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砺的房子位于燕南房价最高的地段,比沈星繁租的公寓大了两倍不止,这样的大户型她也画过,记得当时和她一起画户型图的同事感慨:“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住到这样的房子啊。”
她却并没有这样的宏图大志。
她对“更好”的生活没有什么向往,那样的生活她已经拥有过了,如今她只想踏踏实实地过自己能匹配的生活。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要在三十岁之前买一套小房子,努力工作,努力攒钱,争取在退休后也能维持和年轻时同样的生活品质。
她像很多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一样,在遇到合适的人之前,提前做好了那个人不会出现的准备。
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敢笃定,江砺就是那个合适的人。
江砺没有带她去之前住过的客房,而是将她的行李箱推进另一个房间。相对于客房冷淡的风格,这间卧室的色调和设计明显更加柔和,面积也更大,还多了一张写字台。
沈星繁迟疑地问:“我以后……住这间吗?”
江砺回头:“你想和我睡一间,也不是不可以。”
她耳根发烫,小声抗议:“你不要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江砺知道她开不起玩笑,不再逗她:“你又不是只住几天,再住客房不方便。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回头列出来给我。”
她环视一圈,有些生分地说:“应该也不缺什么,缺什么我自己买就好。”
江砺将心头的不悦压着,问:“晚上你想出去吃,还是我们叫个外卖?”
沈星繁不想出门,也不想吃外卖,想起他那没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冰箱,不是很抱期待地问:“冰箱里有东西吗,我们可以自己做。”
果然,冰箱的主人给了她一个没什么人情味的回答:“沈小姐,我一个人住,从来不开火。”
沈星繁只好说:“那就叫外卖吧。”
她也懒得下去买菜。
“行。”江砺应了一声,回房间换衣服。她把卧室的门关好,换上家居服后,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到衣柜里,然后拿着化妆包去洗手间,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江砺的摆放在一起。前两天盛从嘉送了她一瓶香水,也在化妆包里,她鬼使神差地在手腕上喷了一点点,又在脖颈中间蹭了蹭。
蹭到一半,她的手顿住,脸上有热度攀上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抽出一张纸巾,将刚刚喷的香水胡乱蹭去,把这瓶香水和化妆包一起拿回自己的卧室。
等她回到客厅时,江砺正坐在沙发上点外卖。她想去他的对面坐,江砺偏偏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位置,说:“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她只能坐过去。
他不满:“坐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她只好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虽然她刚刚拿纸巾擦过了,但江砺还是瞬间闻到了她身上陡然多出来的甜香。像是在冬日街头叫卖的糖炒栗子的香味,让凛冽的冬日变得干燥而温暖。
江砺稳住心神,把手机页面给她看:“这个吃吗?”
沈星繁为了看清上面的内容,又凑近一些:“可以。”然后跟他商量,“我想喝可乐。”
江砺几乎被那软糯的气息夺去心智,拒绝她的申请:“没有可乐。”
“有的,你往下面拉,肯定有。”她笃定地说着,伸出手指在他的手机页面上划拉,拉到页面底端,果然在饮品的分类里找到了可乐,找到后,她得意地看向他,“你看。这不是……”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江砺在她的唇上轻轻碾磨片刻,然后,果断地用舌头撬开她的齿关,侵入进去。凛冽气息不断地侵占、攫取那一点凛冬里的甘甜,像是要将它们全部据为己有。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在失控。
理智就悬在崖边,摇摇欲坠。
沈星繁浑身的骨头都软,整个人失去支撑,为了不让自己坠落,只能努力地攀住他的手臂。
不同于先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这次的吻漫长而热烈。这份全然陌生的体验,令她紧张到无法呼吸。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江砺感受到她的僵硬和无助,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扶稳。然后,他稍稍离开片刻,放她喘息时,低声问:“没跟你前男友接过吻?”
她喘息片刻,才小声回答:“我没有前男友……”
江砺目光微深,再度封住她的嘴。这次他耐心了很多,动作也比刚才温柔。她终于获得一点安全感,开始小心且笨拙地回应他。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江砺的温柔都是假象,他的所有耐心,都是为了磨光她仅剩的一丝理智。
她抗拒着不肯让他得逞,终于借仅存的一丝清明推开他,可怜兮兮地说:“江砺,我饿了。”
他并未得到满足,但也怕这样下去会失控,于是松开她,捡起刚刚掉落的手机,继续下单。
沈星繁撩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头发,突然想起来,问他:“你帮我点可乐了吗?”
江砺忍不住看她一眼:“还记着呢?”
她不满:“我记性也没那么差。”
“已经下单了,下次吧。”
江砺靠到沙发上,眼睛里狭着一丝笑,漫不经心地问她:“以前真没交过男朋友?”
沈星繁有一点后悔刚刚说了实话,看到他这促狭的样子,不禁板起脸:“骗你的,我交过很多男朋友,前男友可以组一支足球队,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江砺瞧她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眼里的兴味更浓:“沈星繁,你交不到男朋友,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