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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初临,繁星满天。

    两个街面上的无赖,早已没了刚开始那嚣张气焰,不住的向那白衣男子恳求饶命。

    他们见对方根本就不在乎左太师的名号,心中直叫苦。

    “少侠,这位少侠,您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马,再不敢为难她们母女了?”

    “她们?”

    那白衣男子转过身一指思雨母女,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可不是为她们才难为你!”

    这下轮到这俩人愕然,心想难道不是嘛?

    陈母和思雨听了,心想,坏了,别不是一伙儿的吧。

    想及此处,思雨忙将那砚台紧抓在手,浑身发抖。

    那两无赖实在猜不透他用意,忙小心问道:“那少侠这是?”

    “你们打扰了我睡觉!”

    那男子用手指了指旁边一棵大树的枝杈上。

    他们这才看到树稍顶上竟搭着一张吊床。

    众人目瞪口呆。

    这家伙是属鸟的哇,怎会如此身轻如燕。

    那无赖脸色发苦,忙求饶,“千不该,万不该,打扰了少侠安睡!”

    “不错,你们打扰了,我睡觉。要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白天睡觉,晚上才蹦跶!”

    这两个无赖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是一个属猫头鹰的。

    “请少侠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您老人家在这里,如果知道您在这里,我们哪敢惊扰您的清楚。”

    那两个无赖忙告饶。

    “你们本该就这样,这可怎么好,让我一晚上都没有精神,你说你们该当何罪呀。”

    眼前这个飞贼,依然不依不饶道。

    这两个无赖,脸色发苦。

    “那依少侠看,我们两个该怎样你才能放过我们呢?”

    “好说,你们快走吧,别打扰我清梦!”

    这位白衣少侠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几乎让所有人一愣。

    思雨当然第一个不同意,大声叫了起来,“你怎么能随便放他们走?”

    那无赖先是一愣,立时反应过来掉头就跑,可他没跑了几步,又回转身来,为难的笑了笑,手一指自己的同伴。

    原来自己又瘦又高的同伴,依然在原地站立,直哼哼。

    那白衣少侠回头一看,笑了,“你也算仁义,我差点把他忘了!”

    说罢,就来到了这个无赖身前,他正要给这个无赖点开穴位,忽然间,眼前一亮,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挡在了他的身前。

    陈思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白衣少侠的正脸,可惜他脸上蒙着纱巾。

    他只露出了一对儿宛若星辰的双眼,眼神充满着调笑的意味,身姿挺拔,眼角眉梢间充满着英气勃发。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不去报官?他们刚才可是要打劫我们母女二人的!”

    眼前这名少女,十分的清丽可人。

    她的出现让夜里的星辰也暗淡无光,哪怕天上的一弯明月,也为之失色。

    满天星光下,穿着一袭蓝色粗布罗裙的思雨,有着一头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

    她那眼底深处,黑眸中燃着炽烈的火焰,让他不敢多看。

    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将自己焚烧殆尽。

    不禁觉得,习习凉风之下,他的内心深处,如火。

    那名白衣少侠,本想淡淡的说上一句,“可那又关我什么事情?”

    可是他见到陈思雨那一刻,就已经为之沦陷了。

    恐怕他自己都不觉得,素来目中无人,气势凌人的他,放缓了声音。

    “冤家易解不易结,想必这两个无赖,也是,事出有因,才找到你们头上吧!”

    这时候那个胖成肉球的大汉,生怕这白衣少侠改了主意。

    这才对陈思雨解释道:“确如这位少侠所说,你有个弟弟叫陈允植吧,在我们乐善堂赌输了钱!”

    陈母听到这话,只觉眼前一黑,身形晃了几下,幸亏有思雨扶着,才不致于倒下。

    “什么,那个不孝子,又去赌钱了!”

    陈母说这话时,声音颤抖。情绪悲恸欲绝,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神情显得极为失望。

    “娘,不对的,他说来看望范先生的呀,还说在前面范家门口会合的呀!”

    陈母这时已失落得直摇头,不再听思雨的解释。

    “对的呀,他还向我们一千两银子利子钱,是他让我们守在绸布庄门口守候你们,他说你们会帮他还赌债!”

    这下轮到那个大汉极为得意洋洋的说道。

    至此,陈家母女总算明白了,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

    陈思雨一下跌坐在地,她没想到弟弟居然会骗她,眼底深处泛起潮气。

    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惹得那白衣侠客心中一痛。

    “那他人呢?他在哪里?”

