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把字刻好,反复摩挲着那玉冠与玉簪,没有着急给它抛光,而是默默地把它收到了衣袖当中。
这是她内心里一个不能与人言的秘密,如果能够再见到他,那么她便大方地把东西送出,如果从此再不相见,那么她将带着这枚玉冠回到源里。最起码这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一个痕迹。
收起玉冠,云兮看了看天色,似乎还有点时间,她又用剩下的玉料做了点简单的小物件,不是什么技术活,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小雨和云兮便和钱掌柜告辞。
钱掌柜问了小雨是否会参加孙老妇人的寿宴,小雨思虑再三还是点头说会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去爹娘是不会同意的。
“虽说那小孙子不得人心,但是孙家却没少做好事,全岛人凡是有点良心的都会去的。”小雨说着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唉,真是不想看见那死孩子的样子。”
“你呀!记得明天去的时候别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知道了,钱掌柜!”
傍晚,天边还有些微光,小雨没有点火把,两个人就那么走在回去的路上。小雨已经把扳指挂在了手上,他反复地摩挲心情极好。
“淋妹,你这么送给我戒指可是不对的。在我们这里这就叫私定终身了。你收了我的剑,送了我扳指,那就是定情信物。你还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小雨的话让云兮一愣,她没有想太多,反正也是要做个玉冠,再给他做一个礼物当做还礼也没什么,可是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那个意思。”
“你不知道吗?这个事情一般女孩子都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要不剑还给你吧!”云兮解下腰间的佩剑,然后伸出手来。“扳指还我。”
“唉!你怎么这样?”小雨见云兮无比认真立刻跳出了很远,把手上的扳指护得紧紧的。
“在我家乡,这是以物换物,不是定情信物。”
“好吧!好吧!以物换物!”小雨把东西护得紧,仿佛那是多么珍贵的宝贝。
“在我眼里是定情信物就行了!”小雨小声的嘀咕着,那话却一字不拉地听进了云兮的耳朵。
“小雨哥,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行啦!你别说了。”乌小雨知道了后面云兮要说什么,因为他拒绝那些女孩子的时候,也说把她们当亲妹妹。
这对话太熟悉了,他不想听。
一路上,云兮没在说话,小雨也一直把弄着玉扳指没有说话。
晚上的鱼云兮照样都吃了,然后各自就回房休息了。
清晨的阳光再次洒满沙滩的时候,云兮已经和小雨一起练完了功夫,开始练习凫水。云兮已经能够自如地在水中穿梭了,再遇到落水他也就不怕了。
回到小院时,大伯和大娘都做了精心的装扮,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大娘特意让云兮把那套软轻纱的衣服穿上,还叮嘱小雨穿那套青色长袍。
两个人泡了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他们又乖乖地按照大娘的吩咐装扮上。两个人刚出房门就见大娘提着一个寿盒出来,又把寿盒交给了小雨。
“走吧!”
