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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小子问道茫

    魏溯难这个国庆长假就在做实验与做饭之间度过了,他是很丧的,可严晶心开心坏了。

    男票陪着熬实验室,那该多浪漫啊!

    “诶,刚刚那个标号的培养液再弄一份出来,你注意液温。”

    “好的,午饭都快凉了,你先去吃吧,我帮你看着pcr。”

    看,暖得让人心慌慌。

    还是有时间交流一下的,从实验室走回到“宿舍”的那段凉夜林荫道成了魏溯难不多的与严晶心聊天的时间。

    也挺浪漫的,严晶心就挽着魏溯难,还半靠在他肩上。

    魏溯难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跟严晶心会互相扶持依靠着一路走下去,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在魏溯难心中爱情就是这个样,淡淡地,暖暖地,有微风拂面,有兰树浅香,总结一下今天的工作,商量一下明天吃个啥。

    可他们讨论的话题就不是正儿八经的谈情说爱,都是关于如何把鳌拜干掉,如何把康熙拉下马,怎么样抽空江南的人口,如何安排开垦新种植区。

    当然,严晶心也会问一问魏溯难在东瀛是如何席卷的,前天又打下了哪个城,昨晚又炸了哪个港。

    要是他们的对话被人听了去,那真就得神经错乱,要么是怀疑这俩需要电疗,要么是怀疑自己需要抢救。

    还好他们的话题别人听不到,顾奶奶是不掺和的,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让她熬实验,坐镇后面指挥给点方向就行了。

    大师兄倒是以指导实验的名义全程陪着,可除了论文格式和要点能出点力,从第二天开始大师兄就被淘汰了。

    不是邓院长学术水平低,而是有太多东西严晶心和魏溯难没法跟他交底,所以除了实验技术大师兄能给点意见,对于实验过程和目的他都跟不上思路,或者干脆没有思路。

    至于实验技术和器材的使用,让一个大院长来教这个真的好吗?况且严晶心和魏溯难也用不着。

    有着梦境的加成,俩小那真是看啥记啥学啥会啥,不但不带二遍,速度还吓死个人。

    对此顾奶奶喜闻乐见,还拿来敲打大师兄:“当了行政领导果然影响学术研究,要把心收一收,这个年纪还是能有所做为了。”

    邓院长心里委屈,可邓院长他不说。

    因为一师妹一师弟还真没让他感觉到智商优势,反而感觉到了重重的智商碾压。

    要知道大师兄离着院士也只差了层窗户纸,捅破是迟早的事,不是学术积累不够,而是年份还没足,需要时间的发酵。

    可大师兄在严魏二人面前一点优越感都没有,就这?还本科生?

    他都主动跟导师商量:“提前毕业吧,两年,不能再多了,要不是一年在政策上不允许,我都觉得没问题。”

    顾奶奶小手一挥:“没必要,混合着来,我的计划是让心心四年直博,反正课题积累足够,这样分散来跟着各个年级考试不用专门安排,不会授人以柄,至于难难,我说了也不算啊。”

    这心操的,合着大师兄自作多情了。

    多情总被无情恼,前面有一句笑渐不闻声渐消,不一定是对情人而言,韦小宝对惊鸿缥缈的师父也有这样的念想。

    洪熙官就跟韦小宝呆了一个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多年了。

    韦小宝也长大了,成了一个昂藏男子汉。

    随着他的成长,他越来越体会到洪熙官对他的影响,让他在八岁以后不用饿着,让他能有书读,还教给了他那么多神奇的本事。

    可师父好像也跟那些女票客一样,转个身就没有踪影,也不知浪到哪里去了,几年了都不来看一下他。

    韦小宝是多么想证明给师父看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徒弟了,师父应该彻底地收下他,承认师徒的名份。

    对了,师父还没认他呢,虽然韦小官将洪熙官当成了父亲一样的存在,可他只是师父游戏人间的小小景致,并不是全部的风光。

    韦小宝“幽怨”上了,他在妓院长大,见惯了凉薄无情,就越发地趁视有情。

    洪熙官也并不是完全地忘了韦小宝,他都做了好些事帮韦小宝铺路呢,给徒弟练手的鳌拜、郑克爽和冯锡范不就安排好了嘛。

    只不过洪熙官自己也忙头顾不上尾,他是再也不想玩布局流了,下次情节必须紧凑才行。

    东瀛已经被天地会踩遍了,沿海的港口全被雷霆扫穴荡空了一遍,现在德川幕府只能龟缩在远离岸线的地方,喘着越来越弱的气息,等着天地会在大军前来。

    后头的事情不需要洪熙官担心,布局完美,最后那一刀由麾下的将士去切就好,这样还能考察出谁更有领导力和大局观。

    洪熙官算是腾出了手,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开启等了许久的主线情节。

    这不,他就想趁着回中原的时机将刚刚“研发”出了云龙百变传给韦小宝这个不记名弟子。

    不认徒弟只是不想影响韦小宝的命运罢了,但给徒弟增加点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洪熙官回中原的第一站并不是云霄,也不是莆田,而是水网通衢扬州。

    当他走进丽春院时,戴着个虎头帽的韦小宝正坐在用桌椅搭起来的高台顶端吹水,下前围了一圈客人,上面的二楼走道也站满。

    韦小宝的语调充满了不羁和灵跳:“今天要说的人物,是天地会的总舵主洪熙官,有道是平生不识洪熙官,便称英雄不够班,这位总舵主他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那些看热闹的客人立即就捧哏了:“那他不是方的吗?”