    陈思雨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否安好。

    “这你请放心,他人被我们乐善堂扣住了,好吃好喝,伺候着呢,只要他按时还了赌债,能保证把他全须全尾的放回来。”

    此时,那恶汉又恢复了先前的神色,恶狠狠的说道。

    他那眼神还不怀好意的在陈思雨的身上转来转去,只是转头看到那少侠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这才稍有收敛。

    此时的陈思雨顿时觉得天都快要塌了,急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把他放回来。”

    “那,那要看你们时候还清这笔利子钱,只不过这利滚利,拖的时间越长,这利钱嘛……”

    那个丑恶的汉子,说到此处,哈哈大笑,再也没有说下去了。

    陈思雨完全听懂了,心中阵阵寒意袭来。

    她是知道这利子钱的厉害的。

    从前,在她家旁边居住的邻居牛二,就是因为借了一笔五十两的利子钱。

    结果,这里利加利,驴打滚,越到后面,所要还的银子数额,越来越庞大,早超了五十两银子。

    到最后硬是逼着一家人,本来殷实的家境,家破人亡。

    陈思雨本来再想细问一下,他弟弟的近况,却被陈母一声哭喊,硬生生打断。

    “思雨,别管那个孽畜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那个白衣少侠见到了这一幕,直摇头,将那瘦高的无赖解了穴位,那两个丑恶的汉子趁势溜走。

    他们临走还丢下了一句恶狠狠的话。

    “三天,三天为限,三天内不见银子,就切你弟弟一根手指,自己掂量吧!”

    两个无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陈母一声长长的悲泣。

    那白衣少侠听后,也长长叹了一声,“看来,你们母女有麻烦了呀!”

    “不用你管!”

    陈思雨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深深的白了那人一眼。

    好在陈母还分辨是非,忙来到那白衣少侠面前,深施一礼,“恩人,多谢你今日搭救我们母女!”

    “这倒不必,你也不必谢我,我当然也不会白救你,我梁某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白衣少侠这一番话,一下子让陈母呆立在当场,她不明白,自己和女儿,孤儿寡母,到底有什么可勒索的。

    偏偏就是陈思雨,也许因为刚才弟弟的事情,让她情绪不佳,听到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娘,你不必理他!他和那俩坏人是一伙的!”

    那白衣人一听这话愕然,心想,这家伙怎么不讲礼呢!

    陈母又回过头来,又呵斥自己的女儿,“思雨,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太没礼貌了,人家刚才可是救了你!”

    那白衣男子,忙摆摆手。

    表示他完全不介意。

    可是思雨介意,她那气鼓鼓的样子,一下子冲到了他面前,一叉腰,样子很凶。

    就象一只凶巴巴的小猫咪。

    陈思雨这样的反应让陈母很尴尬。

    那位白衣少侠,反而觉得很好笑。

    陈母此时已是脑中一团乱麻,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借了一千两银子的利钱,一边是女儿为了这个家几乎付出太多。

    她那柔嫩的双肩上承受太多,可这个家又能给她带来什么?

    她再看了看一旁的这个神秘的白衣人。

    此人是善是恶,是友是敌,还犹未可知。

    总之,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一件叠一件,一件接一件,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解不开,理还乱的一大团死结。

    一千两银子!

    女儿就算是出去抢银子也一时凑不下那么多。

    更何况这全是利子钱,利滚利,一百两银子就能要人命,更何况这一千两银子,这下可怎么办?

    她此时,已经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边是早已辛苦至极的女儿,一边是极不争气的儿子。

    这一切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的母亲许是承受不了这一切的打击,身子一晃,一口血喷出。

    终于,她在那一刻崩溃了。

    “娘!”

    思雨被吓呆了,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一旁的白衣少侠看到这一幕,万分同情这个不幸的母女,摇了摇头,不经她同意,背起了陈母。

    “你,你要干什么?”

    “你母亲需要静养,先回家安顿下来吧!”

    一旁的陈思雨完全没了主意,只好乖乖听从这白衣人的安排。

    好在王阿婆的儿子还在等着她们,白衣人将她们送到马车上。

    临别时,陈思雨本想对他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竟改口说道:“你别指望我会对你感恩戴德,更不会以身相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