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蓁忍下泪水夺眶而出的冲动,自嘲连连,本就知道他会这般说,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既然决定要个结果,那便将脸面什么的,彻底抛下吧。妙书斋..
她前几步,鼓足勇气说道:“麒炎,我凤蓁今日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矜持,向你承认……我喜欢你。虽然你一度高傲的令人讨厌,嘴巴比谁都坏,可就是抵挡不住我喜欢你……麒炎,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麒炎猛地睁开眼,眸光中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亮光,他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动,仿佛下一瞬就要飞出来了。
可当理智终于战胜感情,在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泪花时,他终是压下了那股冲动,刻意用冰冷的语气回她:“可是本座对你毫无情意。”
心,在瞬间变得生疼,如刀割一般的疼。
可是他不后悔。
人神相恋,必遭天谴,后果远非他们所能承受。若她恢复凤凰仙的真身,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更难测的结局,或许比现在还要凄惨百倍。既然他们终究无果,又何必给她希冀呢?
他只是不愿让她再受到更深的伤害。
“麒炎你撒谎!”凤蓁已是泪盈于睫,“在苗疆的那一夜,根本不是梦,对吗?”
麒炎眼神微微闪烁。
“其实那晚我并未昏迷。”凤蓁含泪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出现,才会假装晕倒在冷风中。即便后来你用法术封住了我的意识,我对于那片梅林中的记忆依然深刻,只是因为我不想错过……不想错过与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麒炎,你还想骗我,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
麒炎不敢再看她的脸,闭眼道:“本座只是不希望你冻死街头才送你回了客栈。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或许是梦魇,或许是你强行臆想出来的,总之与本座无关。无论本座之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都只是不想让你死,与旁的无关。”
凤蓁红着眼问道:“当真无关?”
“无关!”麒炎说得决绝。
凤蓁忽然凄美一笑,言语决绝:“麒炎,这将会是我此生唯一一次轻贱自己的尊严。从今往后,你做你的天界神,我做我的月岭皇后,至此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扒在门外偷听的离墨和麒霜两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下一刻凤蓁便掩面从里面跑了出来。
“蓁蓁!”麒霜忙追了去。
离墨暗道一声不好,腾地跑进屋,果然发现了已化作应龙真身的麒炎盘旋在地,白色的龙鳞泛着寒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而他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忙凝神布诀,将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麒炎。
追凤蓁无果而返的麒霜进来看见这一幕,脸色霎时变白,慌忙催动自身神力,顿时一道金龙虚影一跃而出,腾飞在麒炎的方,随着金光不断地倾洒进麒炎的身体,不多时便恢复了人形。
离墨瘫坐在软榻,抬手抹了一把额间沁出的汗珠,麒霜则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哥,你从来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人。如今变得如此不可自控,时时会有元神尽散的危险,你让我们如何能安心?”麒霜神情严肃,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麒炎:“能拔掉你体内缚龙钉的只有蓁蓁一人,不如”
“此议休要再提!”麒炎毫不犹豫打断她,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下定决心,绝然道:“本座会将自己的心冰封。不受情绪的影响,缚龙钉对龙神真元的压制便不会再进一步。只要我不再轻易动用古神力,便不会再有元神消散的情况发生。霜霜,你和我与父兄的神体不同,我们没有那么容易羽化湮灭。”
麒霜对于这个顽固不化的兄长也是无计可施,此刻她心中最恨的便是东华那个老头了,究竟是多么冷硬的心,才会在凤凰神兽一脉消零殆尽之时,将缚龙钉用在他唯一的徒弟身。
离墨只是在一旁沉默着,未发一言。因为他知道纵是再劝也不过是白费唇舌,麒炎的性子早在他们初识之时,他就清楚了。
只是将自己的心冰封,就能彻底相忘吗?
苏煜已经心神不宁两日了,自那日苏祺进宫来质问过他之后,他便开始担心凤蓁会不愿意进宫,到时是牺牲他天子的颜面成全她,还是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立她为后?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可是他却不后悔。或许是因为帝王生来便有的征服欲,他容忍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与其他男人朝夕相处,即便那个人是他最敬仰的皇兄。
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姜云放。
“小全子,若蓁儿对朕有情,却不愿意进宫失了自由,到时朕该怎么办?”
苏煜心乱如麻,干脆放下手中的奏折,问向站在身边的温不全。
“奴才觉得,凤姑娘定会为了您进宫的。您既已打算在完全亲政后废除后宫,凤姑娘还有什么理由不满的呢?您再赐她一道可随时出宫的金牌,不就将一切都解决了吗?”
苏煜闻言眼神一亮,“小全子,你的主意不错。蓁儿向往自由,那朕便给她足够的自由,国事不忙之时,朕也可以陪她出宫四处游玩,只要是她喜欢的,朕都要尽力满足她。这样,蓁儿应该不反对做朕的皇后了吧?”
温不全笑着点头,心中却在腹诽明渠,他的话是多了点,可是能让皇开心啊,不像那个话唠明渠,只会让人讨厌。
“皇,夜深了,还是回寝宫歇息吧。”
苏煜心情大好,坚持批完最后一道奏折才回了寝宫。
玉椒殿。
若莲迈着小碎步从外面进来走到陆元舞面前福身行礼:“娘娘……”
陆元舞面纱外露着的眼睛里透着希冀,忙问:“打听好了吗?今晚皇可来本宫这里?”
若莲将头垂得更低了,抿唇道:“奴婢看到全公公掌灯随皇回了养居殿……”
陆元舞眼中的期盼瞬间凝结成了失望,一下子瘫坐在地,“皇一定是厌弃我了……”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面纱下的疤痕,绝望一笑:“就我这副鬼样子,连寻常人见了都要避之不及,又何况是多情的帝王呢?在这深宫之中,向来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