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客栈。</p>
“赵康的计策？”</p>
凤眸微挑，素裳少女站在桌边，将“十万黄金”的字条烧成灰烬，听到乔林的消息，忍不住冷哼一声。</p>
“他倒是打了个好算盘。”</p>
原来，赵康知晓太子将藏金之处留在了五十里地外，担心七皇子凤珹没有浑水摸鱼换金的机会，便谏言为安全计，一道前往藏金之处。</p>
等到了地方，赵康和七皇子凤珹便能寻个借口换金，让太子以为自己留下的是真金，七皇子凤珹运走的是假金。</p>
“这个热闹，我们得凑凑。”</p>
“怎么凑？”</p>
天青老人最喜欢没事找事，立刻凑上来道：“咱们两批铸铁都到位了，万一让他们发现藏金处的金子早就被咱换成了铸铁，岂不是玩大了？”</p>
凤轻彤眼睁睁地看着字条化成灰烬，再不见“黄金”二字，笑眯眯地道：</p>
“给老七和赵康制造换金的机会，他们就发现不了。谁让赵康自作聪明，为了糊弄太子，在铸铁中间划了一道金呢？”</p>
不利用一二，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p>
“哈哈哈，妙极！”</p>
天青老人拍着手哈哈大笑。</p>
白苏，以及擅长情报之事的乔林一点便透。</p>
“你就不怕七皇子提前验金，发现跟赵康掉包后的黄金也是假的？”白苏不是蠢人，总觉得这个计策漏洞多多。</p>
稍有不慎便可能全盘皆输。</p>
“以老七和赵康的尿性，是舍不得验真金的。”</p>
凤轻彤抿了抿唇，“所以，他们只会在掉包铸铁后赵康运送太子真金的途中，寻隙验证太子车里的十万两是假的，便足够拖延时间了。”</p>
宝萝一听真金假金的，脑子都发胀了，实在想不明白，撞了撞一旁脑子更好使的小胖墩儿：“玲珑，小姐到底什么意思？”</p>
“是啊是啊，郡主姐姐，春娟也不明白。”</p>
怎么这事儿就糊弄过去了呢？</p>
玲珑笑眯眯地拉着两个丫鬟，这样那样地言说了一遍，听得两个姑娘连连点头！</p>
“乔林。”凤轻彤抬眸瞟向乔林：“我需要你们的暗哨去做件事。”</p>
“郡主但吩咐无妨。”</p>
“我要抓点东西。”</p>
凤轻彤眯着漂亮的丹凤眼，轻轻点了点下巴：“听说江南水肥养人，连蟑螂都大得能飞。不如……就去抓几袋子蟑螂孝敬太子和七皇兄吧！”</p>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太损了！”白苏尖利的娘娘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一想到那些马儿被蟑螂惊得乱跑，便忍不住捧腹。</p>
至于真金……</p>
清亮锐利的凤眸望向窗外，“今儿可是个好日子。”</p>
今天是金楼给百姓们垫付盐银的大日子。</p>
一大清早，“一栋金楼”的门口就排起了长龙，家家户户有海盐的都提着麻袋换银子了。</p>
大家都想知道，有杨大人作保的金楼，究竟能不能解私运之困、百姓的燃眉之急。</p>
金楼从门内走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冲大家一笑，露出一口清爽的白牙。</p>
“乡亲们来得早啊！”</p>
“金掌柜呢？我们把盐都带来了，她人呢？”</p>
“说好金掌柜和官运都出人登记的呢，我们可都等着领现银哪！”</p>
……</p>
百姓们吵吵嚷嚷的，饶是不大相信，也还是抱着一线希望。</p>
说不定这金楼就真能说到做到呢？</p>
“诸位无需着急，金掌柜和杨大人都在来的路上，定然不会失约的。失约了你们也没啥损失哈，就是白跑腿了。”</p>
金楼的活计笑得没心没肺，被几个大娘撵着追究了两句，场面倒是变得活络起来。</p>
也是，就算真是骗子，也没骗他们任何东西啊，撑死就是多跑了一趟腿。</p>
说话的功夫，金蝉和苏杭都转运使杨进大人已经来了。</p>
凤轻彤伸着懒腰跟在后面，如同刚刚晨起的猫儿，慵懒缱绻。</p>
漂亮的丹凤眼扫了一眼前来的百姓，看着人多，登记的几百号人，起码还有超过半数没来。</p>
她不急。</p>
只要金楼兑换真金白银的消息传出去，有的是上杆子的人来。</p>
“来了来了！”</p>
“杨大人来了！”</p>
“金掌柜今儿打扮得可真好看啊！”</p>
……</p>
伴随着欢呼雀跃的声音，金蝉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兑盐银了。</p>
瘦弱的宝萝跟在金蝉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看似不大的麻皮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duang”一声响。</p>
百姓们好奇了一瞬，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卖盐的事情上了。</p>
排第一个的中年男子一脸期盼，交了盐银之后，就从那瘦姑娘手里接过银，哦不，不是银子。</p>
“金，金豆子？”</p>
中年男子一愣，他还从没见过金子，惊得就把金豆子往嘴里送，实实在在地咬出牙印儿了，才相信是真的。</p>
“咋是金子？”</p>
一个老汉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那中年男人实实在在地咬了，喃喃道：“乖乖，老汉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真金子呢。”</p>
拿到真金的百姓都围在一处发怔，一边感叹自己的“兑盐换金”，一边唏嘘金掌柜的看着挺聪明一姑娘，咋是个傻子。</p>
哪有用黄金兑盐的？</p>
“诸位，金楼刚刚开张，手头周转不开足够的碎银子，暂且先拿金豆子代替利银。请诸位放心，就算是金豆子，也断不会缺斤少两！”</p>
杨大人朗声解释完，才反应过来这话不该他越俎代庖啊，该金掌柜的说才是。</p>
一旁，凤轻彤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表示无妨，这才让杨大人的心重新揣回了肚子里。</p>
“等到官运平安归来，再给大家分成利银。若是有着急想换银钱的、或者怕金豆子装丢了的，都可以来金楼兑银存金。”</p>
金蝉神色平淡地点头，仿佛真的是因为金楼找不开那么多的现银，才会以金豆子代替。</p>
可金豆子比白银值钱多了！</p>
好些人这辈子第一次见金子，捧着金豆子又哭又笑。</p>
带来的盐多的，得的金豆子也多，看得后方排队的人忍不住红了眼。</p>
百姓头一次生出“有这么多盐可真令人嫉妒”的感慨来。</p>
不少人离开之后还有重新回去排队的，说要继续登记卖盐，被胖嘟嘟的玲珑制止了。</p>
“这一次就算了，必须得按照登记得来，否则你多加一些，他多加一些，这情况就乱套了。还是下一次再来登记吧！”</p>
见到实惠，老百姓是最先拥护的。</p>
任苏杭都转运盐使数载，望着令人又爱又恨的盐运，终于成就了百姓的福祉，杨进忍不住红了眼眶。</p>
“姑娘，多谢你啊！”苏杭都转运使这个位置，该退位让贤了才是。</p>
凤轻彤难得微弯朱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p>
“无妨。”</p>
十万两黄金，造福江南沿岸数万百姓。</p>
这钱，花得不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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