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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公子师爹

    丞相的梦魇之症连续发作了三日便渐渐好转,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众人便围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面前两个白发如雪的老人,丞相有些恍惚,他起身给两个人行了礼,十分恭敬地称呼两个人父亲、母亲。

    李阴兰看着丞相,眼中含着泪,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当年那个儿子重合在一处。

    双方都很客气,没有什么亲近之感,反倒都带着局促和不安。

    相互关怀了几句之后,李阴兰以不打扰他恢复为由离开了丞相的房间,她的内心里总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墨如男看到李阴兰走在院子失魂落魄,赶忙过去,想搀扶她回房间。

    “阴兰奶奶?”

    “嗯,男儿!”

    “阴兰奶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事,你娘怎么样了?”

    “我娘好多了,不过她病了多年还要慢慢恢复。”

    李阴兰拉着如男的手,感受到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亲近,心里暖暖的。

    她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小姑娘都能给她亲近的感觉,自己的儿子却不行?

    “这么多年,难为你一直照顾你外公和你娘,辛苦了。”

    “没什么,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们一直相依为命。”

    李阴兰点点头,要不是有从嵘和墨如男这两个牵绊,他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如今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丈夫和儿子,只是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去看你娘吧!我在外面走走。”

    李阴兰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不忍墨如男陪她伤感,将人打发了回去。

    在小茅屋附近走了走,李阴兰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刚准备回去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从惠。

    “你怎么来了?”

    “男儿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怎么了?”

    从惠的话让李阴兰一愣,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说道:

    “云僡,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丞相不是屹儿。我的心里总不踏实。”

    “阴兰,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接受屹儿,不过是因为那个孩子。

    淋儿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一个对慕儿,对她都好的选择。

    你不必因此心有郁结,也不该因此不接受屹儿,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知道,从内心里我希望自己接受他,可是看着他,我无法亲近,更无法把他和当年的屹儿当成一个人。

    云僡,你不觉得他虽然长得像,虽然有那么多的巧合,却并不像那个从小跟着我们的屹儿吗?

    从你的私心里,你希望他是屹儿,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你也会让自己相信,他就是屹儿。”

    “阴兰,如果他不是屹儿,那么他是谁?他为什么有屹儿的东西,还叫着屹儿的名字。”

    “我……”

    李阴兰被此话问得哑口无言,看向小茅屋当中,她知道云僡很希望那就是屹儿。

    甚至他已经认定了那就是他们的孩子,那个出类拨萃的公子就是他们的孙子。

    无疑,公子对他们也是恭敬有礼,孝顺有加,只是,那个孩子呢?

    她李阴兰将一生的恨都强加给了她,她却毫无怨言,她对那个孩子有愧啊!

    “云僡,当年遇到淋儿,我是恨极了云家的,我……为了泄恨……给那个孩子下了毒,我李阴兰一生不曾亏欠过谁,唯独淋儿,我对不住。”

    “阴兰……”

    “所以,我要把当年的事情问得再详细一些,我要弄清楚真相再做打算。”

    “阴兰……”

    “你知道,你拦不住我!”

    从惠看着那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走进小茅屋,走进丞相的房间,无奈叹息。

    这么多年了,那个女子还是当年的脾气,他劝不住她。

    从惠跟着进了丞相的房间,里面的上官慕正给丞相诊脉。

    李阴兰被丞相夫人搀扶着坐在了桌旁,气氛有些尴尬。

    “屹儿,关于当年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了解?相府之中可有老人知道此事。”

    丞相夫人笑着给李阴兰倒了茶水,还不忘朝上官丞相方向看上了一眼。

    “母亲,当年的事情我都问得很详细,您问我就好。”

    “好,当年你被老丞相救起是那一日?”

    “丰泽十九年五月。”

    “哪一日?”

    “这……该是二十几日,下旬。”

    “好,我记得,你被恶人带走那日是五月初五,也就是说,从你被带走到被救起之间有二十日左右的时间。”

    众人点头,二十天,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真是难熬。

    也许就是那二十天里,他遭遇了什么才会有如今的梦魇之症。

    “你离开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玉佩,身上穿着我亲手缝制的软轻纱。那衣服你的义父义母可曾给你留着?”

