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身上,或许也如元若身上一样,有什么能刺激猛兽的东西。
她立刻捏起衣领,使劲闻起来。
天然的清幽体香中,果然,夹杂着一丝别样的甜香味。
比起元若衣裳上的卫茅香,还要清淡。
若没有心去闻,或许就和体香融为一体,根本闻不出来。
这甜香味,花非花,果也不像果,似也是某些药草提炼出来的味道。
嗅之,令人心情放松,甚至有一点点慵懒感。
白虎是猫科动物,猫科动物的嗅觉是人类的几十倍不止。
她闻着十分清淡的气味,那白虎闻起来,却可能会感觉相当浓郁。
那白虎想必就是嗅到她身上这个甜香味,才会变得慵懒,放松,短暂地失去了攻击性,变成了一只大猫。
可以说,正是这个甜香味,救了她的命,让她免遭被白虎攻击的一劫!
可,她身上的这个甜香,是从哪里来的?
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她自己熏染上去的。
难道…是无意蹭上去的?
亦或是有人给她抹上去的?
若是有人抹上去的,这人显然知道她会被老虎袭击,所以这是想救她?
到底是谁?
感觉越想,脑袋就越是被迷雾掩盖。
隔了许久,温瑶才收回心思。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利用珍兽园蒙受谋害元若的凶手。
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
次日,天刚亮,慎刑司的几个公公就来了东配殿这边,来找温瑶。
几个公公找东配殿的人,想将元若昨天去珍兽园穿的衣物拿走,估计是想查什么。
温瑶一顿,赶紧将元若的衣服抱出来,递了过去。
待几个公公刚走,马氏也来了。
温瑶一看见马氏来了,忙过去:“怎么样了,马姑姑,是不是已经查出什么来了?慎刑司的人刚过来拿走了宁王的衣服。”
马氏点点头:“昨晚平邑王亲自夜审珍兽园那个看管北方白虎的内侍,那内侍终于承认了是自己故意将门打开,放老虎出来谋害宁王!”
温瑶心头一紧:“他一个小内侍,无缘无故干嘛谋害宁王?背后肯定有人指示,可有审出来?”
“平邑王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刑审之下,那内侍受不住,也吐了实情,”马氏声音黯下来,脸色更加复杂,却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是太子指示他做的。”
果然是元廷焕指示人谋害元若的么?温瑶吸口气,又问:“就凭那人的单方面指证,有用吗?”
“现在不仅仅是人证,还有物证,”马氏眯了眯眼,“平邑王已派人去搜了祥丙宫,在那边库房发现新进采买进东宫的一味药草……”
温瑶心头一动,下意识问:“是不是卫茅?”
“你怎么知道?”马氏一诧,点头:“没错,就是卫茅。平邑王经验丰富,又找太医那边去核实过,卫茅磨成粉,稍微加以调配,能够刺激出兽类的野性,令其发狂难驯,东宫那边用不到这个药草,怀疑是不是用在宁王身上,好让那白虎攻击宁王……所以,刚才慎刑司的人才拿了宁王昨儿穿得衣裳过去查验。”
温瑶也就将自己昨晚发现元若身上已有卫茅气味的事说了,又道:
“这样看来,或许是昨天我们在御花园门口遇到太子时,太子与宁王说话时,将卫茅粉末沾染在了宁王身上。”
马氏吸了口凉气,“如此看来,果然就是这样了……太子真是好生狠毒啊!指示人开笼放虎还不成,还要在宁王身上沾上这种刺激畜牲的药物,这是生怕宁王死不了啊!幸好昨天温司药你跟着去了,及时护住了宁王,加上平邑王也正好在附近,赶过去相救,不然……那白虎不仅伤了宁王,跑出来,只怕还得伤皇宫不少人命……”
马氏与她聊了几句,方才赶去正殿那边了,说是要跟童太后再说说这事。
温瑶目送马氏走远,才返回配殿内,只见徐不骄从里面正好走出来,说是宁王已经醒了。
温瑶走进室内,看见元若已经换上衣服,洗漱完了。
睡了一夜,元若的精神也好多了,俊秀脸蛋红扑扑的,看见温瑶进来,打了声招呼。
温瑶走过去:“怎么样,好些了吧?”
“嗯,对了,刚听外头很嘈杂,好像说是慎刑司的人来过了?是平邑王查到什么了吗?”元若眨巴了一下睫毛。
温瑶也就对他直说了。
元若得知是元廷焕做的,半晌没讲话,许久才喃喃:
“真的是太子哥哥害本王的?不会弄错吧?”
温瑶知道他心情肯定很低落,也就轻声:“人证物证俱在,怎么会弄错?”
元若眼神一动,抬头望向温瑶:“那太子哥哥,是不是会被问罪?”
温瑶照直说:“太子这次太过分,肯定是逃不了罪责的。”
元若又是长久不语,然后小小叹了口气:“本王真的不想跟亲兄弟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是本王身边唯一的兄长了。其实,本王根本没想过与他争夺过储君位,他又何必非要这样呢?”
温瑶蹲下身,轻声:“你没想过与他争夺储君位,可他不这么想。在他眼里,你的存在,便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阻碍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对于他来说,也是眼中钉,肉中刺。”
元若小脸有些黯然,看得出受了打击,情绪很是不佳。
良久,才努力振作起来,端详起温瑶,满脸真心的担忧:“仙女姐姐,你昨天没受伤吧?”
昨天回来后,就被太后拉着进了殿,被太医查看,后来早早便歇下来了。
也没时间去好生询问温瑶。
温瑶浅浅一笑,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昨天你为了保护本王,引开那白虎,看得本王都吓坏了……幸好你没事,不然,本王还不知道如何跟平邑王交代了。”
温瑶一讪:“怎么宁王殿下也打趣我起来了。”
本想告诉元若,自己能虎口逃生,其实也是个奇迹。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那股能安抚野兽的甜香味。
既然还没弄清楚,跟元若说也没用,反而还让他又多些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