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当时看到这颗蓝钻,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眼里的喜爱之色也随之露出来了。
于是,韩啸毫不犹豫的把这颗钻石,从椅子背上,直接抠了下来。
雪花没有忽略,当时大祭司看到韩啸这一行为,嘴角直抽搐。
话说,这棵蓝钻是镶嵌在历代大祭司的座椅上的,是有特殊意义的。
结果,就如此的被韩啸,简单而又粗暴的抠了下来。
雪花本想把这颗钻石,镶嵌在韩啸的一个头冠上的,结果还没实行,今天就先拿来应急了。
没办法,她总不能空着手来拜见皇上,然后直接说是给他送女人来了吧?
雪花一脸肉痛的把匣子里的钻石,向同晋帝面前推了推。
“皇上,这可是南夷最大的一颗蓝色宝石了。”
雪花说着,眼睛在蓝钻上狠狠的看了几眼。
看一眼,少一眼了。
给了皇上,她就再也看不见了。
同晋帝并没有把这颗蓝色的石头看在眼里,但是看到雪花那一脸肉痛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心情大好了起来。
“嗯,不错,算你还记挂着朕。”
同晋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朕会命内务府,把它镶嵌在朕的头冠上的。”
同晋帝这话一说完,屋里的几人俱是一怔。
随即,胡公公的老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而沈落雁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她没有想到,自家这个表嫂,竟然被皇上如此的看重。
至于雪花,一怔之下,立即释然。
又不是镶嵌在皇上的龙冠上,所以,皇上爱镶哪儿,就镶哪儿,和她没关系。
况且,这么大一颗钻石,本来就适宜镶嵌到头冠上的。
好吧,现在礼物也送出去了,皇上也收下了,那么,下面该怎么继续?
雪花退后几步,脑中飞快旋转着,该怎么样把沈落雁介绍给皇上?
雪花原本以为,沈落雁这么一个倾艳绝伦的大活人,被她带了进来,同晋帝怎么也要看上几眼的,然后她就可以顺便开口了。
可是,同晋帝却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地上一直跪着一个大美人。
雪花正在为难着,沈落雁开口了。
“罪女沈氏落雁,拜见皇上。”
沈落雁说完,双手着地,脑袋深深的叩了下去,伏在了地上。
静!针落可闻的静!
伴随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寂静,就是沉重而又压抑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
雪花一瞬间打了个寒颤,虽然没有抬头,她也感觉到了,头顶上有一道凌厉的目光。
一股无言的威压,在御书房中散发开来,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空气仿佛被冻结,时间仿佛被停止。
沈落雁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身体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她即便再是才高八斗,心思聪慧,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一直养在深闺中,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
连雪花都在同晋帝的龙威之下,感到呼吸困难,何况沈落雁了。
良久,同晋帝终于开口。
“你既然知道是罪臣之女,就该在家闭门思过,潜心忏悔,如今竟然进到宫中,是为何故?”同晋帝冷声道。
同晋帝的声音中,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沈落雁被那股压迫感,压得愈发的颤抖不止。
然而,她却顶着头顶的威压,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同晋帝。
只见沈落雁的小脸上,蛾眉似雾轻笼,水眸珠泪滚滚,欺霜赛雪的肌肤上,鼻子挺直秀美,水唇小巧嫣红。
一时间,梨花一枝春带雨,出水莲花婷婷立的风光,竟然盖过了同晋帝身上散发的龙威。
同晋帝眸光一闪。
不得不说,沈落雁这副模样,让同为女子的雪花,都难以抵挡她脸上的那种凄美之感。
雪花禁不住心中一阵酸楚,甚至想要伸手把人拉起来。
一直如同影子的胡公公,微躬着身子,站在同晋帝身后,这时,突然抬了一下眼皮,迅速的看了沈落雁一眼,又把眼皮耷拉了下去。
“皇上,罪女自知,家父所犯之罪,罪无可赦,罪女身为子女,愿意替父赎罪,在宫中洒扫为奴,以报天恩。”
沈落雁说着,眸光黯然,脸色凄楚,但又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高洁之气。
这种矛盾的气息,从一个绝色女子身上发出来,让人既想要把她搂进怀里怜惜,又觉得那是一种亵渎。
同晋帝看着沈落雁,沈落雁也大胆的回视着同晋帝。
然后,沈落雁的一双水眸,流转出了如梦似幻的光彩。
同晋帝心神微动,眼中的锐利,消失了。
雪花一直暗自留意着同晋帝的神情,见此情形,忽然觉得自己站在此处是多余的。
那个,她是不是该退场呀?
万一皇上想现在就开吃呢?
虽然这里是御书房,但是后面不是有内室吗?
正在雪花犹豫不定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太监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打断了御书房里那种淡淡的,说不清的气氛。
同晋帝的眸光,又恢复了原本的锐利。
“宣!”
冷冷淡淡的一个字,听在雪花和沈落雁的耳中,却是心思各异。
雪花不相信,席莫研就这么凑巧,正好有事儿要见皇上。
御书房乃是重地,是不许后宫女子随便靠近的。
雪花怀疑,席莫研可能是听到了风声,过来抓歼了。
不过,雪花又不相信,以席莫研的聪慧,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儿。
且不管雪花如何想,御书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皇贵妃席莫研,一袭水红的宫装,手里提着一个雕花红漆食盒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皇上。”
席莫研进门,眼睛的余光在地上的沈落雁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对着同晋帝施礼。
温温柔柔的声音,端庄娴雅的气度,彰显着良好的教养和贵不可及的身份。
“爱妃免礼。”同晋帝淡淡的道,声音里有几不可察的冷意。
席莫研仿佛没有听出同晋帝语气中的寒意,站直身子,提着食盒走向御案。
“皇上,今天骋儿嚷着要喝八珍粥,臣妾就命人在小厨房里熬了些,结果粥熬好了,骋儿却说,父皇每天处理那么多国事,批阅那么多奏章,一定很累很饿了,硬是要臣妾先给皇上送一碗过来。”席莫研说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席莫研声调轻柔,絮絮叨叨的象是夫妻间闲话家常,说起了自家的儿子,语气中的有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暖心。
而脸上,更是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以及,女性的温柔恬淡。
同晋帝听了席莫研的话,再看到席莫研温柔静美的模样,不由的就缓了神色,眸底多了温柔。
等席莫研话落,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算那小子孝顺。”
席莫研心头一松,笑盈盈的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精致的粉彩官窑小碗,用一个瓷白的小勺在里面搅了搅,然后轻轻放到了同晋帝的面前。
“皇上,这碗粥,可是骋儿孝敬给您的。”
同晋帝听了席莫研的话,忽然开怀大笑,“哈哈,既然是皇儿的心意,朕这就喝了。”
席莫研抿嘴一笑,看着同晋帝端起碗,很快把一碗粥吃了个净。
雪花满心感叹呀。
高!高!太高了!
若非是她诈死之前曾经和席莫研有过一番对话,雪花真的会认为席莫研就是单纯的给同晋帝送粥来了。
碰上她和沈落雁,是纯属巧合。
可是现在,雪花却是百分百肯定,席莫研是听到了风声,故意过来的。
不过,雪花不得不佩服席莫研手段的高杆。
她没有象别的女人似的,说是自己来送粥的,而是借用了儿子的嘴。
而同样是一碗粥,若说是她要送来的,很容易让同晋帝猜疑她的目的。
这一点,从席莫研进门时,同晋帝的语气中,就能够发现。
可是,席莫研说粥是儿子赵骋让她送过来的,却哄得同晋帝龙颜大悦。
单是这一点,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