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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吃剩的菜倒进铁锅,用勺子不停的翻动。

    说实话,如果换做以前,让她吃这种剩饭剩菜,简忆涵宁可饿着也不会吃。

    只是现如今,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娃,曾经在电视里看到农村驻守儿童一个人在家洗衣做饭,她还认为是作秀,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做得来这么多家务。

    只有亲身经历,才懂得,凡事,都怕一个词,“逼迫”。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褪去华丽的身份,还不是一样围在锅台前为填饱肚子而努力。

    长长的叹了一声,自从知道自己身份以来,好像就失了爱笑的本能,伴随她的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把热好的菜盛出,青椒小炒肉,来这里的两天,虽然吃食没有之前丰盛,可是夫妻两个也是尽了心,要不是顾及她之前的身份,夫妻两个哪舍得顿顿吃肉,怕是要每天都是白菜土豆。

    一手端着装着米饭的钢盆一手端着菜盘,进了屋里才想起来还没放餐桌呢。

    把饭菜先放在炕上,回身把立在水泥地上的炕桌拎起放好,饭菜摆在上面,本来没什么食欲,可是看到自己第一次劳动成果还是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白米饭泡开水,没什么味道却也不算难吃,至于那道回锅的青椒炒肉,简忆涵夹了一块青椒入口,还是冷的,根本没热透。

    算了,对付吃吧,现在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简忆涵这样安慰自己。

    放在屋子和厨房之间窗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几乎同时,简忆涵立刻扔下筷子跳下炕去拿。

    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有点失落,不是男人打来的,是弟弟简烨朋。

    “姐,你现在在哪?”电话接通,简烨朋直奔主题。

    “哦,我……在家里。”简忆涵本能的环顾了下四周,现在,只有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你骗人!”那头,简烨朋不满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委屈的控诉。

    “我就在你家门前,里面的阿姨说你两天前离开了。”简烨朋口中的家说的是她和霍祺珩住的别墅,趁着补习时间简烨朋很老师请假才跑来这,却不想家里的阿姨说姐已经走了。

    “姐,我再也不和你好了,你离开都不通知我!”简烨朋还在控诉,十七岁的少年,还带着孩子气的委屈。

    “小朋,我……”后面的话简忆涵无法开口,听见弟弟略带哽咽的声音她也难过,只是不知道怎样安慰,不是亲生是不争的事实,而养父母对自己的态度的转变又是如此明显。

    简忆涵曾不厚道的想,是不是父母其实早就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才一直不太喜欢……

    犹豫了一下,简忆涵努力的弯了唇角,“我没骗你,姐真的在自己家里,这里空气新鲜,没有污染,院子也很大,”大得没有院墙,“院子里有厚厚的积雪,姐堆了两个雪人,可漂亮了。”

    透过声波传入耳朵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喜悦和欢乐,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电话那头的人此时有多开心,只是,如果你站在她面前,就会看见,努力上扬的唇角上方,那双笑着的眼眸正无声的流着泪。

    忽然想起那句,“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飘,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

    “姐,你骗我,我知道你在骗我,你哭了,一定哭了……”像似心有灵犀般,简烨朋一语道破,一八零高的男孩,竟然也对着手机哭了,“姐你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告诉我……”

    “小朋,听姐说,”被弟弟道破,简忆涵再也无法伪装,声音带着哽咽,只是两片粉唇努力的维系上扬的弧度,“姐住的地方远,不方便,有机会姐回去看你……”

    “我不!你骗我,你们都是坏人,爸妈眼里只有那个坏女人,现在连你也骗我,你们都不喜欢我,就知道骗我……”

    说到最后,简烨朋竟然对着手机大哭起来。

    电话这边,听见弟弟的哭声简忆涵真的着急,虽然不是胞亲,但是十七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抹去,何况姐弟二人两个感情一直都亲。

    简忆涵抽了抽鼻子,耐心的宽慰电话那头的弟弟,“小朋,听姐说,佳诺不是坏女人,是你亲姐姐,好好跟她相处……”

    “我不!她就是坏女人!心机婊!费劲心机想进入咱们简家,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她想抢走姐夫,我听见她跟妈还有那个老妖婆合计………”

    “小朋!不许胡说!”这是简忆涵生平第一次凶弟弟,以前,弟控的她,宝贝还来不及的,哪舍得说一句重话。

    “再不好雷佳诺也是你亲生姐姐,哪有这样说自己亲姐的,你再这样姐以后都不理你了!”

