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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殿前对峙

    一只纤葱细手轻轻地掀起了帘子一角。

    晨光熹微,朝霞渐染,红的砖,绿的瓦,沉睡了一夜的帝都已然苏醒。长街两侧,林林总总的商铺已开始营业,街头的小贩吆喝得起劲,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街边讨价还价。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还是帝都热闹啊!

    核桃与杏仁早已在沈府门外等候多时,远远瞧见有马车行来,前头骑着白马的正是沈砚之,旁边的两人是路尝辛与苏劲。陈力一进城门,便与众人告辞,策马而去,赶着回宫里复命。

    “吁——!”马车在沈府门前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融锦打起帘子,弯着腰从马车里出来。

    “小姐!”

    两个小丫头抱着融锦又哭又笑。

    当初融锦只留个封书信,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如今转眼已过去两个半月。

    三人抱在一处,融锦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着道“我这才去了两三个月,你们在府里可安好?”

    核桃小嘴微抿,将融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个遍,原本略微圆润的小脸,如今只有巴掌大,一身淡黄色绸缎面料的长裙皱巴巴的,四肢也纤细了不少,顿时心疼不已“小姐瘦了。”

    “您好歹也带上奴婢一块儿去,您都瘦了,这一路上可有人照顾您的起居?”

    融锦笑颜如花,原地转了个圈,“我很好。你看,没缺胳膊没少腿。”

    路尝辛也下了马,将手里缰绳一抛,丢给赶车的福禄。他神色紧张,眼神中又隐隐透着期待,几个跨步走到融锦跟前,急声问道“薛姑娘可在府里?”

    核桃摇了摇头,她疑惑,这薛姑娘不是与小姐一道去的益州吗?怎么如今倒是来问薛姑娘是否在沈府。

    只听他又道“那可写有信?”

    核桃应道“没有。”

    路尝辛眼里期待的光一下子灭了。

    融锦出言安慰道“路大哥,你别心急,她也许太久没回家了,过段时间兴许就回来了。”

    路尝辛眼神涣散,目无焦距,脸上写满了失落,连信也没有。他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与众人告辞“我先回府,你们也好生休息。”

    路尝辛懊恼不已,当初就应该坚持送思思回家,这许久未有消息,也不知如何了。

    核桃疑惑道“薛姑娘不是与你们一道去的吗?”

    “这事说来话长,稍后我慢慢跟你说。我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泡个热水澡。”这些日子,除了赶路还是赶路,融锦眼下的淤青一览无余。

    好在沈砚之怕她累着,放缓了行程,特意寻了辆舒适的马车,又怕她在马车上无聊,在街市上买了好些有趣的话本给她打发时光。

    思及此,融锦含情脉脉地看向沈砚之。

    沈砚之与苏劲仍在马上,二人准备入宫面圣。

    沈砚之一直关注融锦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她望向自己,露出一抹微笑,神色宠溺,柔声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先入宫。”

    融锦点了点头,而后与苏劲微微额首,道了别。在核桃与杏仁的簇拥下回了清竹苑。

    融锦回到院子,泡在热腾腾的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核桃一路上叽叽咋咋,话说个不停,对融锦一路上的经历好奇不已。“小姐,一路上可有什么有趣的事?薛姑娘怎么不与你们一道回来?”

    还不待融锦回答,她又揶揄道“您和姑爷?好像比以前亲密了不少。”

    水气弥漫,融锦闭了眼靠在桶边,身心舒畅。“你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个?”

    核桃从盒子里取出今日新鲜采摘的木槿叶,装进沙布里包裹好,一阵揉搓,片刻后,盆中多了许多泡沫。

    核桃替融锦取下发簪,乌黑浓密的发如瀑般顺滑,垂直而下。她将青丝全数浸入盆中,轻轻按压,木槿花的味道一点点染上秀发,淡雅幽香。

    “那就先说说您和姑爷。”

    融锦面色泛红,不知是水汽蒸的还是害羞的,嚅嗫道“就自然而然——。”

    这时,杏仁进了房。

    “小姐。姑爷说今日搬来清竹苑。”杏仁双手捧着些衣物,锦衣绸缎,看那颜色便知是沈砚之的。“晚些时候,福禄会将姑爷的日常用品也一并搬来。”

    杏仁打开镂空祥云雕花图案的衣橱,将沈砚之的衣衫一一摆放整齐,左边是融锦的,右边放了沈砚之的。她轻笑道“小姐出去几个月,倒是与姑爷的感情越发深厚了。”

    融锦红了脸,“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住在一处也是应当的。”

    见自家小姐露出女儿家的娇憨,核桃与杏仁相视一笑。

    ——

    沈砚之与苏劲,衣裳也没换,火速入了宫。

    数月不见,威帝的身体大不如前。

    “臣,叩见皇上。”

    “臣,叩见皇上。”

    “咳咳。”威帝一阵咳,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平身。”

    沈砚之微微抬头,双手递上早已备好的折子。早在益州之时,早已命人快马加鞭将证据送到了帝都。

    “沈爱卿、苏爱卿,一路辛苦。”

    “为皇上分忧,乃是臣的本分。”

    “太子。”威帝沉声唤道。

    宋寅今日本是约了人一道郊外射猎,却突然接到威帝急召,且见那传旨的公公神色异样,也来不及多想,马不停蹄地赶到前殿。

    沈砚之?!他竟然没死。心里有些忐忑,想起已经月余为收到胡介的信件,莫不是他握着证据了?

    威帝目光浑浊,良久,方缓缓开口,“你可知罪?”

    这个儿子,许真是自己老了,竟胆敢动了谋反的心思。

    早在十天前,他就已经收到沈砚之命人快马加鞭传来的信。对这个儿子,既失望心痛之余,又无比愤怒,到底让他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宋寅打定主意,咬死不认,不过是一个臣子,就是杀了又如何?

    “儿臣不知所犯何罪。”

    只见威帝徒然站了起来,将那折子朝他脸上一甩,自己险些站不稳。“死不悔改!”

    太子颤颤巍巍地弯腰拾起奏章,看得“谋反”、“勾结”等字眼,“噗通”一声跪下,伏地大呼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