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势强者的同僚,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辛敬愣愣得坐在椅子上,哆嗦着收回手,只觉手脚冰凉,不剩一丝温度。
搜查了半天,寻找不到一丁点痕迹的通缉犯近在眼前,他却几乎提不起抓捕的勇气。
无他,那隐隐约约散发出,深沉如海的气息实在太过惊人,和他比起来,自己这等武道修为,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扶住把手勉强把自己支撑起,辛敬惨笑一声,曾巡察死去之后,他已经没了退路。
有心想要跪降,但这就意味着,从那一刻开始,他放弃了自己那一大家子人。
他没有门路在背叛大渊之后,还能将自己远在渊都的妻儿老小全部接出去。
陛下主动赏赐他们这些臣子在寸土寸金的渊京一套府邸,这既是恩赐,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保险、囚禁。
要么选择放弃亲人,自己独活,要么选择……
天门穴震颤,精气凝出浅浅的虚像,辛敬一声暴喝,似是要冲破心中萦绕不去的恐惧。
这是蕴含了他最强一击的一拳,也是他最后的爆发。
战死在这里,是他唯一的退路,也是交给陛下最后的答卷。
挥出拳头的一瞬,也不见陈旭有什么动作,辛敬整个人从拳尖燃烧起来,不到片刻,化作一撮飞灰,撒得遍地都是。
余光扫视了一圈,精气分身徐徐消散,化作无形洪流,回归本体。
“那两人已经都被解决掉了么。”陈旭感知着再度恢复到近乎十成的精气,没有因为那两人的死而有任何动容。
立于狭巷内,陈旭视线望向前方,数位配枪的警员面容冷肃,看守在伪装成酒吧的黑市建筑前。
“建筑外四人,建筑内七人,地下三人,一共十四人么。”陈旭感知放开,一切布置通通映入他的脑海。
身形如风,径直穿过门前的几位治安厅警员,连续几个起落,窜入建筑内通向地下的楼梯走道。
“什么人!”
楼道狭窄,同时仅能宫一人通过,负责在楼道看守的警员一抬头,便看见近乎将整个门框挡住的高大身影。
一缕气势升腾,警员被震得失去意识,双眼泛白,往后软倒,向楼道下滚去。
几步迈出,伸手托住向后栽去的警员,免得他发出不必要的噪音后,随手放在一旁,不再管他,径直向地下黑市奔去。
一如上一次平安州城的黑市的过道与黑色铁门,只有门前的两个魁梧壮汉变成了持枪而立的警员。
听见由远及近,仿佛踏在自己心头的脚步声,两位警员忍不住抬起枪口,向前望去。
嗡!
无形波动拂过,两人扑通一声,向前栽倒。
跨过两名昏迷的警员,陈旭走至门前,看向满是弹坑的铁门,神色微动:“铁门上锁了?”
黑市的铁门材质极为坚硬,绝大部分的子弹打在上面,只能冒出一撮撮火花,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可对于陈旭来说,这种坚硬程度,与豆腐没什么两样。
抬手轻轻按在铁门之上,轻轻发力。
咔嚓——咔嚓——
铁门瞬间布满细密的裂纹,一块又一块碎片从门上掉落。
跨过仅剩下一个门框的铁门,陈旭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大厅,地面狼藉一片,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很显然,这里在不久前曾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的打算,陈旭快步前往存放资源的地方。
毕竟这一次,再怎么等也不会有娇俏可人的兔女郎小姐姐来迎接他了。
愈发接近资源库,陈旭前进的动作却陡然减慢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奇。
他的耳朵听见了资源库内有人的脚步以及搬动物品的声音,可感知张开后,却无法感知到任何活人存在的气息。
在他的感知内,资源库内空无一人!
“有点意思。”陈旭面上显出一抹狰狞笑意,换做其他人撞见这种诡异的情况,不说心生怯意,只怕也会等反复确认后才会继续前进。
但陈旭则不然,身形从极静转为极动,一步猛然踏出,轰然撞碎能够正面抵御火箭弹的坚硬墙体。
“陈某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人,还是诡异。”
嘭!
墙体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正在往手提箱里塞入药瓶的少女下意识侧头看去。
一只大手转瞬间占据他的全部视野,紧接着,她就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被捏住了脖颈,两脚拼命扑腾,整个人飞起,贴在后方的墙壁上。
全身上下仿佛快要散架一般,无处不疼,少女以为自己要活活窒息而亡的时候,感觉到脖颈间的手微微松了些许,让她得以呼吸到些许新鲜空气。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少女目光内的惊惧之色挥之不去,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住几乎将光线全部遮蔽的高大身影。
“你……你是什么人。”
陈旭并未回应她的问题,自顾自得道:“给你十秒,交代自己的身份,还有,这些已经被你藏起来的资源,都被放到了哪里。”
视线扫过一排排空空荡荡的架子,陈旭神色漠然。
只怕那两个大渊的官员也没想到,已经成为自家战利品的资源库也会失窃。
要是他再晚到些,多给这少女一些时间,恐怕只能看见一间毛也不剩、空空如也的资源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女再也承受不住逐渐增强的杀意与压迫力,嘴唇动了动,发出极为微小的声音:“盗门。”
紧接着,又是长达数秒的沉默。
“盗门?”陈旭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却没有丝毫减弱压迫力的打算,反而再度加重了一分。
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彻底击碎了少女的心防,眼泪与鼻涕混杂再一起,高声哭喊起来“那些事都是盗门里的前辈做的,我只是个过来收尾的盗门末位弟子,真的不知道他们将这里的东西藏到哪里了。”
大手一松,少女贴着墙滑落到地面,越哭越害怕,越害怕哭声就越发止不住,她明明只是想过来做个没什么难度的收尾,怎么会碰上这种危险人物。
那人澎湃的杀意毫无掩饰的意思,她确信自己稍微晚答数秒,小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