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杀手,妓女是灰色地带最古老的三种职业,一个王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可这三种职业却自始自终没有彻底的消失过,不管一个王朝如何下死力整治,这三种职业总会在死灰中重新焕发生机。
我以前喜欢赌搏,是因为我的生活实在无聊透顶,身为清风王朝的小王子,我既不用为生计发愁,也不用为了政务烦恼,每日睁开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该去哪里玩,玩什么?
朝堂上的大佬们也希望看到我这种排位靠后的王子整日走马章台不学无术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点心。
我们越颓废他们就越开心。
一个王朝如果出现两个或两个以上野心勃勃的王子对以后的皇位更迭绝对算不上一件好事,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绝对是每个混朝堂之人的噩梦,选对了阵营的人鸡犬升天,选错了的人坠入九幽地狱,这种事没有苟且的可能。
没有人敢保证自己选对阵营,他们每个人都希望王朝在皇位更迭时只有一个选择而不用站队。
所以二哥喜好美色,我喜欢赌搏之事非但没有大臣站出来指责反而明里暗里支持我们这样混下去。
如意堵坊的规模在京城算不上最大,它的背景却算的上最深厚,因为我从未见过有人找过它的麻烦,不管是国相家的公子,还是南宫将军的弟弟,每个去如意赌坊赌钱的纨绔子弟都很守规矩,没有一个敢仗势欺人,更别说在赌场内惹事生非。
这是一个暗中隐藏多年的势力,至于它身后站的是谁我却从未去探究过,以前是没有必要自找麻烦,现在更没有必要问清楚,只要觉察到不对,毁灭它就是了。
今时今日我已成为清风王朝事实上的掌控者,皇帝和我的几位哥哥已葬身于议政殿上的消息虽然还未传出,但皇城已被清风山上滚滚而落的积雪掩埋却是不争的事实。
天下尚未大乱是因为人们还未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旦局势稳定后那些隐藏在暗中的野心家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搏上一搏,毕竟成为皇帝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值得拼上性命赌一下。
既然如意赌坊背后的势力庞大到看不见底,不管它是不是会对日后我大哥的后人执掌清风王朝造成阻碍,今日我都会拿他们开刀震慑一下天下群雄,让那些野心家们知道我柳家虽只剩下我一人,我却不是他们惹的起的人。
走到如意赌坊大门口时,四个守卫大门的护卫明显愣了一下,很显然他们没有料到在王朝遭逢巨变之时我这个小王子还有心情出宫逛赌场。
不过他们依旧客气的将我迎进了大门,毕竟我算得上是如意赌坊的熟客,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拦我前来玩上两手。
走进大门,一股熟悉的嘈杂声混合着汗臭脂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的五张赌桌上都坐满了人,每个正赌在兴头上的人都红光满面一脸汗渍,他们不停的大声呐喊为自己手中的牌助威,仿佛他们的喊声越大,牌面就会越大。
“各位真是好兴致”我缓步走下堂中几步台阶笑着对厅内众人道“难得今日各位齐聚一堂开此赌局,不妨让本王子作个大庄家如何?”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一人的耳中,仿佛我就站在他们身边耳语一般。
大厅中的所有人转头望着我一脸震惊似乎见到了怪物,嘈杂如菜市的大厅瞬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怎么?不欢迎我加入?”我随手取过身边一个侍女手中盘子里的酒杯笑着再次对众人道“今日本王手里的赌资可是很充足哦”
“我们当然欢迎王子殿下加入赌局”一个胖子起身堆起一脸笑容道“咱们哥几个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乐呵一下,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
说罢他用脚踢开身边一个瘦如竹竿的家伙让他为我让座。
“让陈御史家的公子为我让座怎么好意思呢?”我口中客气的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人却一屁股坐到空出来的位置上连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难得今日王子殿下兴致高涨”坐在我对面庄家位置上一个气宇轩昂傲意十足的年轻人道“我们今日就赌个痛快”
“好”我大笑着道“陆小候爷果然是爽快人,那么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坐的是一张摇骰子以点子大小定输赢的桌子,这是一种全凭运气的赌具,简单又快捷。
当然,这也是最容易被用上手法作弊的赌具。
“殿下请,请下注”被我称作陆小候爷的年青人双手捧起骰盅轻晃一下便放在桌上对我道。
我双手在身上摸索,半晌之后从怀中的布带缝隙中摸出一个铜子,这枚铜子是世面上面值最小的钱币,能买两个最粗励的大饼。
众人见我摸索半天只拿出一个铜子开始轰堂大笑。
“王子殿下如果囊中羞涩可开口向我等开口借上一点”一个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小白脸笑着对我道。
“这个不劳秋少爷费心,本王绝不赌空仓”我平静的将那枚铜子扔进一堆金银中,这枚铜子在散发着金光的金银中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不过我却全然不把众人的嘲笑放在心上,仿佛扔在桌子上的那枚铜子与我无关。
所谓的空仓就是对身无分文却又坐上赌桌赌博之人的一种称呼,这是一种最让人瞧不起的耍赖赌法,稍有身份者都不屑为之。
“秋少莫要打扰殿下雅兴”坐庄的年青人制止了众人的哄笑“一枚铜子虽小但它依然是赌注,殿下确定买小?”
“当然”我淡淡的道“所谓钱到赌场如人到法场,岂有收回之理?陆小候爷,开盅吧”
被称作陆小候爷的轻人微笑着揭开骰盅。
“一、二、四七点小”陆小候爷看着骰盅里开出的点子道“殿下运气不错,你赢了”
我嬴了,可庄家却没钱赔给我,因为桌上面值最小的银锭也在十两以上,也就是说最小的银锭也值一万枚铜子,你让赌桌上这群非富即贵出门从不带铜子的纨绔子弟到哪里去找一枚铜子赔我?
“无妨”我对面露难色的陆小候爷道“现在我这枚铜子作价两枚可算数?”
“当然,在座的人都是人证,殿下的铜子已升值可作两枚算”陆小候爷微笑着道对周围的人道“各位可同意?”
“当然”没有人会给陆小候爷难堪出声反对。
赌局继续,当骰盅再次落定时我又将刚刚升值的铜子扔到赌桌上那个大大的小字上。
“二、一、二又是小”陆小候爷再次微笑着对我道“恭喜殿下,你又贏了”
陆小候爷在京城的纨绔圈中名声不错,因为他是我清风王朝唯一一个被册封为公爵的大人物陆鼎天最小的儿子,今日齐聚在如意赌坊中赌钱的人全是朝中重臣的嫡系子女。
平日里这些人物都是难得一见,如今他们却全部出现在如意坊这个小小的赌场中,是个人都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战乱过后的京城处于最虚弱的时候,皇帝已战死在皇宫大内,拱卫京城的御林军将士十不存一,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正散布在北地前线,虽然他们正在集结准备星夜南下返回京城,可这都需要时间。
此时如果京城内有德高望重者登高一呼聚集起各方势力的力量突进皇城将宫内幸存的柳家残余势力一举铲除,瓦解清风王朝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我却在这个非常之时闯进了他们的赌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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