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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流年不利

    <b></b>                  一边被前世的遭遇纠缠,一边被眼下的困境围堵,我竟一时不知道应该先为哪一个悲伤。

    迟碧秋算计了我,定是从蒙真尊指使的。可真尊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呢?他不是和素尘关系很好吗?

    我一时理不清思路,也不知道被算计了的自己,会为此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愤怒的情绪被引的越来越强烈,我满脑子都是让人揪心的画面,耳朵里都是男男女女凄惨的叫喊声。我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周围不是变化万千、其乐融融的不归境,而是放纵恶鬼冤魂控诉冤情、痛哭谩骂的地方。我的心搅成一团,早已分不清前世和现实。

    再也忍不住,我尖叫起来。

    很多人拥向我,可我哪里知道他们是谁,来做什么?我只觉得他们都是来杀我的,他们会把我撕成肉片,会把我的骨头剁碎了烧掉。

    所以我要回击,要杀人!

    有人试图按住我、控制我,可我哪里能受他们控制?我把每一个敢靠近的身影都打回去,打的远远的!

    我的思绪更加混乱。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向我伸出手,喊“易安……”

    什么“易安”?

    他用各种口气喊着这两个字,时而喜悦,时而怨怼,时而得意,时而焦急,甚至有时脉脉含情,想用怀抱接纳我。

    可下意识的,我告诫自己不能接受那个怀抱,因为它就像刚刚那坛酒,浓香却有毒。

    他还是执着地喊着,易安,易安……

    我被他喊的难过,眼眶里似乎有温热的东西在跳动,头也疼的像要裂开一样。我在他即将拉住我手的时候慌忙躲开,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滚开!”

    我想不起来他是谁,只是觉得心如刀绞。

    我隐约听见有个男人在唤我的名字“南风!南风……”

    声音是从蒙真尊的。他命令我安静下来,可我想到“易安”这个名字,是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了了。

    明明是他要算计我,还要过来装好人,当真可笑!

    他发觉自己的命令对我来说毫无作用,便露出来凶相,手上结了个印,一簇的火苗噗地在他手心上燃烧起来,紧接着朝我打过来。

    赤手空拳,我定是要占下风的,幸好我并不是真的“赤手空拳”。我有武器。

    在我出门的时候,素尘送了我两个小玩意儿,似乎很有效果。他说这东西威力很大,让我省着点用。

    所谓的“威力很大”到底是什么概念,我不清楚,也没心思管——身为一个恶鬼,我或许本质就是恶毒的,是渴望毁灭一切的。

    之后的事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像个喝醉了酒的落魄鬼,我的“丰功伟绩”,都是之后在接受审判的时候在无数的嘴巴里听来的。我几乎成了自不归境形成以来最有名的恶鬼,自然,这种名声没有一点意义。

    我在意识混沌的时候掏出了那两个晶莹的弹丸,朝着每一个试图扑过来的人丢过去,饱含愤怒,不顾后果。

    在那一刹那,始作俑者迟碧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惊恐地呼唤着他的主人从蒙真尊,大声提醒他要小心。

    对于从蒙真尊来说,迟碧秋一定是个忠诚的仆从,但对于我来说,她只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一个十足的敌人。对待敌人,我岂会心软?

    素尘送给我的弹丸很符合我的心意。

    就像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就像被扔进了一个无底的冰窖,以我为圆心,三丈之内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恶鬼冤魂,因为那个晶莹的弹丸而被冰块包裹起来,就连奔过来的迟碧秋,也在一瞬间被冻住,俨然成了一个雕塑。

    这个场景很诡异。前前后后赶过来的十几个人,除了从蒙真尊,已经全部被冻住,她们瞪着惊恐的眼睛,张着大嘴对着我,有些人的手距离我不过几寸,却因为素尘送我的法器而不能动弹,那种不甘、愤恨和恐惧交杂着,都被冰雪硬生生的冻住,好似随时都会爆发,也好似憋在里面,越来越浓重,在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连人带冰,一起碎成齑粉!

    我发了狠,一把推开那个距离我最近的手臂。那个已经被冻成冰雕的手臂,顿时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恐怖的画面。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粉身碎骨”了。虽然看不到奔涌的鲜血,但暴露在外面的骨骼和碎肉,能明确地告诉你,那曾经是一个活人的一部分。

    从蒙真尊虽然没有被完全冻住,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他劈过来的火焰被弹丸发出的寒气逼退,红色的长袍上沾染了大片的冰雪,用来格挡的右手也被冰封住了,一时难以做出任何行动。幸亏他反应及时,调动了他的火系法术,用周身的火焰压制了法器爆发的威力,否则,他的七百多年的道行,怕要都折在这上头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为此而骄傲。

    我越发分不清前世与现实,在我看来,每一个面孔都很熟悉,都让我厌烦甚至憎恶。我只希望他们在这个世上消失,就算一起下地狱,我也要他们陪着我。

    挥舞拳头,我要竭尽全力,报复那个将我的恶毒暴露无遗的迟碧秋。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死的糊里糊涂的;我不在乎再死一次,哪怕也是糊里糊涂的。

    只是我运气不好,一场报复没能得到任何结果,便被赶过来的陌瑀仙尊截断。她趁我不备,卷起一股水流,将我包围起来。我模糊的感觉自己被掐住了脖颈,一时难以呼吸,拳脚也没了受用的对象,在空中胡乱拍打舞动,像个被猎人抓住的狡兔。

    陌瑀仙尊牢牢地擒住我,法术带动起来的水柱将我的身体挤压的几近变形,我能清楚地听到关节发出的叫嚣。

    勉强恢复了身体的从蒙真尊竟然冒着冷汗喊道“别杀她!”

    “她动用了冰裂咒,她伤了人,死有余辜!”陌瑀仙尊催动汹涌的法力,冷着脸说,“若是到了师尊面前,她只会死的更惨!”

    “她怎么死,不是你能决定的!别杀她!”从蒙真尊坚持说。

    “师尊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只要这丫头存在,素尘就不能位列仙班!”

    从蒙真尊的话,我半晌都没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