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过了几天,肖凌和阮星竹依旧被关在大牢之中。</p>
这片牢狱昏昏暗暗,潮湿无比,仿佛身上的衣服轻轻一拧就能拧出水来。</p>
而肖凌头痛的越发的明显,到了现在,甚至连起身都不能,只能整日躺在床上被阮星竹照顾着。</p>
阮星竹越看越是心痛,整日以泪洗面,照顾肖凌说话时都带上了哭腔:“放心吧,丽娘在外面已经去找郭叔了,过不了多久,我们肯定能从这个地方出去。”</p>
可是肖凌总是在梦魇之中,一直闭着眼睛,但手指紧紧的攥紧,像是在经历痛苦。</p>
“没事,没事一定会好起来的。”阮星竹痛哭流涕,丝毫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紧紧的抱着肖凌,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的怀抱中。</p>
现如今肖凌头痛得越发厉害,可是她现在身在大牢之中,身为一个药师却对自己的丈夫无能为力,这是多大的一个失败。</p>
“阮星竹,有人来看你们了。”外面突然露出一道光线。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等反应过来便发现面前站着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子面上带着忧愁的丽娘。</p>
“丽娘,你来了。”</p>
这些天丽娘每天都会拿一些银子打点。然后混进来给阮星竹和肖凌送一些吃食和药品,但是肖凌头痛的厉害,可却又不是病,只是因为失忆造成的头痛,没有什么药来医,只能吃一些阮星竹所制作的药材缓解一下,却没有办法真正的治根治本。</p>
“这是我带来的一些饭菜,还有水。”丽娘先开篮子上面的布,隔着栅栏递了过去,“对了,还有一些你叮嘱我要制作的药材全都在里面了。”</p>
阮星竹急匆匆的接了过来,首先就翻看了那些药材,细细的数了一遍之后,这些药材的确是她要的,这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p>
嘴角挂着一丝勉强的微笑:“谢谢你,这些天如果不是你来看我,说不定——”</p>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丽娘突然皱起了眉头,一副要和阮星竹掰扯的模样。</p>
“你和我本就是一家人,况且现如今你在大牢之中,我不帮你还有谁?”</p>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远站在门口的守门的人,这才贴着阮星竹的耳朵小心翼翼的说。“前几日我就已经让李河山修书一封寄回了江边城,说不定现在郭叔早已经收到信带着人马赶过来了。有他们在,别担心,就算是宋文庭有赵斗顺撑腰,我们也不怕的。”</p>
阮星竹这才放下了心,打开一壶水,倒了一点在碗中,轻轻的喂在嘴唇干裂的肖凌嘴边。</p>
可是他一直在昏迷,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那些水虽然进了嘴巴里,却依旧是顺着流了出来,阮星竹怕他被水呛到气管中,也不敢喂的太多,只好拿了一条手帕沾湿了他的嘴唇。</p>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我不求他能恢复记忆,也只求他平安无事。”</p>
阮星竹这些日子感觉自己都要抑郁了,每日每夜的对着昏迷中的肖凌,每时每分都像是在煎熬。</p>
“会好的。”丽娘也不知道要劝说什么。</p>
事实就摆在眼前,如果肖凌真的能挨过这一次结束,恢复了记忆,那么阮星竹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呢?</p>
“娘亲!”</p>
忽然从丽娘的身后传来一声微微弱弱的声音,吓了阮星竹一跳,就连丽娘也这样的转过身去便看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眼泪汪汪的阮白白。</p>
“白白,你怎么来了?”丽娘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竟然还跟了一个小尾巴,“那些人是怎么让你进来的?”</p>
“我,我。”阮白白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p>
见阮星竹衣衫褴褛,头发杂乱,怀中还抱着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肖凌顿时泪就像是豆子一般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p>
阮星竹听着阮白白的哭声,看了一眼怀中的肖凌,心中越发觉得心酸。</p>
泪水弥漫上她的眼眶,她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人了,只循着声音向那边望了过去。</p>
“谁让你来这儿的?”</p>
“可是,夫子告诉我说,你们两个下狱了!”阮白白哭得十分伤心。</p>
最后竟然哇哇大哭起来,引得外面看门儿的人向里面看过去,不耐烦的大声吼着:“你们还竟然背着我带着小孩子。”</p>
“没有没有。”丽娘慌里慌张的拦下阮白白还在哭着的嘴巴,向着门口的人歉意的笑了一声。</p>
“这位大哥,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偷偷溜了进来,一会儿我就把他带出去。”</p>
那侍卫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丽娘这几日塞给他的钱实在是够多,能让他喝一两个月的酒,也不好再多做什么苛责。</p>
“行了,快走吧。”阮星竹也不愿意丽娘带着阮白白在这暗无天日,空气一样脏的地方待太久。</p>
最后把那个空空的竹篮子塞进另一个手,心中又仔细的叮嘱她接下来要什么药材,丽娘和白白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一时之间,大牢之中又只剩下阮星竹和肖凌两个人。</p>
肖凌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但是一直咳嗽着,身上还红彤彤的发热。</p>
阮星竹又拿着手巾蘸了点水,点了点肖凌还干裂的嘴唇,这才叹了一口气。</p>
随便拿起丽娘捎过来的那些饭菜,随意的咬了几口之后,这才搁置在一旁。</p>
现在她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现如今,满心满眼的只有肖凌的身子。</p>
她不知道肖凌的身子现如今究竟怎么样,越发的觉得自己无能。</p>
不知道外面究竟怎么样,阮星竹无暇顾及自己的药店,想起药店,她没有办法的摇了摇头。</p>
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药店呢?</p>
不过之前塔娜塞给自己的那一个玉玺却依旧还藏到她的袖口里,毕竟这样重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比较保险一点。</p>
地牢中的微小的一个窗口本来还照射进来的灯光却渐渐的消失,在门外一直守着的侍卫进来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盏昏黄的蜡烛。</p>
这蜡烛应该是很久没有被剪过灯芯,甚至还噼里啪啦的炸着小火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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