    韦小宝似乎是觉得没捧出水准来,撇嘴道:“方的又有什么奇怪,一样米养百样人,八角的都有。”

    然后他抹了抹嘴角摇摇头,讲得挺累,口都干了,可坐得太高没茶喝,跟那些茶博士的待遇差远了,看来以后得改进。

    不管了,讲完再说,没准能混顿酒喝。

    韦小宝歘地一下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说到这位洪熙官就厉害的,他的武功是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掌,一掌打出,方圆百里之内不论人畜、螃蟹、跳蚤全都化成飞灰。”

    看客们不满意了,大吼起来:“这也太假了吧,真要这么厉害一人打天下都行啦。”

    韦小宝就是追求这样的效果,他咂了一下嘴:“比我说的还厉害,不过此人行踪不定飘忽无影,但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就曾经见过他半面。”

    说着韦小宝装腔作势地打开折扇,掩住了半边脸,洪熙官分明从韦小宝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

    放了郑克爽,洪熙官也就没想着天地会能继续隐身,再说以天地会的体格,现在想隐身也隐不住了。

    他也猜到郑克爽和冯锡范会在江湖上给他扬名,为的是让鳌拜和康熙将目光转向天地会,给天地会制造麻烦。

    韦小宝可能是从传闻中听到了,自然而然就会想起这个师父,看来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

    一个看客斥道:“要么见过要么没见过,哪有只见半边脸的。”

    看,有人上当了,韦小宝抓住了机会:“因为他遮了半边脸嘛,傻瓜,没听说过犹抱琵琶半遮脸吗?你没读过书吧!”

    骂完笨蛋出完气,韦小宝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却把脸仰起向上,他的神色充满了回忆。

    “虽然我只见过他半边脸,但是一见倾心,稀里哗啦我就斩鸡头、烧黄纸,跟他结拜为兄弟。”

    说完韦小宝当空抱头一礼,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师父,对不起了,不胡说八道别人当真了就麻烦了,小宝也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师父吸引过来,丽春院人来人往,没准能将消息传出去呢,希望您老人家听到了也别见怪,见怪也不要紧,只要您肯来,小宝挨顿打也是好的。”

    韦小宝的眼眶里差一点就湿润了,这是他仰起脸来的原因,不过被他生生忍住了。

    他骂别人傻瓜没读过书,却想起自己来,要不是洪熙官,他还真没办法读书识字,更谈不上有今日的见识。

    但这些洪熙官都约定好不能向外展露,所以他只能以这种荒诞的方式来扮演真实的自己,过一过瘾。

    可正当韦小宝悲春伤秋之时,他的耳朵里却像炸雷一样响了起来:“好小子,我是方的?还有我什么时候能学会霹雳金光雷电掌这样的杀招?降龙十八掌也做不到方圆百里灰飞烟灭吧,乱吹牛,我家里的那位南海菩萨打起人来可是不客气的哟。”

    洪熙官可没有瞎说,朱红枚曾是尼姑,被百姓们尊称为南海菩萨,可这位从来就不怕洪熙官,人家那才叫金光掌。

    韦小宝猛地打了个冷颤,开始到处观瞧,他居高临下,整个丽春院一览无遗,却并没有找到他期盼的身影。

    看来是自己思念师父太过,幻听了,韦小宝摇了摇头。

    可没等韦小宝回神,耳边又再一次响起了声音:“到后面来吧,老地方。”

    正好这时丽春院的龟公发飙了,他在下面叉起了腰指着韦小宝大骂:“诶,你闭嘴,你个小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吵到客人了,还不赶紧下来。”

    韦小宝顺着台阶下,他醒悟过来了,不是幻听,是师父真的来了,正好被龟公骂,那就赶紧脱身。

    装成被龟公赶出门的悻悻样,韦小宝出了丽春院,绕了一圈到了后门街口的那棵大榕树下,却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正当韦小宝以为师父又晃点了他时,他被人抓住了后领提了起来,然后倏地冲天而起,落到了大榕树顶上。

    韦小宝转脸一看,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师父又是谁。

    月光下,洪熙官脸含微笑,满意地看着韦小宝,点头连连:“不错,那股机灵劲还在。”

    韦小宝惊喜太过说不出话来,洪熙官便开解道:“下面的人听不到,方圆百里我感应不到,方圆一里还行。”

