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先一步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了宋诩,宋诩在御书房听到这件事,差点把面前的桌子掀翻。
堂堂皇子欲对大臣之女行不轨之事,若传扬出去,怕会成为让人笑掉大牙的丑闻!
宋诩的怒火压也压不住,这时候,太监禀报,礼部尚书薛璧贺携子面圣,已经在宫门口跪候了。宋诩更是头昏脑涨,嘴里蹦出几个字“让宴会上的那些混账羔子们都滚进宫来!”
太监战战兢兢应声而去。
一场由皇帝亲自主持的审讯在太极殿举行。
在传旨的太监出门之后没多久,宋诩就等来了所有涉案的人,显然,这不是太监们有效率造成的。
大殿的地上跪满了人,包括刚刚清醒、头上包着厚厚纱布的齐王宋元德。
宋元德的心里的确存了一点羞愧和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宋易安的怨恨。他的脑袋上传递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尤其是后脑勺,走路造成的颤动都能让他疼的皱眉——不,不能皱眉,扯的疼!
薛璧贺第一次以坐着的姿势出现在太极殿上,但这并不能减轻他的愤怒。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被带回家的时候衣衫不整、满身伤痕的样子。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家就成了那副模样,怎能不让他心疼?
就算对方是皇子,他也得争个公道。
薛璧贺是有资格争这个公道的,因为十七年前,他不是周朝的臣子,而是翊国公府的幕僚。
他的家族到他这里,已经三代效忠于宋家,加上他已经做官的儿子,便是第四代。当初宋家入主长安的时候,无论是出谋划策还是南征北战,他都是出了一份力的,只不过为了照顾那些有军功的武将,朝廷没有赏赐他爵位,但正二品的官职摆在那里,难道还不够分量?
宋诩坐在龙椅上,心头虽乱,却还怀有一丝庆幸幸亏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幸好周眉语反应及时,封锁了消息,幸好齐王宋元德还活着。
宋诩沉声说道“太子,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元吉跪直了身子,说“回禀父皇,今日我等在隆庆酒楼饮酒,席间,薛小姐独自去后院欣赏书画,尔后三弟也去了后院,趁着酒意,欲对薛小姐行不轨之事。七弟情急之下,用青瓷花瓶打了三弟的头,救了薛小姐。隆庆酒楼现已封锁,请陛下派人调查。”
“朕已经着人去了,不用你提醒!”宋诩没好气地说,转而他又问宋元德“齐王,你可还有话说?”
宋元德向前爬了几步,磕了个头,哭道“孩儿有冤,父皇明察!”
“混账!”宋诩一拍龙头扶手,破口大骂,“人证物证聚在,你做下如此丑事,还敢喊冤,哪里来的狗胆!”
喊冤是宋元德多年来养成的“条件反射”,被宋诩骂了一句之后,一时没了话说。可他到底是在官场上浸淫二十多年了,反应能力还是有的。他支吾片刻,说“儿臣……儿臣本没有对薛小姐不敬的想法,是她,她自己,她勾引儿臣,儿臣才做出这等丑事!”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无耻,太无耻了!死不承认也就罢了,还要在一个姑娘身上泼脏水,人们暗自恼恨,宋易安当初怎么没有一瓶子砸死他?
可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当时除了薛瓶儿和宋元德,只有不会说话的宋易安在场,而且在外人看来,宋易安与宋元德关系恶劣,若宋元德一口咬定是薛瓶儿存心勾引、宋易安趁机陷害,别人也没有别的办法。消息已经封锁,难道还要薛小姐抛头露面陈述当时的情况吗?姑娘家的名节还要不要?礼部尚书的老脸还要不要?
薛迅已经按捺不住,想冲过去揍宋元德几拳,被薛璧贺皱着眉头拉住。薛璧贺知道宋元德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而他,也有自己的算盘。他相信,同样在场的太子殿下,不会让宋元德占了便宜。
宋诩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宋元德面前,弯着身子,轻飘飘地问“哦?是这样吗?”
宋元德吓得腿都软了,心脏传来的痉挛完全盖住了头上伤口的疼痛。他咬咬牙,说“是。”
“很好,”宋诩站直腰板,负手而立,问“蜀王,是这样吗?”
宋元杰说“臣等晚到一步,并不完全了解……”
“五弟!”宋元吉着急地说,“这个时候,你还要明哲保身吗?!”
宋诩大袖一甩“朕问的是蜀王,太子你插什么嘴?这就是你从太傅那里学的规矩?”
宋元吉忙告罪“父皇息怒,儿臣失言。”
看宋诩的目光还在自己的身上,宋元杰继续说“臣等虽然没有旁观整件事,但当儿臣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薛小姐缩在角落里,衣裙破损凌乱,满脸泪水,嗓子都喊哑了;三哥躺在地上,外衫随意扔在一旁,上衣也已经扯开。薛小姐大家闺秀,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定然不会拿名节开玩笑。至于其他,还请父皇定夺。”
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做到互不帮衬、作壁上观,将决定权交给皇帝,宋诩猛然发现,或许这个寂寂无声的五皇子,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懦弱呆笨。
最后,宋诩将眼神放在了宋易安的身上。
宋易安跪的位置,是皇子们最靠后的,几乎与甄昱卿和赫连衣并列。身为这件事的参与者,偏要做出置身事外的样子,宋诩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是真的被消磨了锐气还是欲擒故纵。
出手狠辣,虽为救人,但毫无顾忌地把一个皇子砸晕,不得不说,是有胆量的,相信就算是换了与宋元德明争暗斗近二十年的宋元吉,也不可能这么决然地砸下去。
可宋易安做到了,不带半分情面,不计一点后果。
宋诩绕着宋易安转了一圈,发现她后背上都是血印子。太子在路上为难她的事,他早就听说了,当时只觉得宋元吉沉不住气、有失风度,可看宋易安的伤如此之重,倒不得不承认,他对宋元吉过于放纵了。
还有,宋易安还是那么能隐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