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之今日穿的是浅色衣裳,夜里光线昏暗,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裳,看起来越发吓人。
怀里的人明明很轻,姜景煜却恍然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他拥有的一切。很不对劲,但他不反感。
文汝下意识想要跟上,却被尉迟拽停了一步。一块玉佩被塞进她手里,尉迟的神色难得严肃:“王爷今日赴不了太子的约,我先去知会一声。”
“快去快回。”文汝轻轻点头,小跑着追上了上面的人。
短暂的慌乱过后,大街上恢复如常,付韶儿身旁人来人往,她却一直盯着几人离开的方向。
那块玉佩明明是她捡到的,这也是她讨好煜王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会被那个沈惜之破坏!
她早该死了,却拖着这样的身体苟延残喘,为何不干干脆脆地去死?至少那样会少受些苦!
微凉的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吹醒她心底里,藏着的凶狠。
沈惜之醒来时,刚过了丑时,外头夜色浓重,房间里只留了一盏灯。她捂着额头回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试探着在心里喊道:“027,你在吗?”
“宿主有何吩咐?”失踪了很久的027难得出声。
沈惜之没心思和他计较,忙问:“我今天为什么会吐血?玉佩和姜景煜都在我不远处,按理说不该会这样。”
正因为有这样的疑问,她在昏迷时都胡思乱想着,可一醒来,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就都没了。
“根据检测,付韶儿是原定女主,也是姜景煜原定的爱人,她的出现,会让姜景煜受到一些影响。”
“那为什么她给姜景煜献殷勤那次没出事?”
“因为那一次,姜景煜对她的怀疑大于对她的兴趣,而这一次,她因送还了玉佩,让姜景煜对她生出好感。”
停顿一下,027又说:“但好在宿主及时打断……”
“如果你指的打断是呕血不止,我希望下一次能有更安全的方法。”
027便不说话了,大概也是知道沈惜之这次的死里逃生有多不容易。
如果她没有铤而走险跟踪姜景煜,亦或者和姜景煜的距离不足以让他发现自己,那么一旦付韶儿因送还玉佩的事获得姜景煜的好感,沈惜之多半会对病毒的攻击无力抵御,甚至,被抹杀。
当然,这样的情况027并未告诉自己这可怜的宿主,以免她心生退意。
“看来只要姜景煜对付韶儿产生好感,我就会遭殃?”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
027的回答让沈惜之陷入沉思,她原以为给付韶儿找些麻烦,她就没机会接近姜景煜,谁知这回却实在是大意了。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文汝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她看到醒着的沈惜之,脸上露出笑容:“季大夫说得果然不错,王妃正是这时候醒的。”
“是季大夫救的我?”
文汝放下汤药,走过来扶起沈惜之,说道:“旁的大夫王爷也不放心,正巧季大夫以前为王妃诊治过,便寻了季大夫来。不过……季大夫只说您是失血过多,旁的再看不出什么来了。”
失血过多,她呕血呕得那么厉害,当然会失血过多。
文汝为她端来药,沈惜之的一只手便撑在床边,可手底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她掀开被子,发现那块失而复得的玉佩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王爷竟然没有拿走。”她弄丢了这东西,按姜景煜对玉佩的宝贝程度来说,应该不会再放心给她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文汝安慰道:“王爷既将它送给了您,就不会再要回去。王爷今日是有些生气,不过和王妃比起来,一块玉佩算什么?”
说着她就笑起来,不遗余力地帮自家王爷正名:“您呕血那会儿,王爷一发现您就毫不犹豫地过来了,连玉佩都没来得及拿。王爷待您……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
她对姜景煜,似乎……也是不一样的。
沉默着喝了药,沈惜之又躺了回去,“我想再睡会儿,你先出去吧。”
文汝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
“027,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姜景煜是男主,付韶儿是原定的女主,“原定”二字很值得深究。那么她是谁?她是本该在大婚三天后就死去的人,却因为杀了姜景煜,而不得不陷入没有尽头的轮回,直到系统的出现……
“你之前说过的替代,又是什么意思?”
“甚至于你更早以前说过的,剧情争夺战,不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一个个问题抛出去,027却再也没有回答,好像在刻意逃避。
另一边,姜景煜尚未睡下,他的面前当着刚刚查到的付韶儿的所有情况。
文汝刚到,还没进去就被尉迟提醒了一句:“付韶儿有问题,王爷正在气头上,你注意点。”
“知道,谢了。”文汝没有踌躇,抬脚走了进去。
她站在一个不远不近地距离处,“启禀王爷,王妃已经醒了,不过情绪有些低落,可能是……”她闭着眼睛坑主子,“可能是看到您和付韶儿……所以气急攻心。”
“你说什么?”姜景煜冷冷地看着她。
文汝顶着压力,嘴硬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自从与王爷交换了信物,王妃就再也没有吐过血,可如今只是看到付韶儿接近王爷,王妃就又犯了病。”
沉默之后,姜景煜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滚下去。”
门外,尉迟看着文汝全须全尾地走出来,顿时倾佩不已,“我都不敢去触王爷霉头,你倒好,直接火上浇油,佩服。”
文汝送了他一个白眼,“要不是看着王妃那么难过,我才不敢拿小命来玩。要是卫赫在就好了,怎么着也能劝劝王爷。”
尉迟嗤笑:“我看劝王爷是假,分明是你自己想他了。”
文汝抬起的脚还没落下,就听里头传来声音:“你们要是闲着,就滚去元洲接应裴岑。”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都成了鹌鹑,一个赛一个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