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浓雾中间,不知怎的,视野越发不清晰了。周遭什么东西都看不着,凤轻彤提议大家拉住自己的人,牵头牵尾、避免走失。
紧接着,大家并成一条线。
最前头是天青老人,接下来是小六、白苏,春娟、玲珑、宝萝,凤轻彤拉着祁曜,祁曜递出绣春刀让九叔拉着。
最后是萧帝和元水。
“都是一起来的,凭什么让我们殿后?”元水蓦然提出异议,想要走中间。
“我的丫鬟没有武功,萧帝和你都有功夫在身,还怕这些小动物?”
凤轻彤口吻讥诮,仿佛不是在说丛林中潜藏的毒物,而是在说什么猫猫狗狗那些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萧止轻只要一看到蛇就忍不住放慢脚步。
这种小动作被凤轻彤撞见过无数回,精准确认萧帝是真的怕蛇。
她眼底划过一道冷光。
暗夜一般遮天蔽日的迷雾中,萧帝趁着九叔不备,悄然松开了他,跟元水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很快,九叔的身影就变得模糊。
九叔立刻察觉到了萧止轻的小动作,拽了一下祁大人的刀把示意。
祁曜也不废话,大掌悄然收紧,给凤轻彤提示。
凤轻彤回头对上祁曜的眼,便知他想说啥了。
萧帝又搞小动作。
经过前几次打交道,凤轻彤深知萧帝为人狡诈,绝不会坦诚相待。
她清丽的眉眼浮现出几分冷光,给几个丫鬟密语传音一番。
最前面,白苏和天青老人也说了两句。
片刻后,小丫鬟的手里递来一个荷包。
“替我谢谢白苏。”凤轻彤了然。
不愧是合作多次的小伙伴,这么有默契。
就连坑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白苏传过来的药包里面有雄黄。
凤轻彤将药包分成两份,其中一个装在她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另一个放到了祁曜的手中。
祁曜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又看了看凤轻彤的,低声道:“本座要那个。”
白苏的药包谁稀罕,他要的是凤轻彤手里的那个。
那是凤轻彤经常携带的。
“矫情。”凤轻彤朝天翻了个白眼,还是依言将自己荷包的递给了祁曜。
这家伙,就知道讨自己的东西。
凤轻彤甜蜜地偷偷抿唇,在祁曜瞧过来的时候很快恢复,没让祁曜发现她心中的小愉悦。
突然,九叔传来一声低喝:“小姐!”
凤轻彤立刻松开丫鬟,祁曜飞速跟上。
她一下子隐入迷雾之中不见了身影。
“小姐!”宝萝故作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随即得意地看向一旁的玲珑,默默等待夸奖。
玲珑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表示宝萝的演技很到位。
刚才那一嗓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小姐出了意外呢。
迷雾之中也看不着九叔的身影了。
凤轻彤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心道这个混账萧帝。人都走到这里了,还要搞小动作生二心。
待会儿可就别怪她辣手无情了。
“九叔!”凤轻彤朗声喊道。
“郡主,属下在这里。”
听到九叔的声音,凤轻彤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快速飞身而去,就看到九叔正在跟一株植物对峙着。
那像花又不像花的东西张开花瓣,就像是一张嘴似得,好像能把人直接吞进去。
“这什么鬼?”
“食人花。”祁曜快步走过来,拽住了凤轻彤,沉声道:“现在不能靠近。”
要是惊动了那个鬼东西,很可能直接吞掉九叔,到时候想救人就麻烦了。
“萧止轻呢?”凤轻彤连面子上的客套都不要了,直接询问那个狗皇帝人在哪里。
“属下没看到。”九叔的额头悄然流下一滴冷汗,他距离食人花的位置不近不远,但若是动弹了,很有可能被那花察觉,将自己吞下。
“狗东西,待会儿也让他尝尝这个滋味。”凤轻彤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食人花的花茎,又看了看祁曜的绣春刀。
“借我用用?”
祁曜瞟了一眼那花茎,“你想割掉那花?”
“嗯,别让它死透了,就把这一株长出来的割掉就行。”
说着,凤轻彤看向九叔,低声说道:“九叔你再坚持片刻,我们这就弄死它。”
九叔点了点头,还不及开口,就看那花以一种强势诡异的姿态立刻张大成之前的数倍,就将九叔整个人给吞了下去。
“九叔!”凤轻彤瞪大了眼睛,怒声低吼。
说时迟那时快,祁曜手起刀落,立刻将花茎砍断。
九叔连人带脚刚一被花茎吞没抬起,凤轻彤利用树藤将那花缠住再拽开,食人花花瓣一散,九叔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沾满了花粉。
“阿嚏,阿嚏!”九叔忍不住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没事吧九叔?”凤轻彤快步上前将人扶起来,低声道:“还好吗?”
她顺手掏出帕子为中年男人擦拭脸颊。
九叔点了点头,说道:“无事,多谢小姐。多谢祁大人。”
祁曜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将刀收起。
“啪啪”,两声掌声拍了拍,元水默默地从一株树下走出来,脸上透着一抹阴狠的笑容,沉声道:“安平郡主、祁大人,好身手。”
被食人花吞了还能把人抢出来,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了。
二人的反应力、行动力,甚至判断力,都极为厉害。
这般看来,元水能放心让这几个人与陛下同行、保护陛下安危了。
凤轻彤懒得跟元水废话,手中藤蔓再度甩出去,那成人手臂粗细的藤蔓跟长了眼睛似得死死环住元水的脚踝,扭脸把人吊在了树上。
“大胆,我,我是陛下的贴身护卫,你竟敢如此对我……”
“有何不敢?”锐利的凤眸闪现出一抹审视,双手负立,素裳仍旧白皙冷淡:“你跟你的主子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别讲什么引起纷争这种屁话。
凤朝怕引起纷争,萧国不怕么?!
元水瞪圆了眼,刚才还呱噪地像个喇叭,这会儿又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多说了。
“他先走了,对吗?”无双的凤眸仿佛染上了一股冷冽的寒气,冷冷地盯着元水:“萧止轻什么意思?”
元水跟锯了嘴的葫芦似得,还是一言不发。
“嘴硬是吧?”九叔也不发怒,他神色平静地把身上残留的花粉涂抹在元水的衣服上,一边涂还一边淡淡地解释道:
“属下听说,这南昭国的小动物都邪性,非常喜欢花粉的香味。一会儿,你便会迎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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