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手园
一身黑衣的影六持剑单膝跪在地上。
“回禀王爷,叶姑娘今日与一名杀手交了手,救下了一个小乞丐。”
“药呢?”椅子上的白衣男子双眼紧闭冷冷开口。
“叶姑娘并未动手”影六据实回禀。
“本王近日会回京,人你盯好了,有何异常飞鸽传书。”白箭雨冷声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
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睁开,直射黑夜。任何不经百分百确定的事都是潜在的隐患,而他必须要做到细无巨细。
经过昨晚一事,清歌算是见识到那女疯子的执着了,一路追了她半个时辰,她也不敢往酒楼去,怕对方知道自己身份,愣是瞎转了几条街才把人甩了。看了看药水里寖泡一早上的汤勺,清歌满意的点点头。
午饭时分,楼上的人按时取餐,可今天下来的却是另外一位姑娘。
接过清歌手中的餐盘,对方冷冷的丢下“多谢”二字。
呦!还会说谢,看来这位姑娘还有些人性。
霓虹抬着餐盘上了楼,静静的跨入屋内。
嘴角挂着鲜血的青柠挺直了身躯跪在角落里,双眸凛冽的目光透出几丝凶狠和不服。
霓虹为每一盘菜试过毒,才将筷子汤勺摆放好退到一旁。
肖戾浅尝一口汤,皱了皱眉头,“一点小伎俩就让你吃了亏,你可真是给我长脸。”
“是属下大意了”青柠低下头,心中却愤恨不平,她从未吃过这样的亏。
“行了,后日启程去京都,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少给我惹事,若是出了岔子,我剥了你的皮。”平缓的语气平白让人心生了几分寒意。
“是,主子”
正午时,外面阳光耀的刺眼,清歌的闲来无事,坐在柜台发呆。昨夜的事在清歌心中落下了些许阴影,想着那剥皮抽筋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天下尽然有这样变态的人,她算是见识到了。
幸好救了那个小姑娘,不然这世间又多了一条亡魂。
酒楼里另一边,客人们又开始闲聊起来。
“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天风树林那边又找到一具女子的尸体。”一名瘦瘦的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同桌另外两名男子说道。
“怎么会不知道,一大早,官府的人就奔过去了。”
“听说死的是个小乞丐,五脏内府都没了,头也不见了,很是瘆人。”三人一下就低头聚在一起聊起来。
“何止啊?听过手脚也齐齐被卸下来了,太丧心病狂了。”邻桌的也差了一句。
“谁说不是啊!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凶手,一天天的让人提心吊胆。”一下子,大家都愁云惨淡,眉头紧邹。
叶清歌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无依无据,现在还真奈何不了那疯女人。心中咒骂着,忽然感觉有道视线在打量自己,抬眼,对上一双愤怒又充满诡异的眼神。
心下一惊,这疯女人什么时候下的楼。
对方勾起嘴角,朝她一笑,出了酒楼。
临安城有两座寺庙一座唤灵云寺,另一座叫普陀寺。前者香客众多,门庭若市,后者庙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但世人极少得见。
一早,清歌得知张婶今天去寺庙上香,也跟着去了,连着两个晚上做噩梦,清歌觉得应该听听佛音静静心。
两人一路来到山脚下,清歌抬头望着前方云雾缭绕,心顷刻间安静了下来,看这样子,还得爬上一阵才能到山顶。
“张婶,小柱不是说灵云寺香客众多,长年香火不断吗?我们不去那,跑这么大老远来这,是有什么缘故吗?”清歌边爬着山梯,边问道。
“那是自然,这普陀寺有一德道大师,但凡你想知道的事他皆能为你解惑,能见他者也是寥寥几人,所以大家极少会来。我每年都会来,也不过是瞎碰碰运气罢了。”张婶轻叹了口气,脚步也加快了些。
过了一炷的香时间,两人总算到了寺庙。有一小和尚正在扫地,见有香客到来,上前双手合十,俯俯身算是见了礼,掉头就要离开。
“这位小师父,冒昧问一句,普陀大师可在寺内。”张婶忙叫住小和尚。
“师祖来去无影,我也许久不曾见到他老人家了。”小和尚轻回道。
“多谢小师傅”张婶微微颔首,也不见失望。
叶清歌随张婶来到大殿内,跪在蒲团上为两个好友和莫爷爷及大伯一家祈了福,就独自逛游去了。
太阳这会才刚露头,寺庙四周都是丛林且人本就不多,显得十分寂静。叶清歌远远望见一颗挂满红绳的树,低头看看手中的红绳慢慢走了过去。这是刚才祈福的时候一个小和尚给她的。
叶清歌来到树下,抬头看了看随风飘摇的红绳,心中感慨万千。以往祖母祈求回来的红绳都会系在她的手腕上,如今她祈求的红绳却只能系在这里。
罢了,罢了。
抬手把手中的红绳在一根枝丫上打上一个蝴蝶结,清歌掉头去了别处。
清歌顺着石子路漫步而行,不经意间发现了一处很有意思的地方,远远看去像是一只茶盘托着茶杯,茶杯中还有细细的流水淌出来。走近了看,才发现原来是石头打磨出来的,之所以有水源,是有一根竹管一头接进石缝,一头搭在了石头形状的茶杯中。也许是怕水受到污染,还特地在边缘搭了四根柱子围起来,上方用茅草遮盖着。
还真是挺别致的,清歌笑了笑。
“不知小施主是否想尝一尝这山泉之水。”
清歌回头,只见一袭长衫的白胡子老者面容慈善的望着自己,眼眸清明如许。
“可以吗?”
