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将玉冠收起来之后,乘风消沉了许久,当其他三人问起缘由时,乘风便如实跟三人说了出来。
云帆听闻乘风的话,叹气说道:
“姑娘感情炽烈,却也决断干脆,至少,现在的公子没有什么烦恼,也不会因为娶不到姑娘而忧郁。”
众人点头,至少,他家公子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伤心难过。
“你们四个在这里嘀咕什么?”
四个人沉默了良久之后,上官慕从远处走来,看着他们那怪异的神情觉得莫名其妙。
四人一愣,顿时变得局促不安,生怕刚才的对话被上官慕听了去。
好在云帆机警,立刻反应过来说道:
“没什么,我见从前辈想送信给毒王谷,便想帮忙送过去,毕竟我去过两次毒王谷了,路熟。”
上官慕听了,立刻朝云帆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还是云帆办事得力,你去跟爷爷说,然后亲自把信送到毒王谷。”
云帆领命而去,他心情也不好,出去走走也好。
云帆临走时,从惠叮嘱他,跟毒王谷那边把上官慕的情况说清楚,顺便也让他们隐瞒云兮的事情。
云帆点头答应,现在大家都在瞒着,只要那药真的有效,公子一辈子也不会记得曾经的姑娘了。
云帆走的第二日,丞相便又一次陷入了梦魇之中。他喊着爹娘,喊着大伯,喊着屹儿。
那梦魇之中,他似乎遭遇了可怕的事情,只是他一直不醒,也从来没有再叫过别人。
从惠没有想到这梦魇之症如此严重,更没有想到梦魇之症来袭的第二日,毒王谷就来人了。
毒王谷的信刚发出去,人怎么就到了呢?而来到的竟然是毒王吴峥,毒后吴蝶和李阴兰。
云帆带着三人来到小茅屋的时候,丞相正在床上呓语,周围围了很多人。
将人领进丞相的房间,云帆原本想跟众人介绍毒王谷众人,却不想从惠第一个先开口了。
“阴兰!”
李阴兰一愣,面对面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竟是不敢认了。
“你是……”
从惠说不出话来,就那么看着一头银发的老妇人,她早已没有了当年那美貌的容颜,可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阴兰,净月原的花儿不好看,到毓林阁来,那里有最美的花儿!”
“是你!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我们的儿子也还活着。”
从惠领着李阴兰来到昏睡的丞相面前,李阴兰一愣,这个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
“娘!娘!”
丞相的一声声爹娘叫得真切,叫得揪心,李阴兰看着心下动容。
“他怎么会这样?”
“先到外面说吧!”
上官慕把针从丞相丞相头上取下来,带着众人来到了厅里。
众人纷纷见礼之后,上官慕郑重地跟李阴兰拜了三拜,吴峥和吴蝶也规规矩矩给从惠拜了三拜。
从惠叫来墨如男,让她见过了李阴兰、吴峥和吴蝶。
“当年,是如男的外婆救了我,我以为你死了,就娶了她,有了嵘儿。”
“唉!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李阴兰念着,泪水不由自主就流了出来。
“当年的屹儿被人贩子带走后被关了起来。他那个机灵劲你是知道的,那些人贩子定是没有看住他。
他跑出去之后,摔到了悬崖下面,把头给磕了,不记得自己爹娘是谁,只知道自己叫屹儿。
后来老丞相捡到了他,就把他收为义子,一直培养长大。”
“活着就好!只是他这病该怎样才能治好啊!”
上官慕见李阴兰担心便如实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我给我爹用了很多恢复记忆的良药,可惜都没有起到作用。
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爹的身体就被拖垮了。”
“公子,丞相说不要杀我!嘴里还念叨了很多,听不清楚是什么!”
上官慕听此赶忙回到丞相的房间,里面丞相夫人正从一旁焦急地照顾着。
“慕儿,这次你爹喊出了一些别的话,你听听。”
上官慕凑到丞相嘴边,细细地听着:
“大伯……大伯,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阴兰听到上官慕的重复,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他在源里时最敬仰大哥!”
这次丞相喊的声音很大,不需要上官慕重复众人便听得清清楚楚。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屹儿……屹儿……”
听着丞相惊恐地呓语,从惠和李阴兰对看了一眼。
他们没有被追杀过,难道是被人贩子给追杀了?他会摔下悬崖定是在危机关头没有了依仗,看来那些人贩子很厉害啊!