    “这……”

    丞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软轻纱,被李阴兰给问愣了。

    上官慕听到这个词语一愣,随即说道:

    “奶奶,我爹的旧物都保留着,只是普通衣料,看起来并没有特别之处。

    那布料不似穷苦人家那么粗糙,但也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所用。”

    李阴兰点点头,不是软轻纱,那么就证明他定是换过衣服。

    “能说说,你被救起的地点吗?我记得当年你是在小凉山被带走的。你可是在那里被救起的?”

    “小凉山?”

    丞相一家听到这个小凉山都是一愣。

    “怎么?”

    “奶奶确定是在小凉山和我爹失散?”

    “自然。”李阴兰闭上眼,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怎会不记得。

    “小凉山据我爹被救之地足有百余里的距离。”

    “也许是那些恶人将他带到那里的。屹儿当年虽小,却格外胆大,一身功夫也练得不错,就算被困,也一定会想到办法脱困。”

    李阴兰说话时看向丞相,却见丞相并没有一点动容。

    一切就停留在这句话,丞相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年的事情也成了迷。

    “唉!”

    李阴兰轻叹一声,离开了丞相的房间,背影里透着凄凉。

    众人都看着李阴兰的背影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从惠无奈说道:“知道你失忆了,她很伤心。”

    从惠解释了一句,也默默地离开,留下丞相一家,坐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夫人看着两个老人离开,又看到丞相那无奈的表情,说道:

    “要是有办法让你爹想起来就好了。”

    上官慕点头,现在他们陷入了比较尴尬的境地,丞相呓语时有了新的信息,也许丞相的记忆正在复苏。

    “看来我要给师父去封信了。”

    上官夫人点头,看向自家儿子问道:

    “慕儿,你近来可好?”

    上官慕一愣,不解地看向上官夫人,脸上是一丝不解。丞相见此朝上官夫人递了眼色,上官夫人连忙笑着说道:

    “没事,娘见你要照顾这么多人,担心你吃不消。”

    “娘放心……”

    正当上官慕要宽慰上官夫人的时候,小茅屋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童声。

    “老师!老师!徒儿来看您啦!”

    丞相夫妇听了一惊,两个人互换了一下眼色,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众人走出去一看,那场面实在有些壮观。一抬一抬的礼物披着红绸,俨然是一副添妆的模样。

    郭晟不客气地带着暮州候府的四大侍卫走进小茅屋,指挥着众人将东西都抬进厅堂里。

    他迎面看到上官慕,笑着对他说道:

    “公子师爹,我老师呢!我爹娘怕给明日山庄送添妆惹人猜忌,便让我给老师送到了小茅屋里。

    老师!我老师怎么还没有出来,她是不是又在看医书?”

    乘风见到郭晟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事情完了,别人都可以帮忙隐瞒,唯独这个小家伙,让他配合肯定不行。

    “小侯爷。”

    乘风、破浪过去拦住郭晟前往云兮房间的脚步,脸色难看地看向上官慕。

    感受到周围诡异的气氛,郭晟问道:

    “我老师呢?”

    乘风低声跟郭晟说道:“小侯爷,咱们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为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也是问公子师爹。他都快跟我老师成亲了,定是比你们了解我老师的去向。”

    破浪想去捂住郭晟的嘴,可是他那嘴也太快了,没两句就把事情倒腾出来了。

    这边上官慕看着乘风和破浪,心中冷笑,他们的表现太过刻意了。

    “小侯爷,你在叫我?”

    “是啊,虽然不想说,但是这天朝除了你也没有谁能配得上我那风光霁月般的老师了。”

    “你老师是谁?”

    “我老师……我……你都快跟她成亲了,你跟我问老师是谁?”

    “是,你老师是谁?”

    寂静,厅内一片寂静。

    郭晟看向周围的人,又看向无比认真的上官慕,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实在有些精彩。

    “你……不知道?”

    上官慕点头,观察着众人的动作,他知道很多人都想把郭晟拉走,可是他一直盯着,关注着每一个人的动作。

    “我老师不是你的未婚妻云兮吗?你们定在二月成亲,所有人都知道。还是你的老师薛翰林亲自提的亲呢!”

    “云兮?”

    上官慕迷茫了,这个名字他听到过,有人问过他。可是,他真的不记得了。

    “乘风口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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