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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终得一见

    <b></b>                  “排二,纵九。”望着下面的阵仗,他骤然提高声调,朗声嘱咐。

    下面训练有素的军队如同细密的游鱼,瞬间转变阵型。搅动水面哗哗作响,彻地闻声缓了口气,开始琢磨自己的筹谋。

    指月归衡已经在手,这是他最大的筹码。不过现在溪紫石依旧情况不明,如果要莽撞行事,虽无不可,但胜算却无比微弱。

    他不得不心思缜密。因为作为棋中玄圣,他深谙棋差一步满盘皆输的道理。

    他这次,要狠狠将鬼啸长渊一军。

    脸色逐渐凝固,腮边的骨肉都如刀锋般凛冽。下面的水军顾自演练着,一动一静仿佛两个世界。

    忽然,身居城墙之顶的彻地闻声,蓦地透过血雾远处,看到了一条可疑的行迹。

    重重血雾,在他的眼中只如红纱般浅薄。透过雾气的遮掩,他发现了那条如同梭鱼般快速驶近的小船。

    好似一剑划破的镜面,小船割开两畔的水面,就好似地面的流星。

    “那是……”彻地闻声仔细定睛,终于逐渐看清了船头的人影。

    紧紧尾随着那条船而来,是一片逐渐靠近的喧嚣。再顺着小船的轨迹向后察看,才能发现在大后方的水面上,还跟着十余条外围警备的船只。

    彻地闻声并不感到奇怪。毕竟是圣使溪紫石,那些水军虽然本领高强,但想追上他还是天方夜谭而已。

    昏沉的天幕,黑红的底色弥漫在视野尽头。

    溪紫石眼神似箭,内力驱驰,小船乘风破浪,如鲨翅裂开层层潭水,奔向黑水天垒。

    眼看就要靠近前方密密麻麻的水军阵列,溪紫石稍一权衡,决定还是给彻地闻声面子,放慢了船速。船头瞬间失去原本一往无前的气势,陡然一震,每块木板都像要散架一般。

    前面的水军已经注意到这名不速之客,纷纷改组队列,朝他的方向包围过去。

    水面激起大片的白浪,彻地闻声看着眼下情形,一清二楚地收入眼帘。

    他却没有急迫地下达命令,仍然在默默观察。他想看看,溪紫石此行前来,是抱着何等目的。

    但是,溪紫石却没能让他旁观多久。

    “彻地闻声,别藏着了,亲自出来迎接你家圣使。”只听他仰起头,高声喊叫。

    声音灌注内力,四面横扫。周围的军队听闻纷纷耸动,有的便不敢再妄自靠近。

    彻地闻声淡淡一哼,从城墙上纵身一跃,直接飞身下去。

    不偏不倚,他正好落在溪紫石的船头。他的脚步很稳,连周遭的水花都没有激起一点。

    “你们自行演练,不得偷懒。”他看着前方众人,吩咐道。

    军队得到命令,纷纷散开让小船经过。铜铸铆钉的大门开启,两人径直驶入城墙。

    片刻后,彻地闻声暗室之内。

    昏暗的烛火,只能微弱地照亮一方棋盘。两边各摆着一盏温茶,冒着徐徐的热气。

    眼前是一纸残局,对面是彻地闻声讳莫如深的脸庞。溪紫石静坐片刻,终于忍不住了。

    “隔这给我当谜语人么?我千里迢迢过来,不是陪你下棋玩的。”他拍拍大腿,脸上充斥着不耐烦。

    毕竟茶杯的茶都喝干了,彻地闻声也没说半句话。他也没有动棋子,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对峙,无聊得很。

    “给我那封信,你是打算造反么?”溪紫石没好气地问。

    彻地闻声并不急,先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这才缓慢开口“前些日子,你去做什么了?”

    溪紫石一愣。虽然心湖陨铁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彻地闻声情况特殊,他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对他坦白。

    “你看到我给你的信,却独自前来。”彻地闻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圣使大人,我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溪紫石被他说得有些屈词,直勾勾地看向他“……你很无礼。”

    灯火跳动了几下,两人的瞳孔都跳动着萤火虫般的光点。彻地闻声盯着溪紫石看了片刻,忽地微笑起来。

    溪紫石被他看得很是不舒服。他的那种眼神,就像是能够直达人的心脏一样,要把他内心所想都一一袒露,不管想还是不想。

    “……无礼,如此重罪,我可是承担不起。”彻地闻声语调就像一条直线,没有半点波动。

    两人彼此已经心知肚明。溪紫石无疑是对彻地闻声的计划动心,这才前来试探。而彻地闻声已经用他的行为表明,自己心意已决。

    “真的不需要一点解释么?或许我是敌人,奉影主之命来查探你的底细。”溪紫石看着棋局,似乎无心地说。

    彻地闻声摇头“圣使敢这么说,不就已经证明了。”

    溪紫石被他一语逼得抬头。彻地闻声的意思很简单,因为他的力量在自己之上,而且应是已经筹谋了多个计策。若是两人敌对,他同样有十分的把握,把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现在溪紫石力量难以恢复顶峰,与彻地闻声的差距更远。他当然心知肚明,自己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打架的。

    “圣使,你来看这棋局吧。”彻地闻声突然转移话题,把溪紫石的注意力调到棋盘上。

    溪紫石亦通棋艺,他低头简单看了一眼,却感到有些晕眩。

    刚才他以为这只是一纸普通的棋局,却没想到同样是彻地闻声的道具。略微一扶额头,溪紫石的晕眩感才稍微缓解。

    “这……”他再度把目光投回棋盘,却谨慎很多,只是从边角慢慢往里看。

    视角一点点平移,他才粗略将棋局的境况收入胸中。这无疑是一场很诡异的局,黑子对白子围而不杀,白子看似处处通气,却实是处处受制。

    每一步突围,都会在数着之后被黑子封杀。只有内部存气,按照黑子形似刻意般留下的路径排布,才不至于满盘皆输。

    但是,如果按照那样的走法,白子无疑成了黑子操弄的傀儡。虽然溪紫石的心算还不足以支撑他看到最后一步,但越走越窄的局面,恐怕最后的结局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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