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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离开

    次日一早,李老爷和抱着小儿子的李夫人站在门口为李炾送行。结果说好了寅时三刻出发的李炾硬是拖到了卯时才偷偷摸摸地从侧门出来,做贼心虚地环视四周时被李夫人逮个正着。

    应该是看不惯自家儿子那么一副猥猥琐琐的样子,李夫人把李炽往李老爷怀里一塞,捋袖子就上去揪住了李炾的耳朵:“臭小子偷偷摸摸干啥呢!昨儿晚上不是说的好好地寅时三刻,你这小子跑哪去了?!还让你老爹老娘在门口等你,当真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李炾连连讨饶,动作幅度有些大,却是小心地护着胸口。李夫人的鼻子那可是毒得很,看他动作不对,轻轻闻了闻就嗅出他衣衫间浅淡的桂花香气。

    李夫人松开了李炾的耳朵,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变得挺拔高大的儿子,“啧啧”两声后摇了摇头重新从李老爷怀里接过了李炽,朝着门口的黑色骏马努了努嘴,示意他该上马走人了。

    这股带着丝丝甜糯气息的桂花香她可真是太熟悉了,那味道不就是隔壁明家小姑娘动手制的桂花糕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明家丫头送他的还是这小子去偷的,不过看这个偷偷摸摸的样子,十有就是从人家厨房里偷的,啧,真是没出息。李夫人这样想着,看向李炾的眼神里也带了丝戏谑,看得李炾直冒冷汗。

    李老爷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李炾的肩膀,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哥俩好地拍着他的肩膀:“到那边去之后,人家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再跟在家里似的那么耍驴脾气。”

    李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转身上马,朝着李老爷和李夫人的方向点了点头:“爹,娘,我走啦!”话音一落转身打马而去。

    李夫人把怀里抱着的李炽放下来,眼见着李炾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之后,这才伸胳膊捅了捅李老爷的腰:“你还真打算过两年把儿子送到北境雪原去?”

    “那哪能啊,”李老爷一脸憋屈相,委屈地直哼哼,“我要是再不找个理由把他弄走,隔壁老明家那老头能抄着三叉戟把咱儿子给捅死。”

    “咋回事儿?”李夫人有些疑惑,“还是选花魁那档子事儿?我寻思着那回不得算咱家傻小子吃亏了吗?他急啥?”

    “我哪知道,”李老爷摇着头,“老明头那天突然找我跟我说让我管好自己儿子,我寻思炽儿也没到能惹到他头上的年纪,炾儿这么多年也挺懂事儿的也不至于让他生这么大气。问他吧,他也不说,就好像我挖了他宝贝一样。”

    李老爷还在那里念念叨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夫人好像突然醍醐灌顶一般开了窍,她神神秘秘地凑到李老爷耳边说:“你说会不会是珠丫头那边出了啥问题,比如那明老头突然发现珠丫头看上咱儿子了?”

    “不至于吧!”李老爷眼睛瞪圆了,有些诧异,声音也有些大,在一边玩石头的李炽迷茫地抬头看过来,眼神里写满了好奇。

    “一惊一乍的干嘛?!都这么大人了不会稳重一点?”李夫人埋怨了他一句,伸手把李炽抱起来就往屋里走,“我看这事儿十有就是我猜的这样,要不然这么多年交情,那明老头不至于这么跟你呛。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挺能耐,之前跟我说什么给我娶回来,我还当他就说着玩玩”

    “哎!你这,也别这么不放在心上啊,好歹是亲生的儿子不是。”李老爷甩了甩衣袖跟了上去,嘴里倒也没闲着,念念叨叨了一路。

    在前面走着的李夫人还不忘了教育被抱在怀里的李炽:“炽儿啊,以后可不能跟你爹一样嘴这么碎,念念叨叨的,不够大气!”

    隔壁明府,明珠清晨早早地醒来,近来桂花开得极好,府中下人搜罗了好多新鲜的桂花。明珠手痒,做了一笼桂花糕放在厨房,敞着笼屉的盖子散散多余的热气,趁着这会儿功夫,她又去后院的池塘边练功了——她爹答应只要她把新的术法练熟了就让她出去玩。明珠再回到厨房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小笼屉的盖子敞开着,还带着微微的热气,正是入口口感最好的温度。

    唯一的差别就在,明珠明明记得她做了十六块,现下笼屉里只剩了十二块。她有些疑惑地转头,自家养的那只贪嘴的鹩哥儿站在房梁上梳理着羽毛,见她看过来,拍了拍翅膀,发出“嘎”的一声,歪着头像是有些疑惑。明珠眼尖,看到鹩哥儿嘴角上沾着桂花糕的碎屑,她笑起来,伸出手去,鹩哥儿很是识趣儿地停在她的手指上。明珠用另一只手戳了戳鹩哥儿的头,笑眯眯地说了句“小贪吃鬼!”

    已经出了城的李炾摸了摸胸口鼓起的小布包,那里装了三块还有些温热的桂花糕,他想到临走前看到的,在池塘边婉转起舞的身影纤细的小姑娘,满足地笑了。

    “三可不是什么好数字,”老板拈了块小点心塞进嘴里,又支使我给他倒了杯桃花酿。

    “怎么就不是什么好数字了,”我有些不服气地顶了句嘴,“人间都说什么三阳开泰,三星在天,三生有幸,三平二满这些不都是带三的?”

    “你个小鸟你懂什么。”老板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有个词儿你说得倒还不错,三生有幸啊”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愣了愣,低头扒拉了一下手底下的布匹,有些疑惑地看着老板。

    “呵,木头脑袋。”老板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从胸口处取出块有些陈旧的丝帕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哪来的资格嘲笑别人呢,大家都不过是斗不过罢了,这天这地这人心,谁都叫不醒装睡的人,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事你就不要细问,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种事是老板最讨厌的,就像某个名字,一提起就会被老板丢进水里泡足七七四十九天,一想起来就心疼我那被水冲掉的毛。要秃了要秃了,秃毛鸟是世界上最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