“大娘,要不我不去了。”云兮试探着说了一句,她也没参加过什么寿宴,实在是不想去。可是,乌家一家人待她那么好,她也不好意思不听话。
“没事,你不是带着帷帽呢吗?”大娘又给云兮收拾了几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云兮无奈,这和是否带着帷帽没有关系的,我的好大娘。
一旁的小雨看见云兮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就挨了一个大巴掌。
乌大伯和云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大娘和小雨,他们没有理会后面又打得火热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院的门。
孙府确实是一个豪门大宅了,那府宅的大小和一个香源府不相上下。那大门上挂着大红的喜绸,走进门里也到处都是红色。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这是得有上百桌的酒席啊。
院子里有来来往往的下人在忙着接待,也有彼此之间相熟的客人在热络的交谈。寿礼都是送到门房,有专门的账房来登记的。
像乌家这样的人家,一般都送一些寿桃之类的,不值钱,不过账房还是客客气气地收下了礼,登记到了账上。
寿堂设在孙家的正厅,堂上挂着横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上不老松。”正中间是一个斗大的寿字。仔细看去那寿字竟是金子铸就的,可见孙家在岛上是多么的富贵。
堂两旁供奉着福、禄、寿三星。周围的墙上还挂着八仙贺寿图,松鹤延年图等寿画。堂下是崭新的红毯,两旁衬托着寿联和寿屏,周围还有各色锦帐和寿彩。那寿屏所记为孙老夫人的生平事迹,显示其在岛上的功绩。
正堂当中寿字前摆着长条几,上面点着七十根红色寿烛,现在已经燃烧起来,据说是孙大富亲自为母亲点上的寿烛。
长条几前放着八仙桌,上面摆放着金器和名贵瓷器,供奉着寿酒、寿鱼、寿面、寿糕、寿果、寿桃等。
在前面设立了一个大太师椅,太师椅上放着锦绣的坐垫,椅背上披着锦缎,应是为寿星准备的。其两旁设立两排红木座椅,椅背上都披着红色锦缎,应是为亲人们准备的。
孙家寿宴场面浩大,云兮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堂上一般是直系亲属才能坐的地方,云兮跟着小雨大致地看了一下,就被下人们带到了院子里的席面上。
因为男女不同席,云兮和大娘坐在一起,小雨和大伯坐在一起。宴席还没有开始,小雨便指着远处一个戏台子说道。
“孙家请了戏班子唱戏,孙老夫人今天点了折子戏。不过寿宴大致都是祝寿的戏。”
“嗯!”云兮对唱戏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他们离戏台很远,根本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小雨见云兮兴致缺缺,也没多做停留便回到了自己的席面上。
很快戏文似是已经接近了尾声,远处的叫好声越来越响,不一会儿戏台上便没有人上来了,大致应该是唱完了。
“寿星到!”戏曲刚刚结束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句。正堂上就出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也就是孙家的老夫人。
老夫人身着红锦缎寿星礼服,手里拄着红木龙头拐杖,被两个漂亮的小夫人扶着来到了正堂。
云兮远远地看着老夫人坐到了正堂的太师椅上,然后她身边两个座位空着,其他座位上都坐着漂亮的妇人。有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也有面如桃花的年轻夫人,细数之下大概有十几个,加上老夫人身边站着的两个年轻貌美的,大概得有二十个。
老夫人太师椅一侧站着一个身披红绸的司礼官,只是此时司礼官有点为难地看着老夫人。
看着大家都有点局促的样子,云兮大概明白了。现在该行祝贺礼了,只是正主两个人都不在。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
“好像吉时已经到了,孙老爷和孙少爷都不见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看着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云兮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不由自主往四周看。云兮见孙老夫人派了一名小厮匆匆离开了,想来是前去寻找孙家父子去了。
“吉时快过了,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大家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乱。一群小厮抬着一个门板走了进来,上面躺着一个哀嚎声声的少年。
他的全身都是血,双臂用力抱着一条腿,进门后立刻强忍着疼痛不再出声。
他们身后跟着有些发福的华服老爷,一脸忧心。一个劲跟抬人的小厮说,小心点。进门之后,他也变得小心翼翼。
孙少爷一进门,整个寿宴就安静了,抬着人的门板没有往正堂去。而是在回廊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兮却是听见那个少年说:“别让我奶奶看见,先让大夫给处理伤口。”
从他进门的隐忍和这句含糊中说出来的话云兮就知道,这个小少年是个好孩子。回廊比较隐蔽,但是在云兮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得一个大概。
门板放下大夫们便过去了,快速的检查了伤口之后,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大夫摇头,那少年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血不能再流了。
云兮起身,转到了回廊旁边,因为不方便走正路她一个翻身跳上了回廊。她的举动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在大家愣神的功夫她的手已经过去一巴掌把孙少爷拍平了,然后两下子点住了他穴道。血暂时不流了。
“你……”孙少爷的痛呼声唤醒了众人的神志。云兮就这么成为了众人瞩目的对象。看到云兮过去,小雨立刻挤了过去,大伯和大娘也往这边来。
“要想救他的命,快去拿烈酒来。”云兮没有时间理会众人,跟身边穿着华服的孙老爷说。
孙老爷开始是怔愣的,后来看到云兮两下子就把血止住了立刻反应过来,命人去取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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