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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三煞交棺

    吴小叶的眼球在眼皮底下不断乱动,在爷爷扒开它眼皮的时候,吃惊地看到白眼球上满布一条条的血丝,而那黑眼球就像灌了黄水似的,已经完全成了黄色。

    这情况爷爷从来没见过,《龙虎术录》里也没有相关的案例。

    这情况不寻常,爷爷又特意开了天聪,可也看不出什么猫腻。以他的见识,就觉得这是个奇怪的感染病。

    “老医生,这要不送医院吧?”爷爷走出门和马医生说,“我瞅着不像是被什么冲了。”

    马医生放下笔说“你也看不出?唉,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病例,老头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见爷爷也没辙,马医生就进去建议吴老头和刘姐把小叶子送进县里大医院去看看。

    吴老头七十来岁的人,身子骨还是十分健壮。丧子之痛也没拖垮这个老人家,眼下这吴小叶是他老吴家唯一的命根,二话没说就抱起了小叶,让刘姐带上家里全部积蓄去县里的医院。

    可奇怪的事也是这天发生,吴老头背着小叶和刘姐刚刚要跑出村,原本村民李瘸腿家温顺的一条大黄狗忽然疯了一样扑上来。

    那大黄狗平时温顺无比,见村里人就摇尾巴。因此它突然暴起,谁都没有防着,嗷地一口咬在吴老头的腿上。

    吴老头疼得一声惨叫,附近几个村民赶紧过来帮忙。爷爷也因为担心跟在旁边,赶紧冲过来,帮着扶起老爷子。

    吴老头右腿鲜血淋漓,几乎被撕下一大块肉,那大黄狗被村里几人打的嗷嗷乱叫,接着又疯了似的往吴老头和吓坏了的刘姐扑了上来。

    爷爷眼尖,加上被曾叔公练了一年也不是白练的,推开刘姐,一拳头打在那大黄狗的腮帮子上。也许是因为开过天聪的缘故,他还隐约看到有道黄色的小影子从大黄狗背上蹿了出去。

    爷爷也奇怪了,心里隐隐感觉这事很不对劲。于是趁着大家伙把吴老头扶进李瘸腿家,给他腿包扎的时候,赶紧跑去找到曾叔公。

    曾叔公一听吴老头家又出事了,这脸色黑的比泼了墨还难看,也没说话,抓起一把香,让爷爷拿上工具就跑了出去。

    和曾叔公相处这么久,曾叔公干啥事都是从容不迫的。这还是爷爷第一次见到曾叔公这么大反应,于是也不敢耽搁,拿上东西追了上去。

    这时候吴老头已经快疯了,但不是跟李瘸腿算账,而是自己宝贝孙子越来越虚弱,强撑着身子就要出村去县里。

    村里人平时关系也都不错,见他这样也有提议帮他送去的。不过这时曾叔公大步走了进来,面色严肃地说“谁都不准送去,一出这村口黄皮子庙,你这孙儿保准活不过二里地!”

    曾叔公这话可说是刺耳又强硬,吴老头眼睛里顿时有了怒气。赶进来的爷爷当时还担心,吴老头会不会直接冲过来动手。

    但吴老头抿着嘴唇,抖着声音问“老弟啊…这话…啥意思?”

    “林神仙,我儿子他怎么了啊?”刘姐过来就给曾叔公跪了下去,哭的泣不成声。

    曾叔公赶紧把她扶了起来,脸色严肃地问“现在先不能说这事,你们先带娃子去我的屋子。大柱,你去给娃子点盏七星灯,然后去老吴家找我。”

    说完曾叔公转身走了出去,手上抓着一把香,行色匆匆。

    曾叔公的反应让爷爷感觉到这事可能十分严重,不敢耽搁,到牛棚后就找出了七盏油灯。

    没让小叶子睡床上,而是在地上铺了张褥子,让吴小叶躺下,接着亲手点上七星灯,将吴小叶围在其中。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七星灯以天空北斗七星排列,为人延生保命,是《宿土观星法》中的一篇。