    电话那头,简烨朋不再抱怨,反而抱着手机“哇”的一声大哭起开,“姐,我想你……”后面的话,都被呜咽代替。

    那个女人是坏人,把母亲和董阿姨都迷惑了,她们商量着要把姐姐赶出霍家,让那个女人替代姐姐的位置。

    简忆涵不敢大声哭泣,怕弟弟担心,抽抽泣泣的,却努力的安抚弟弟,“小朋,不哭,乖,等开学姐就回去看你,”

    “你骗我……”

    “姐没骗你,快点回去吧,要不然妈该担心了。”

    简忆涵知道,这个时间应该是弟弟补习的时间,赵淑琴对儿子期望多高她清楚,如果知道弟弟偷偷从补习班逃课一定会不高兴。

    “姐,那你说话算数。”

    “嗯,算数。”

    挂了电话,简忆涵再没一点食欲,又坐回炕边,双手捏着手机,对着前面出神。

    虽然刚才电话里,简烨朋说的含糊不清,但是那句“老妖婆”她还是听见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婆婆董云,仰脸,对着屋顶,眨了眨眼,把眸底的泪逼回去。

    以前,简忆涵总觉得自己幸运,生在富足的家庭,爸妈疼她,弟弟和她亲近,可是谁想,命运却跟她开了个玩笑。

    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长叹了一声,眸底的泪水不但没逼回去,反而更汹涌。

    直到晚上,夜幕降临,方形的小炕桌还摆在炕上,没有一点食欲,中午烧的火炕也已经冷掉,端着碗筷默默的送回后面的厨房,为了不挨冻,还得继续做活。

    屋里的电视剧声音开的很小,在这寂静的夜也要仔细的听才能听见。

    不算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女生,怕,难免不了,何况这种陌生的环境,敞开的篱笆墙,连个防贼的大门都没有。

    灶堂里添了足够的木柴,铁锅里烧着水,屋里仅有的一扇窗没有窗帘,第一天来简忆涵就注意到了。

    只是那时没心情,而且父母也在家,所以,也没觉害怕。

    现在,看到屋外黑压压的夜色,心里莫名的恐慌。

    其实窗子两侧都订了铁钉中间也拉了钢丝线,就是没挂窗帘,或许农村不在意这个。

    如果没记错的话,简忆涵记得袁桂芝翻大衣柜时里面有一个花布的被面,当时还和她显摆过,说多新鲜好看。

    拉开柜门,顾不得会不会弄乱,急切的翻找那个被面,还好,只一会就找到,拿着上了炕,抖开,直接把被面搭在钢丝绳上,像晾衣服一样,不算大的窗口杯遮挡的严严实实,不露一点缝隙。

    整个屋子里的等都开着,简忆涵去厨房打了温水,洗脸,刷牙,泡脚,要是能冲个热水澡就好了。

    简忆涵才想起来,忘了问母亲这里有没有大众浴池。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她总不能一直不洗澡吧。

    洗漱完毕,简忆涵钻进铺好的被窝,家里只有她一人,被子铺在正中央,所有的灯都关了,只剩下电视屏幕发出的光亮。

    屋里灯太亮,显眼,暗一些安全。

    只是,身子下面的火炕像煎锅一样的温度,而上面,还是凉飕飕。

    上冷下热,这种滋味很难受。

    想了想,柜子里还有一牀被褥,简忆涵从被窝里爬出,身上穿着棉质的睡衣,借着电视的亮光找出被褥,一个铺在身下,一个盖在被子上,从新钻进被窝,比之前舒服了许多。

    铺了两层被褥,下面,不再像煎锅一样的热,上面,也不再觉冷。

    爬在被窝里,钻心的看电视,虽然节目不算吸引,不过总好过躺在被窝里看屋顶。

    电视声音虽小,在寂静的室内却也听得见。

    忽然,一道炸耳的声音响起,吓得简忆涵一惊,原来是放在枕边的手机。

    拿起,看到来电显示,还是忍不住失落,是母亲袁桂芝打来的。

    “喂!忆涵,睡了吗!”一接通,袁桂芝高分贝大嗓门从里面传来。

    “还没。”

    “哦,我就知道米没睡呢。”

    “您……有什么事吗?”这么晚,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没事,你爸让我问问你,一个人在家害没害怕,”

    “还好。”害怕也不会回来陪她。

    “哦,那我和你爸就放心了。”袁桂芝拿着电话,没有挂断和身边的男人说话,“老头子,闺女说她不怕。”

    简忆涵……

    犹豫着要不要挂断电话,屋外,传来大力的敲门声,伴着一个微醉的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