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
半晌,淑妃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慧武帝冷哼一声,“太子和秦无恙的话,他置若罔闻,因为他自己的决定,还得黑岩城多少百姓跟他一起陪葬!朕,决定严惩不贷!”
人死了又如何?
还有家人在呢!
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怎么可能不惩处?
淑妃撩起眼皮,笑的讽刺:“所以,陛下是特意来看臣妾的反应的吗?陛下是希望臣妾哀求,放过陈子昂的家人,还是希望臣妾痛哭流涕,伤心不已?还是置若罔闻呢?”
淑妃很少说这么多的话,此时此刻,心情激荡,已然是不一样的了。
看着眼前竖起自己所有的刺的女人,慧武帝觉得难堪极了:“淑妃,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是放不下他,是吗?他有什么好的?你敢说,他对太子的话置若罔闻,没有报复朕的意思,表达他的不满吗?”
该死的,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淡定的淑妃?
那个男人,在淑妃的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陛下,这么多年了,您又放下皇后了吗?”
“朕……”
“逝者已矣,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无法比对的。当年臣妾既然已经入宫,那在臣妾心中曾经的那个少年郎,自然也只能是死了的。陛下这话问出口,羞辱了臣妾,也羞辱了你自己!”
淑妃说完就转身,似乎是不想再看眼前的男人一眼。
背对着慧武帝,炎热的阳光似乎能够烧伤人一般。淑妃逆光而战,平静又冰冷的说道:“以后,陛下还是不要来这里了吧。你——不配!”
配不上我的牺牲。
更不配站在我的宫殿,我的眼前。
所有下人大气都不敢说。
虽说淑妃一直很得盛宠,可是再得宠的妃子,也不能更不敢这么和陛下说话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刚刚淑妃怎么能说陛下不配呢?
慧武帝冷硬回答:“好得很!以后你求着朕来,朕都不会来!”
慧武帝拂袖而去,同时喊道:“来人,吩咐下去,降淑妃为答应,终身幽禁于此,任何人不得探视,任何人也不能出去!”
“……是!”
“砰!”
是宫殿大门被关闭的声音。
之后就是多余的婢女和太监被赶出去的声音。
最后,整个宫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粗使丫鬟一个太监和淑妃的一个贴身丫鬟,一个姑姑。
徐姑姑是淑妃的陪嫁,亲眼看着从前那个明艳活泼的少女,如何在这深宫之中一点点变成现在这般沉默寡言的样子的。
徐姑姑扶着淑妃站起来,叹息一声:“娘娘又何必呢?陛下……也是太过在乎娘娘了,才会失了分寸。”
其实今天慧武帝来这里说的这些话,本身就证明了他是在乎淑妃的。
只不过失了分寸而已。
可偏偏淑妃,最是高洁傲岸的。
“我也只是想要一个清静罢了,这样……任何人就都不会来打扰我了。”
淑妃意有所指。
徐姑姑一抬眼,大胆猜测道:“娘娘是觉得,陈家的人可能会进宫来求情?”
“那是必然的。”
淑妃闭上眼,跪在佛像面前,转动手中的碧玉珠子,不愿再说多一个字了。
当年既然已经分开,那边是往后余生再无交集了。
如今他儿孙满堂,她孑然一身,从未生育,都是……自己的选择。
徐姑姑带着下人退出了房间,悄无声息的。
唉,岁月不曾败美人,只是命运却不曾怜惜过她家小姐啊。
——
淑妃娘娘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倒是安王的事情传的是沸沸扬扬的。
姜小蔓知道之后,很是担心楼梦婉。
“也不知道梦婉怎么样了?”
她也是知道楼梦婉的心思的。
姜箬瑜倒是看得开:“其实这个结果也挺好的,沈星露太过跋扈狠毒,若是真的嫁过去了,沈星露还是正妃,楼梦婉怕是会被欺负死的。再者说,无论楼梦婉多喜欢安王,安王既然不喜欢她,那么嫁过去,便不会好过。”
感情一事,从来都是两情相悦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我只是担心梦婉心中还是有一些期盼的。”
期盼,自己是那个能让男人回心转意的人。
每一个女人的心底,都有这么一个美梦:自己会是一个浪子回首的那个挚爱。
还有就是外面的闲言碎语了。
尤其是……
“那个楼亦溟怎么回事?难道安王真的和他有一腿???”姜小蔓有些生气。
这置楼梦婉于何地啊?
“这就不知道了。”姜箬瑜摇摇头,她对楼家的事情并不了解,尤其是那个传闻中长得雌雄难辨堪称妖孽的楼亦溟了。
“真不知道梦婉怎么样了……”
姜小蔓十分担忧,可现在却不能出去,又没有手机,就只能等着了。
——
“楼亦溟呢?楼亦溟呢?!”
一回府,楼尚书就暴跳如雷。
这可真是好好地风光了一把啊,他们楼家,怕是在京城出了名了!
楼二夫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暴怒的公公,小声地说:“溟儿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吧。”
这是怎么了?
溟儿一向门都不怎么出,又怎么会惹到公公了?
楼尚书怒气冲冲的,手中拿着一根马鞭,直接去了楼亦溟的院子里。
楼二夫人见状,忙去找了自己的婆婆,免得一会公公盛怒之下,伤了溟儿。
“快走,再快点。”楼老夫人脚步飞快,吓得后面的一众下人魂飞魄散的。
“老夫人您慢点,别再摔了。”
“娘,您慢点啊。”
所有人都跟不上楼老夫人。
只是还没到,就听见了楼尚书暴怒的吼叫声,还有“咻啪”皮鞭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楼老夫人脸色一变,扬声大喊:“你敢打我孙子?”
走进院子,发现楼亦溟正穿着单衣,跪在院子里,楼尚书挥动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的抽打上去。
每一下,都留下一道血痕。
“天啊。”楼二夫人看着楼亦溟后背上遍布的血痕,心疼极了。
楼老夫人更是扑过去,抢走了马鞭,同时狠狠推了一把自家老头子:“你疯了?”
“是他楼亦溟疯了!”
“说人话!”
“安王跪求陛下退婚,同时求陛下为安王和楼亦溟赐婚!!!!”
楼老夫人和楼二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