    通常情况下,只用稳固魂魄的长明灯就够了。会用到七星灯,说明情况已经十分严重。

    设置好七星灯,手脚乱舞的吴小叶显而易见地安静了许多。爷爷要出门去见曾叔公时,跟付丽娟过来的小陈晴拉住爷爷,小声地说“大柱哥,外面来了好多黄鼠狼,我怕…”

    爷爷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他可什么都没看见,陈晴能看见是因为他的阴阳眼,这说明他看到的不会是什么凡物,而是邪门的玩意儿。

    “别怕,跟你付姐姐待一块儿。”爷爷故作镇定,看了两眼正担心看着他付丽娟,张了张嘴,挠了挠头,也没能说话转头跑出了牛棚。

    一路上每个路口爷爷都看到插着一支香,一直到了吴老头家的两栋破房。曾叔公没像以往一样抽旱烟,一只破烟袋锅子插在腰间,脚踏罡步,一言不发地在吴老头家丈量着什么。

    爷爷也不敢打扰他,就在一边看着,看的久了,发现曾叔公像在确认着吴老头家的外九、内八的格局。

    《宿土观星法》是出自宿土教的集大成之作,观星辨位、寻龙分金,都在其中。篇章上大致能分活人的阳宅风水,和墓葬所用的阴宅风水。

    爷爷学《宿土观星法》时没少拿村子里的风水阳宅做练习,甚至也看过村西那栋‘荒屋’的风水走势。

    不过曾叔公用的测算法可不是按阳宅的观法来的,爷爷看了几眼就看出来了,这像是在给测阴宅风水位的九宫定穴啊!

    等曾叔公那边停下,插下一支香后,爷爷忍不住插嘴问“叔,你怎么用测阴宅的罡步了?”

    曾叔公扫了他一眼,眼神前所未见的严厉。

    “先别问,把我画的几块地方都记下来,画个图。”

    说完,曾叔公又在另外两个地方插下一支香,脸色愈发沉重难看。爷爷也没再多问,没纸没笔,干脆脱了衬衫,沾点唾沫混着香灰,在衣服上画开了。

    最后,曾叔公还上了吴老头家的屋顶。要说曾叔公这上房的本事,爷爷是服气的。年轻小伙子都要搬梯子上的房,他助跑两步,直接窜上去了!

    上了屋顶,曾叔公举目眺望,半盏茶的时间后才跳了下来说“回牛棚。”

    爷爷一愣,本来还以为曾叔公要用什么厉害的符咒法术呢,这咋啥都没干呢?

    可是看着曾叔公严肃的脸色,他也就没敢问,拿着那件画草图的衬衫跟上了曾叔公。

    太清村本来就不大,早上发生点事,不到下午,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爷爷和曾叔公回来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在为吴家这连连的不幸而哀叹。

    去年找到的吴老二只拉回来具尸体,现在唯一的儿子又发了高烧,得了不知名的毛病。在当时的人看来,十里八乡最厉害的医生就是卫生所的马医生,马医生都看不好的病都是‘重病’。

    这让吴家一贫如洗的家底,又如何承受?

    曾叔公一来,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路。屋子里,吴老头的腿总算止住了血,憔悴的刘姐坐在地上巴望着昏迷不醒的吴小叶。

    曾叔公在门口稍稍缓了缓,把烟锅子点着后才走进去“吴老哥,来口?”

    “不了,老弟,我孙子他到底怎么了?”吴老头面容憔悴地说,短短几个小时好像让他又苍老了好几岁。

    曾叔公伸手把爷爷的衬衫拿了过来,铺在充当茶几的破木板上边,脸色也逐渐严肃了起来说“吴老哥,咱们村也没有外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今儿个你娃子的事,好办也不好办,你要先告诉我,你家地底下埋着的三口棺材是怎么回事?”

    语惊四座,曾叔公这话不但把吴老头说懵了,连爷爷也懵了。紧接着才恍然,难怪曾叔公要用阴宅的观法来找九宫探穴。

    原来那地底下,真埋着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