    这一次洪熙官没有用传音入密,只是以口舌言语。

    上一次营救马宁儿遇阻让洪熙官觉得没有传音入密很不方便,他后来想了想,既然可以用乾坤点穴**在马宁儿背后写字,同样是振动,声音的定向传播应该也不是那么难。

    没有功法不如自创,魏溯难研究了骨传导耳麦和远程的声波收集器,了解清楚原理后发现传音入密确实不难,只是那份精细劲不容易掌控。

    在吕宋碰上了袁承志,在明悟了直觉法练会了抓棋子称头发丝之后,传音入密就水到渠成了。

    这时他才庆幸还好没有贸然尝试,不然就会伤着收听者的耳鼓。

    当他的知觉被放大了很多倍之后洪熙官才知道,用气劲来传递声音振动误差是很大的。

    直觉法开发出来后洪熙官才把控住了传音入密的精度,可即便是这样,听到的人也觉得耳鼓里炸雷,嗡嗡作响如耳鸣。

    刚才韦小宝以为自己幻听就是这么回事,不过韦小宝并不介意这个。

    虽然他已经大个小子了,可看到洪熙官还是不免眼一红就流出了“猫尿”,还一下子扑进了洪熙官怀里,跟洪文定没什么两样。

    还比洪文定更细腻更感性,洪熙官揉了揉韦小宝的头,轻声安慰:“好了,知道你这些年受了苦,但这些苦没白尝。”

    韦小宝好不容易收束住了心情,脱出了这个温暖宽阔的怀抱狠狠地点头:“师父,我太想您了,越是吃苦就越想起师父对我的好,要不是没有师父,这些苦我也吃不明白。”

    洪熙官摆了摆手:“还不是认师父的时候,还记得小时候我问你的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也做到了,我才能认下你这个徒弟。”

    韦小宝闻言神色一黯,却不觉地接受了,师父这么做一定有其深意,只是他还没有体会到,那就继续努力吧。

    不过在他心目中师父早就是师父了,永远是师父。

    要说洪熙官真的能掐会算韦小宝也是不信的,但洪熙官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想不透,于是韦小宝趁机请教。

    “师父,为什么您愿意传授我这么多绝学,却又不允许我练,也不让我做什么。”

    洪熙官笑了:“迷茫了?我也答不上了,如果非要有个答案的话,我想是命运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需要自己掌握,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一切都看你在命运面前的选择。”

    不是洪熙官故做高深,而是他需要在韦小宝身上看清楚梦境是怎么样发挥影响的。

    以前魏溯难和严晶心进入梦境时都没有办法摸清楚梦境做出改变的脉络,他想换了一身份以旁观者的视线来考量,所以洪熙官坚持不影响韦小宝的际遇。

    洪熙官也不希望韦小宝纠结于此,想起了此来的目的便转了话题。

    “武功不是不能练,我是不希望你在遇上机遇前有了气劲,那样会影响你以后的气运,眼下我手头倒是有一套武功不需要气劲,你也正好用得上,这一次传授给你。”

    那个小子不希望自己神功盖世,有了功夫韦小宝就忘了抑郁。

    一如九难教韦小宝神行百变时一样,云龙百变不需要真气的那层功夫韦小宝很快就上手了。

    这是他的天份使然,也在洪熙官的预料之中。

    至于使用真气的云龙百变,洪熙官也没藏私,一发都塞进了韦小宝的脑中。

    甚至传音入密、新版的金刚不坏体和控兽法都教了,只要韦小宝开启自己的命运之门,想要掌握这些绝学一点都不难。

    这天晚上,师徒两人熬了个通宵,快天亮时,洪熙官又得走了。

    还是给了韦小宝一些提示:“我隐约有些感觉,很快会有人将你带离此地,以后就看你自己如何顺天应命了,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韦小宝还在扬州,说明带着他上京的茅十八也会出现将他领上前路。

    看着韦小宝清秀的脸,洪熙官暗暗吐槽,男孩纸还真的得保护好自己啊。

    韦小宝有些不舍,也有些小情绪,撇嘴道:“师父你一定又说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洪熙官笑笑,摇了摇头:“你也学了直觉法,虽然没有大成,但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知觉变强了,等你的武功高到一定的程度自然就会对一些事情有感应。”

    韦小宝闻言眼一亮,师父说的还确实没错,练了一晚上的云龙百变,他发现自己的听觉、视觉、嗅觉、触觉都大胜往日。

    或许武功入微时确实能做到至诚前知也不定,洪熙官教他的功夫里就有这样的描述,只不过韦小宝没能习武上身,所以对此感触不深。

    现在有了直觉法门,他也隐约窥见了几分。

    韦小宝兴奋地问道:“师父,难道是佛门的六神通吗?”

    洪熙官摇头:“我并没有在佛门的武功里发现六神通的习练法门,或许有,或许没有,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这一次韦小宝就不迷茫了,他神色毅然:“师父,我会努力的,我要一点一点地勘透这些奥秘,不让贼老天左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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