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彤一行浩浩荡荡八号人,乌泱泱地来到西域王宫,将不大的夜宴正厅塞得满满当当。
“西域王”还没见过这般不客气的女子,他瞠目结舌地盯着安平郡主主仆身后跟着一个糟老头儿、英俊白衣的主仆三人、冷面阎王似得黑衣男子,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快速占领了自己的正厅。
而他身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萧仃。
“‘西域王’,又来叨扰了。”凤轻彤混不吝地随意拱手行礼,便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第一排的客人主位上。
凤轻彤坐了,其他人也顺便各自落座。此刻只剩下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
“西域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同样黑沉着脸的萧仃。
第一排凤轻彤所坐的位置,可是原本准备给萧先生的。
现在被凤轻彤占了,萧先生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坐最后一排最后一个空位;要么……站着。
萧仃阴沉着脸,选择了站着。
“郡主愿来,本王欣喜不已,谈不上叨扰。”“西域王”大手一挥,歌舞款行而来,漂亮的舞姬扭动着身子,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凤轻彤状若无意地摆弄着手里的酒杯,先同“西域王”浮一大白,似笑非笑地问道:“今儿怎得还不见王妃出来作陪。莫不是成了王妃了,便要同我凤朝断了情谊?”
说着,凤轻彤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萧仃:“还是……‘西域王’压根就瞧不上本郡主,根本不想让王妃露面!”
“怎会?”“西域王”早先就跟萧仃商议好了,今日再应对,比上次更加从容。
“王妃她实在是……”“西域王”话音未落,就被凤轻彤挥手制止。
“行了,还跟我这装什么装?豆蔻根本就不在王宫。”锐利的凤眸微眯,凤轻彤倾身靠前,手中的酒杯混不吝地在指尖打转:
“你不会真以为本郡主是闲得没事儿才来西域的吧?”
气氛骤然一紧,歌舞奏乐立刻停下,周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窒息感。
“西域王”脑海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圈儿,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安平郡主果然发现了!
萧仃那个混账,竟然还说“无碍无碍”,看看,人家都打上门来挑明了,还能因为不知他的假身份吗?
“安平郡主,我家王上一直以礼相待,而你却三番五次挑拨西域王同王妃的情谊,过分了吧?”
萧仃冷着脸,那能戳死人的鹰钩鼻恨不能钩天钩地。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凤轻彤抬手指着萧仃的鼻尖:“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上次那一巴掌还没把萧仃的自我定位给扇正了,今儿还敢插嘴。
萧仃被说得一噎,上次被扇肿的脸本能地泛上些许痛意。
这个贱人。
哪有吃的堵住他的嘴?他的桌位都让凤轻彤给占了!
“你别跟我装,豆蔻都回穆王府给我告状了,你还咬牙挺着呢?夫妻之间哪就有什么隔夜仇了……”
凤轻彤话锋一转,立刻意味深长起来:“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夜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把我们好好的王妃欺负得回娘家了,是不是过分了?!”
谁过分?最过分的不就是面前这位“冒牌货”。
趁着凤轻彤跟西域王和萧仃嘴炮的功夫,坐在最后方的祁曜悄然起身,趁着无人注意,默默地离了正厅。
他如同夜间最擅长隐蔽的鹰,几个起落的功夫,便出了西域王宫,快速回到客栈,将真西域王打包拽紧勒在腰腹之间,又快速离开。
前往西域王宫的路上,祁曜沉着脸,心情降至冰点。
还是没能逃过背这厮的命运。
祁曜手持令牌,入西域王宫之后如同来去无人之境,通过官兵指引,顺利地来到了西域王妃的住所。
他把西域王安顿好后,冷声嘱咐了一句:“你且在此处稍等,本座去去便来。”
西域王仍旧说不出话来,眼珠子感激地动了动。
“周围有郡主的暗卫,外人胆敢靠近、格杀勿论,你安心。”
祁曜仍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这才离开。
徒留西域王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周遭。
这是豆蔻的寝间,周围都充斥着女儿家熟悉的淡香。
不知她在凤朝可好……
西域王缓缓地闭上眼,希望她万莫做出糊涂事来。
且说,宴厅中,凤轻彤说话一通大喘气,吓得“西域王”的心情也随着她的话忐忑得七上八下的。
反观萧仃,他没了一开始的愤怒,一双鹰眼饶有兴趣地瞟了一眼去而复返的祁曜。
祁曜刚坐下,前排的白苏便打了个哈欠起身离开,春娟和小六忙不迭跟紧自家公子。那架势,倒像是如厕也要跟着了。
“西域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只觉这凤轻彤实在可恶,虚晃一枪吓人得紧。
“本王暂离片刻,郡主稍候。”“西域王”粗犷的眉眼仍旧温和,并未因凤轻彤的絮絮叨叨而稍有失礼。
“王上请自便。”凤轻彤无所谓地挥挥手,重新举起酒杯轻啜一口。
站在王座旁的萧仃心下警铃大作,总觉得古怪。
他转身便要跟上西域王,凤轻彤突然开口:“萧先生,你不是西域人吧?”
萧仃眉头一皱,越发笃定凤轻彤行事有鬼,抬步就要去追“西域王”。
“干啥,瞧不起本郡主?喝酒!”凤轻彤眼疾手快,拿着酒壶便挡住了萧仃的去路,一脸无赖地道:“你今天不跟本郡主喝三杯,哪儿都别去!看看你那萧国人的长相!”
萧国人?!
萧仃眉目一冷,再无第一次碰面那股子嚣张无脑的模样。
他眉目微冷,再去瞧,哪里还有“西域王”的影子?
“郡主怎知在下是萧国人?”萧仃眼看已经拦不住“西域王”,索性也不再追逐,专心对付眼前的凤轻彤。
“‘萧’乃国姓,一般百姓不敢用。”凤轻彤意味不明地递上一杯酒:“敢喝么,萧先生?”
萧仃望着那素白如葱的小手里攥着粗犷的酒杯,满满当当的酒香扑鼻而来。
“怎么,怕本郡主下毒?”凤轻彤眯眼,一眼戳破了萧仃的犹豫。
萧仃转而抬头盯着凤轻彤的眼。
此女言语之间真假难辨,行事更是荤素不忌。
萧仃不得不防。
蓦的,他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接过凤轻彤的酒杯:“郡主抬举,萧某岂敢不从?”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斜瞟一眼宴上,凤轻彤的人马又少一人:那糟老头子不见了!
妈的,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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