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承受能力是深不见底的。
一开始警察叔叔们看了满地的鲜血内脏还觉得有点挑战人生观, 但一具一具的尸体抬走,那心情竟然诡异的慢慢平静了下来。
说起来,除了苏颜用冰凌封起来的那波脑袋没受伤的炼尸之外, 还有一波是她直接敲破了脑袋的,这种炼尸因为脑袋都□□废了的缘故,指望他们自己长回去是不可能了, 考虑到了他们家属的心情, 苏颜甚至还用法术把他们脑袋粘合在了一块, 好歹拾掇出了个体面人的模样。
警官们还心情贼淡定地连声赞叹法术牛逼→_→
到最后甚至还有胆大的警察叔叔能和苏颜交流一番, 说大师你都这样了干脆好事做到底帮他们办个超度法会岂不美哉?
苏颜就微笑:“超度什么, 炼尸就是把人的魂魄抽出来就留尸体呀,他们的魂魄早就该投胎的投胎该消散的消散, 尸体有什么好超度的?”
行吧那没事了。
总之就是一副很和谐的美好的模样, 而在三十多具炼尸的洗礼过后, 等苏颜把最后的那辆江湖神车掏出来, 完了车上还有个拿着枪的歹徒, 见到了这么符合自身业务范围的事情, 警官们被迫抬了一个下午尸体的精神都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慰藉。
那歹徒好容易等到身边凝固的空气又可以移动之势, 才要破口大骂和苏颜来个你死我活的巅峰对决, 万万没想到一抬眼枪不在了, 身边的环境也不对了,还有十几个警察叔叔那堪称核善的目光。
歹徒:“……”
他大爷的。
人当然是立马就被警察叔叔们扣下了,照理说哪怕天色已晚,这种大案要案也应该连夜审讯才合理,但毕竟歹徒一子弹把自己右臂崩了, 总得先保证人家的生命安全, 便还是先把人拷上送去了医院。
如此, 一顿操作猛如虎,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完毕,警察叔叔们分外客气地把苏颜和吴文柏送出了警察局。
这时,余念真与两小只早已在酒店中住下,也给苏颜与吴文柏开好了房间。
到这个时候,苏颜方才有兴致听一听吴文柏的狡辩→_→
于是一行人聚到了一块儿,余念真撑开了幻境确保不会有什么偷听设备能听到他们聊天,吴文柏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茶,长长叹了一口气。
故事是从玉石开始的——大概在三个月之前,有个国有银行报案,说他们有个客户存在保险箱里的一只帝王绿手镯不在了。这本来只是一个没啥看点的盗窃案,银行保险柜那戒备森严的,九成九就是他们员工自己监守自盗。
警察叔叔们排查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传说中的监守自盗者。这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多半就是敌军太狡猾,用了大家没想到的偷盗办法呗,再排查排查指不定有思路呢。
这也是警察叔叔们平时办案的思路,完全没有把事情往玄学的方向去想的,只是,偏偏,首饰的主人还在找银行的麻烦,银行自己还在走保险理赔程序,公安还在查到底是什么特殊手法把手镯拿走的,保险柜那儿还在戒备森严,前一天晚上才有工作人员查过保险柜那边有没有异常,第二天一早,那手镯回来了。
客户银行公安:“……???”
你这是在逗我玩儿呢!
但“首饰”,尤其是翡翠啊玉石啊之类的首饰,造假空间是蛮大的,为表慎重,加上反正帝王绿的主人也知道这茬了没有什么瞒骗的必要了,便让帝王绿的主人来看看这玩意儿还是不是你的那个大宝贝?
这年头敢买翡翠的那基本都是对翡翠有点研究的,帝王绿的主人拿着什么强光手电啊放大镜啊之类的东西去检测了一番,最后还是把翡翠送去了给这个镯子出过证书的机构再次确认,这一确认下来,哦豁。
鉴定机构:是同一支,也不是同一支。
帝王绿的主人:“说人话好吗?”
说人话就是,从各种仪器出的结果来说,确实就是同一枚,没毛病。
但是从玩了很多年翡翠的老手的角度来说,那位珠宝协会的鉴定大师是私下和帝王绿的主人沟通的:“鉴定报告我不好往上写没有依据的东西,只能从私人的角度告诉你,我感觉不对,但是我说不出哪里不对。”
帝王绿的主人:???
偏偏,因为各种仪器检查下来,这手镯就是原来的那支手镯,实在是没办法出具这和之前那枚翡翠不是同一枚的证明,也就没办法去找银行索赔,报案什么的也很没有道理。
“这不结了么。”苏颜说,“案都没立就要特殊部门为他一枚手镯抛头颅洒热血?还是说你与翡翠的主人有点私交,决定公器私用替他查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
“哪有。”吴文柏在特殊部门的相关工作上绝对是个清廉的选手好么,“其实事情到这里,公安那儿都过不了,更是来不了特殊部门,只是再过了一两个星期,有个医院报案,说有医疗废物丢了。”说完了就看向苏颜。
苏颜露出个“你继续说”的表情。
吴文柏就继续——
准确来说,那个医疗废物是还没成型的一滩血啊,已经成型但是被流产了的胎儿啊,正常出生孩子的胎盘啊……之类的一看就很适合某种□□仪式的东西。
这特么谁能顶得住啊!
