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檀悠悠吓得花容失色,害怕地瞅着男人小声道“这许久了,还没来得及问客人尊姓大名呢,嘤嘤嘤……我的命好苦啊……”
“鄙人乃是……”中年男人开了个头,就见一只花色迥异寻常的小猫走了进来。
那猫“喵呜~”叫着,爬到檀悠悠腿上趴好,睁着一双蓝眼睛盯着他看。
中年男人忍住怒火,琢磨片刻,开了口“这猫长得稀罕啊,难得见着。”
檀悠悠爱怜地抚摸着小猫,低声道“是啊,寿王妃送我的呢,说是暹罗猫,整个京城不超过五只,可难得了。”
中年男人面色变了几变,试探道“府上既与寿王府交好,何不把值钱东西交给他们处理?向光公子的事也可以请他们帮忙呢。”
“就是请的他们呀……”檀悠悠恍觉失言,连忙掩了一下口,追问道“客人还没告诉小妇人尊姓大名呢。”
好端端一条生财之道,竟被寿王府半道给劫了!中年男人心中窝火得很,再看檀悠悠一直哭哭啼啼的,十分看她不起,便腆起肚子,摆开架子,冷笑着道“鄙人乃是国丈府管事刘双起!裴向光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明白?”
“嘤嘤嘤……小妇人不明白呀……夫君向来遵纪守法,是个斯文人……”檀悠悠一边擦泪撸猫,一边暗想,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国丈府这是恐吓她来了。
只不知道,算计她家财物这主意,究竟是国丈府当家人的算盘,还是这金双起的盘算。但不管是谁,都别想得到!
万一裴坑坑出事,这就是她和安乐侯的养老钱啊,哎呀,眼睛好酸,檀悠悠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夫君啊……我的命好苦啊……有你在时,我何曾操过心啊……你才离家半日,就有人上门追迫吓唬我来了啊……”
她这一嚎,裴家下人纷纷拿着门闩、笤帚等物围了过来,站在门口大声道“少奶奶,您怎么啦?”
刘双起丝毫不惧,顺手抓起茶盏用力砸到地上,冷笑“怎么地?皇城脚下还想围殴国丈府的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有其主必有其仆,一窝子没规矩的贱种!”
自家公子再怎么不济,那也是真真正正的真龙血脉,竟敢骂他是贱种?众人恨得咬牙切齿,小五当下就要反驳,廖祥冷静拦住,且看檀悠悠怎么应对。
“我的茶盏!”檀悠悠惊跳起来,捡起茶盏碎片抚尸痛哭“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啊,这么个茶盏少说要值四两银子,够买两石米了啊,你赔我茶盏!赔我钱!嘤嘤嘤,我的命好苦啊……”
“……”刘双起烦躁不堪、暴跳如雷,他怕不是遇着个不着调的疯子婆了?当即指定檀悠悠大声喝道“少给爷装疯卖傻!识相的赶紧知会裴融,休得帮着歹人冤枉我家七公子!否则,别说是个破烂茶盏,便是这宅子,也能给它砸成稀巴烂再一把火烧了!还有你,你们这些人,全都统统去死!”
“啊?好可怕……夫君啊……我好怕啊……嘤嘤嘤……救命啊,夫君啊,你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檀悠悠嚎啕大哭,哭声穿云裂金,整条白云巷都听见了。
之前说过,白云巷这边住的读书人很多,而裴融颇有才名,品行向来为人敬重,他被京兆府带走一事就已引发一波热议,这会儿他家传出如此凄惨的嚎哭声,岂能不引人注目?于是许多人赶过来拍门,想要一探究竟。
住得最近的金嬷嬷来得最快,进门就看到国丈府的大管事高踞堂上、极其嚣张地指着檀悠悠破口大骂,檀悠悠跪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助痛哭,她身边是个摔碎的茶盏,小猫围着她喵喵地叫,一群下人站在一旁仓惶落泪、敢怒不敢言。
此情此景,真是再凄惨不过了!
身为寿王妃倚重的老嬷嬷,金嬷嬷不但胆气很壮还很讲规矩,国丈府区区家奴,竟敢胁迫宗室至此!还有王法在么?实在太让人愤怒!当即疾步冲上前去,抓住刘双起的衣领高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欺凌宗室!你眼里还有王法么?”
刘双起不认识金嬷嬷,只当是裴家有脸面的老嬷嬷,当即把人用力一推,冷笑道“什么玩意儿!也敢和老子讲王法?”
檀悠悠一直在暗戳戳地等待机会,见状立即上前扶住金嬷嬷,高声喝骂刘双起“你也不过一介家奴,怎敢如此欺凌我等!皇城脚下不讲王法,那要讲什么?”
刘双起见檀悠悠突然变脸,觉着自己大抵是被戏弄了,心中的怒火一拱一拱的,实在难以忍受,抬脚就往金嬷嬷身上踹,高声骂道“王法?你当自个儿是谁呢?此时此刻,老子就是王法!”
金嬷嬷没被踹着,却闪了老腰,躺在地上“哎哟”大叫,檀悠悠捡起碎瓷片往刘双起身上砸,边砸边骂“你是王法?国丈府是王法?我非得去京兆府告你不可!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治我?京兆府?”刘双起被一块碎瓷片砸在鼻子上,痛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捏死檀悠悠算了,却又不敢真动这个手,便发狠道“你便是去敲登闻鼓告御状又如何,国丈府照样稳当得很!”
够了……这傻叉……国丈府这是多看不起她这个女流之辈,弄这么个玩意儿来吓唬人。檀悠悠坐直身体,捋一捋头发,转身看着围观众人沉痛地道“诸位听见了吗?这恶奴说是没人敢动国丈府,他就是王法!什么京兆府、告御状都不行,啊,我的天呀!”
她掩住口,惊恐地强调“告御状都不行?区区国丈府家奴,就敢妄称自己是王法?告御状都没办法……那国丈府岂不是比陛下还厉害……天啊,这是为什么?”
刘双起惊觉不对,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被杨慕云姑嫂扶起来的金嬷嬷指着他凶狠地道“你说了!我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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