白胡子老者微笑着点点头。
清歌上前,双手捧起冰凉的泉水放入口中,“哇,这水还真是透心凉啊!不过很甘甜。”
“小施主上普陀寺可是有什么疑惑要解吗?”白胡子老者轻轻开口,语气很是温和。
“解惑?没有。”清歌淡淡一笑。一个将死之人,还解什么惑。
“那小施主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我想问问普陀大师什么时候回来?”清歌认真的望着白胡子老者,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施主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吗?”白胡子老者捻了捻手中的佛珠,问道。
“哦,那倒没有,我是替别人问的。”清歌微微一笑。
白胡子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老头也无法回答,这世间凡事讲个缘字,就如同我与小施主,有缘自会相见。”
“您老说的对”清歌眯眼一笑。
“老头我生平第一次碰到小施主这样乐观又无所求的人,真是难得。”白胡子老者欣慰的一笑。
“老人家过剩胜了”清歌尴尬的笑笑,她哪是无所求,她是求之不得,求也白求。
“小施主很是得我的眼缘,这串佛珠就赠与小施主吧!告辞。”白胡子老者将手中的佛珠交到,清歌手上,单手拂与身后,走进云雾中。
“多谢老人家”清歌对着远去的背景大声说到。
在寺中转悠了一早上,除了与那白胡子老头交流了几句,其余的人都各自做着自己事,张婶更是听了一早上的佛法,现在也没有打算停的意思,清歌倍感无趣,就独自下山准备去转转。
清歌一人悠闲的林间小路上晃荡着,阳光正好,让人很是舒心。
突然,一阵尖叫声传来,在这静谧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此……此山……是我开,此树……树…是我栽,要打此……此处过……留下……买……买路财。”
一个人矮小的且瘦瘦巴巴的男人站了出来,结结巴巴的喊到。
清歌藏身在树后,好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好……好汉,银子都给你,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一年约五十的大叔抖着双手,从马车内接过银子乖乖捧上。
“马车里是谁啊?“一手扛大刀满脸疙瘩的胖子上前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斜眼看了看马车帘子。
“是……我家夫人,好汉,银子都尽数给你们了,能否……让我们走了。”大叔吞吞口水,胆怯得问道。
“打开帘子我看看。”胖子扫了眼大叔,狠狠的将刀一头栽在泥里。
大叔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车里细细的传来阵阵哭声。
清歌远远望着两个很是嚣张的土匪,心中一阵鄙夷。
守在马车外的小厮和两个丫头早已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清歌拍拍手,吐掉口中的枝条,走了出去。
“呦,光天化日之下,在普陀寺附近抢劫,不怕菩萨怪罪啊?”
“你……你谁啊?少……少管闲事。”瘦子见一双手环臂的男子走了出来,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
“我……我……我……是你姑奶奶,话都说不利索,还学人打劫。”清歌讽刺的一笑。
“呦,还是个假扮男装的小娘皮啊,正好,爷爷山上却个压寨夫人,瞧你着小脸嫩嫩的,先让爷摸一把。”说着,瘦子旁边的矮胖子伸出胖如猪蹄的爪子朝着清歌走了过来。
清歌一阵恶心,不在与对方废话,直接一脚把胖子踹了个狗吃屎。瘦子势头不对,就要开溜。
“站住”
“哎呦……姑……姑奶奶,我……我们……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瘦子啪一下,双腿跪在地上,爬到清歌面前,大声哀嚎着。
“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不过就吓唬吓唬他们,这寺庙还供奉着菩萨,我哪敢真要他们性命。”胖子也怂了,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这时,马车帘子拉开,走下来一对母女。看打扮,不同于一般人家,想来也是非富即贵。
“多谢姑娘搭救,不知该怎么姑娘。”身材风韵的妇人向清歌俯了俯身,眼中满是感激。
妇人身旁的黄衣女子也随之向清歌作了礼,笑脸盈盈的看着清歌,眼中挂着未擦净的泪水。
刚才千钧一发即使,母亲就要舍命救她,吓得她慌了神,幸好这位姑娘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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