直接一层一层报了上来,到了吴文柏这里,当然了,吴文柏坐镇一方多年,也不是那种特别没见识的,一旦出了点什么事情就知道给组织汇报自己一点不干活儿的选手。
他按照程序,邀请了办案的刑警,带上了做记录的书记员,请了报案的医生,一起去现场看了。
吴文柏说:“翻那些医疗废物的过程太恶心了我直接略过啊。”
苏颜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话题就成了:“我在现场,发现了一点这个。”
说这个的时候,吴总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手帕层层打开,里头有一米粒大小的翡翠。
帝王绿。
“我让有关部门以帝王绿做为关键词在过往的案件材料中搜索。”吴文柏说,“然后就查到了那个银行帝王绿手镯失窃案。”
“就一件?”苏颜拿过了那米粒大小的玉石,挑眉一问。
“被发现的就一件。”吴文柏说,“之所以发现,那只帝王绿是因为一个老奶奶意识到自己没几年好活了,要把那帝王绿的手镯交给孙女当传家宝的,所以去银行把手镯提出来,刚刚好发现那儿空空如也,所以发现了。”
光就那个案子,即便发现了,就包括那个专门搞珠宝鉴定的机构都不敢出具“不是同一枚翡翠”的证明,还只能怂唧唧的口头告知我感觉不对,这正常玩翡翠的老百姓谁特么能看出这个呀。
而要不是刚好就撞上有人要去提翡翠,谁特么能知道保险柜里的东西曾经失窃过现在又特么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还了回来?
“去看过那枚翡翠长什么样么?”苏颜问。
“看过。”吴文柏说。
“看出什么了么?”苏颜继续。
吴文柏沉默了一下,略显尴尬。
“直说。”苏颜憋住了没翻白眼,“都把我骗云南来了还怕给我说实话不成?”
这话说的也是,吴文柏就默默捂脸,无脸见人的模样:“那个珠宝鉴定机构的大师还能因为失窃前看过翡翠失窃后又看,于是说出来感觉不对的话,但对我来说,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苏颜:……并不意外呢其实:)
“所以我就向总部求援了。”吴文柏弱弱开口,“手镯那再贵重都不太要紧,何况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手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医疗废物失窃就是很要紧的问题了。”
怎么个要紧法呢?
——偷小孩尸骨,这但凡有点联想能力,第一个就是让人想到用来做古曼童啊,不说传说中东南亚那些高僧大德养的古曼童充满了慈悲和圣光,这特么直接用这么凶残的材料养出来的玩意儿能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而我才把徐婉养古曼童的事情揪出来。”苏颜幽幽开口,“组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派我过来。但……组织又有点担心我很介意徐婉啊明轩啊这一摊子烂事儿让我一点都不想沾染,所以就找了个让我带孩子过来见见世面的蹩脚理由。”
吴文柏疯狂点头。
“能不能给组织说一下。”苏颜都无奈了,“下次有事说事,我没有那么以个人私欲影响工作态度,虽然古曼童什么的会让我直接想到恶心我的徐婉,但我也没有不讲道理到因为会恶心到所以置人民财产安全于不顾的份上。”
吴文柏赶紧答应,答应了又问:“那您现在是打算……”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和那位帝王绿手镯的主人还有点关系,那咱们再去看看那手镯呗。”苏颜揉着怀里的狐狸,“你没看出来,但万一我看出了点什么来呢。”
确定了苏颜没有撂挑子不干的意思,吴文柏悄咪咪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又邀请苏颜去吃当地美食——云南嘛,在不吃菌子的情况下就只能吃虫子了。
于是在一盘子一盘子什么油炸缓冲,腌酸蚱蜢,甜炒蝶蛹,蚜米泥鳅上来的情况下,苏颜默默把辟谷提上了日程_(:3)∠)_
其实按法力和如今能感受到的天地间的灵气浓度来说,她是已经可以开始辟谷了来着,一直没开始那绝对是现代社会吃的花样实在很多,一时半会儿割舍不掉的原因。
现在苏颜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呢:)
饭吃了之后就回了酒店休息,大家各自回了房间该干嘛干嘛,该洗澡洗澡,该吹头吹头,甚至还想抓着狐狸洗一道,不过以狐狸的抵死不从结束,看着狐狸身上毛发蓬松根根分明,苏颜也就没有强求非得今天洗。
完事了抱着狐狸往床上一趟,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深夜寂静无声,苏颜一个姿势久了身体很自觉的翻了个身,和狐狸一块睡久了,翻身也没有丝毫压到狐狸,呼吸仍然很均匀。
狐狸没睡,大半夜地睁着一双眼睛。
这时候房间有微妙的一阵道韵闪动,而后有一道灵光直直从外头的阳台冲进来朝着苏颜的脖颈而去,狐狸默默心说小丫头江湖经验还是不够丰富,自己眼眸立时一锁,一道道韵无声无息扩散开去,直直对上那一道灵光,轻松把它消弭于无形。
狐狸嘴角勾了勾,心说些许宵小也敢来偷袭人了?满足地闭上眼睛,然而狐狸眼皮子也没多厚,能感觉到身边的光线陡然强烈了起来。
狐狸:???
它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刚刚好就和伸手开了灯的苏颜四目相对。
苏颜的眼眸里,意蕴深长:“所以,真的是师兄?”
余长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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