘记了矜持,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毫无节操可言。
金蝉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第一次有些感激眼前的男子,他无措的样子很可爱。
没有遮挡容颜,金蝉随性地跟着白苏下了楼,反而是在楼梯转角的地方,白苏掏出一个素白的帕子,帮金蝉遮住了清秀的容颜。
“怕碰到金举那个死胖子,咱们还是注意着些。”
金蝉很想说无妨,她也不怕让金举看到自己,又觉得不该拒绝了白苏的好意,便顺从揭过,遮住了容貌。
二人走在街上,小六和春蝉不远不近地跟着,若是再往后面瞧瞧,还能看见小金大人傲娇又别扭的身影。
白苏得意于金姑娘今日的亲近,若是有个尾巴,只怕这会儿都已经翘上了天。
“金姑娘你看那。”前方的角落有人在杂耍,叫好声不绝于耳。
金蝉摇了摇头,兴意阑珊。
白苏见状也不勉强,给金蝉买了个棉花糖举着。
金蝉只吃了一口便觉得甜,摇头拒绝了。
白苏乖乖地继续举着,心里暗骂自己多事。不知道这么闲金姑娘会不会生气。
金蝉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边懊恼自己怎么那般不解风情,一边后悔不该嘴长让白苏跟自己一起出来。
“不如去喝杯茶?”
“不如去河边坐坐?”
两个人同时开口,忍不住对视一笑。
还是神医白苏主动改口:“不如直接去河边喝杯茶,咱们也别走了,人多口杂的。”
“好。”
二人总算达成一致,白苏一手举着棉花糖,一手护着金蝉,踉踉跄跄地去了海河边上的一家小茶馆儿。
“金姑娘还在苦恼回乡一事?”神医白苏屈尊降贵为金蝉倒茶。
一边倒,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金蝉的反应,一旦金姑娘不想说,白苏就把准备好的时机个话题都拿出来遛遛。
“嗯。不知道回去会面临什么,也很担心我和金铭再也没法为父母伸冤。”
金蝉更迟疑的是步步为营走到今日,总算让更有权势的凤轻彤掺和进来,对她、对家族,会不会有旁的影响。
这时候,她反而开始考虑对凤轻彤不利的一切。
她……不想利用长公主对自己的情谊。
“你想多了。”神医白苏一脸认真地道:“金姑娘,我和凤轻彤皆真心将你当成友人。帮助朋友,哪里谈得上利用?”
神医白苏执着地劝道:“我和凤轻彤都会坚定地站在你和小金铭一边,有任何需要,直接差遣便是。”
堂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白苏,从萧国急急忙忙赶回来,主动想为一个女子做些什么,当真罕见。
说不定凤轻彤此刻心头恨不能让金蝉更主动一些利用她呢。
金蝉抿了抿唇,脑海中浮现出凤轻彤坚毅果然的凤眸,似乎无形之中给她力量。
是啊,欺瞒朋友才会让长公主恼火吧?
金蝉突然露出一个浅笑,冲白苏轻声道:“神医。”
“啊?”白苏蓦然被心上人叫出名字,忍不住心神一荡,答应的口气都变得尖锐了。
“多谢你。”
多谢你一直都在。
二人又在茶楼间静坐了半晌,金蝉提出回客栈去。
她准备摊牌,跟长公主实话实说。
临走到门边,白苏依依不舍地盯着金蝉的背影,喉结动了动,还是吞下了自己的娘娘腔音。
“多谢白神医今日的开解。等到了楚门金氏,民女请你用膳。”
不等白苏开口说些什么,金蝉反而主动出声,听得神医白苏的表情从纠结变成惊喜,他激动地应声:“你做的吗?”
“嗯,我做。”金蝉抿了抿唇,浅笑点头。
白苏忘记了回答,咧嘴露出一抹痴汉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房间的,只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金蝉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去见凤轻彤。
傍晚时分,凤轻彤沐浴更衣后倚靠在窗边看书,就听到了清脆的敲门声。
“来了。”玲珑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将们打开,就瞧见着一身素色衣裳的金小姐求见。
玲珑瞧了一眼自家公主,见她并未阻止,便笑嘻嘻地侧身道:“长公主在看书呢。”
金蝉颔首,走进来后,便看到倚靠在窗畔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本书,指尖还把玩着一片不大的金叶子。
“见过长公主。”
“那么多礼作甚?坐。”凤轻彤翻了一页书,便示意金蝉坐在窗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仍旧专注在书页上,不知在看什么。
“长公主,那日民女撒谎了。”金蝉淡淡开口,一双眼却悄然打量着凤轻彤的神色。
她有些紧张。
不是因为凤轻彤的身份地位发生改变,而是不希望她们二人的情谊有任何变化。
“嗯,我猜到了。”凤轻彤将书放到一边,凤眸似笑非笑地轻扬:“怎么又想说实话了?”
金蝉呐呐地点了点头,将上次隐瞒的事一一道来:“其实并非金举逼迫我们离开,而是我和金铭借口随船离岛看景儿,趁着大家不注意逃了。”
当时金举想着两个孩子逢遭巨变,心中定然难以平静,便想着带两个人出海去转转。
岂料这一出了海岛可就捅了马蜂窝,二人非但没了踪迹,这茫茫人海的,寻了一年半载都没个信儿。
金举当时派了许多人寻找,都被金蝉巧妙地避开了。后来金举以为两个孩子生存艰难只怕已经遇难,便心灰意冷、不再寻找。
“这倒是跟金举之前的话对上了。”
他们确实不是不找了,而是以为金家姐弟遭遇不测,索性放弃了。
“我恨他们。”不仅恨污蔑母亲的真凶,也恨那些愚昧无知的族人。
他们忘记了父亲曾经是如何努力带领大家赚钱,又是如何让岛上的人生活得越来越好。
好的时候他们都喊爹爹少主,不好的时候,就喊叛徒。
呵。
“可是我又有点后悔。我不确定当年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是不是……白让金铭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金蝉后悔、内疚,心里还压着父母之仇,这些年活得不轻松。
“长公主,我们跟楚门金氏断绝关系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次回去,我只想查明真相。其他一概不管。”
金蝉不稀罕楚门金氏。
正如楚门金氏在父母最需要的时候,被族人放弃一样。
凤轻彤轻轻点了点下巴:“那可太好了。”
不顾念亲情,才能放手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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