“救我!救我!”
面对丞相的呓语,从惠疑惑了,李阴兰也觉得不可思议。
相隔这五十余年,一切皆有可能,只是当年的屹儿,不应该如此的胆小怕事啊?
从惠心中有疑虑,希望能够得到答案,于是他问道:
“慕儿,你爹如今武功如何。”
上官慕沉默,他爹别说武功了,连走时间长了,站时间长了都会气喘,这算不算给堂堂的无情剑丢人。
“爷爷,我爹失忆了,不会武功。”
“原来他把武艺荒废了,可惜了,当年他可是练武奇才啊。
不过他当年的练武天赋都传给了你,也算是没有浪费啊!”
“爷爷说的是!”
“你去守着他吧。”
从惠让上官慕继续回去照顾上官丞相,自己则来到厅中,看着那个自己从未见过一面的小儿子。
“没想到,我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小儿子。”
从惠边说边看着吴峥,吴峥则大大方方任由从惠看,面上带着微笑说道:
“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爹。”
“你们在毒王谷受苦了,为父无能,这么多年都不曾知道你们还活着。”
“毒王谷很好,我们也过得很好。”
两个人的谈话都有些生硬,虽说他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亲近。
“那就好!”
就在两个人尴尬之际,李阴兰找到了从惠,她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云僡,你跟我出来一下。”
李阴兰说着就要往外走,却听吴峥说道:
“娘,外面冷,找个房间慢慢谈吧!”
从惠一听点头,便带着李阴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阴兰,你怨我吗?”
李阴兰看向从惠斩钉截铁地说道:
“怨。”
“也对,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我们还在源里过着平静和乐的生活,怎会有如今这样的糟糕境遇。”
“不,我不怨你当年跳崖而出,甚至不怨你害我母子几十年分离,我只怨你对那个孩子太过无情了。”
“那个孩子?”
“大哥的孙女,峻儿的女儿,云兮!”
“她?”
“你交代云帆的事情,他都跟我们说了,我不赞同你的做法。
那个孩子傻极了,实心眼,她为了别人只会委屈自己,可是我们还不确定他就是屹儿,不是吗?
晚间的时候,你让峥儿给那位公子把一把脉,他对毒有研究,必定能让他恢复如初。”
“阴兰,这是何苦呢?慕儿说过,淋儿那孩子给屹儿行源礼时,他虚抬右手的样子跟源里的长辈一模一样,他要不是屹儿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礼节?”
“云僡,你希望他是屹儿,对吗?可是你在害了那个孩子。”
“他有我送你的玉佩,他在屹儿被拐走的山上被找到,他会源里的礼节,他叫屹儿!
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就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屹儿吗?”
“可是,屹儿不是一个被人追杀就会喊救命的孬种!”
“他失忆了。他不记得自己有武功,如今只是个文弱书生。所以,梦到被人追杀会喊救命很正常。”
“就算如此,你也阻止不了我让峥儿给他治毒。”
“就算治好了,他们也不能在一起,你这又是何必呢!毒是淋儿亲手下的,可见这也是她的愿望。”
“谁说他们不能在一起?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们,屹儿不是你的孩子,是我跟别人生的。”
“你……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是如此任性!”
“云僡,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李阴兰,李阴兰就是这个样子的。
想拆散他们,没门。”
云僡听了李阴兰的话被气病了,而李阴兰却不以为然地住进了小茅屋。
说起来,他们会这么快到来是有原因的。李阴兰一直关注着云家人的动静,让他那几个孙子盯着。
当知道云家人都去了暮山之后,她就想去看看他们。只可惜她的动作实在慢了些。
等到她在儿子儿媳的陪同下来的暮山的时候,云家人早就进了大阵了。
他们是打算就那么回去的,却不想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云帆。
云帆一口气将事情都解释了一遍,并把从惠的交代特意交代了一遍。
李阴兰刚从云僡和屹儿没死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又听到了关于云兮的事情。
她对云兮满怀歉疚,可以说云兮是她这一生唯一亏欠的人,所以,她就算是不要儿子,不要孙子,她也不想让云兮受委屈。
只不过她的想法简单了些,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而当吴峥得到了李阴兰的授意,要去给上官慕把脉的时候,众人才真正体会到了李阴兰这三个字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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