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四人巡视完整座瑾陵城,也未见残余的鬼兵和猴子。
左珵二人道了谢,就离开了。
钟寒带着灵芊儿住在云笙阁,这几日云笙阁的歌舞都停了,雅间里异常安静。
灵芊儿躺在床上,疲累得很。
钟寒揉着她的小腿说道:“你怎么对离国的事儿这么上心?都不急着去黄泉了。”
灵芊儿闭上了眼,不想说。
钟寒使劲掐了一下她的腿,灵芊儿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
“你怎么才说?你……”
“反正人都被我杀了,说不说有什么意义?”
“让你乱跑,该!”
“我乱跑?还不是你让我滚的。”
钟寒见她又提这事,懊恼得很,沉默了半天才问道:“你眼睛看不见,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灵芊儿得意道:“幻成原形啊,那群蠢货发现人没了,才不会注意到屋子里多出的一朵花呢。可是变成花以后,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好容易跑出那野猪府后,我就往人多的地方钻,最后就来到了这里。”
钟寒责备道:“怎么不先寻个隐蔽处老实藏起来?跑青楼来做什么?”
灵芊儿道:“幽雨说在人间,人多的地方最好隐藏。”
钟寒道:“哼,你运气好,遇到苏大人了,不然……”
灵芊儿问道:“不然什么?”
钟寒伸手戳了一下她脑门:“笨得跟头猪似的,睡吧。”
钟寒给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灵芊儿也没问他要去哪,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可睡得并不踏实,几次摸向旁边,都没有人,到了后半夜,感觉好像被什么人搂在了怀里,这才沉沉睡去。
早上,灵芊儿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了。
“姐姐,薛炎将军的府邸昨夜又着起了一场大火。整个府邸烧得只剩黑灰了,灵堂里将军的尸体也烧成了黑炭,轻轻一碰,就碎了。”
朱砂问她:“那……又死人了没有?”
“没有,听将军府的人说,他们都跟梦游似的,站在府外,亲眼看着大火着起来,醒来还以为是做梦,结果是真的。”
灵芊儿听完,心里起了疑,难道是钟寒放的火?
歪头见钟寒坐在窗前,他手握着茶杯呆呆地望着窗外,也不知他此时正在想什么。
灵芊儿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眯着眼睛问他:“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见他不理自己,心道:“你还好意思跟我置气?”
又摇了摇他的胳膊,钟寒微微侧头,灵芊儿夺过他手里的茶杯,将剩下的茶水喝了,又问他:“那你说,你怎么让我的狼消失的?”
钟寒不自然地眨了眨眼,道:“偶然间得到了万花曲中的一章,曾试着吹奏过,召唤容易,控制难,后来觉得没什么大用处,我也就不研究了。”
灵芊儿听师父说过,万花曲是不全的,一部分散落在三界各处,钟寒手里有一章,也不奇怪。
钟寒问她:“你让陈璟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让他给沈熙沅报信?”
真是没完没了了。
灵芊儿大声吼道:“我没有。”
钟寒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道:“没有就没有呗,喊啥?吓死我了。”
灵芊儿的声音小了些:“还等着你带我去黄泉呢。”
钟寒用一声咳嗽掩盖住了嘴角的笑纹,悠哉地往后一靠,闭上了双眼,连着几夜都没休息好,此时疲累得很。
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灵芊儿往前挪了挪,离他咫尺之距。
她上身只穿了件白色肚兜,上面绣着粉红色的芍药花,钟寒确定是这妖娆的芍药勾着他的魂,而不是灵芊儿雪白圆润的肩膀,也不是这薄薄肚兜下的酥胸,虽然对钟寒来说,有点小。
睡醒了也不披件衣服,就这样跑过来撩人,钟寒努力克制着自己。
灵芊儿伸手撩开他前额的银发,看到了一处斜着的划伤,未经处理,虽没流血,但是也没结痂。
她从百宝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些凝露在手指上,微微起身,小心涂在了伤口上。
伤口周围的红肿迅速消退,灵芊儿轻轻地吹了吹。
灵芊儿呼出的气都吹在了钟寒的脸上,还带着茶香,他忽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灵芊儿一愣,接着撞上了这柔情似水的眼眸。
钟寒的皮肤细滑又白嫩,浓密乌黑的睫毛低垂,轻轻呼扇着,好像一只漂亮的黑色蝴蝶在亲吻着梨花。
被这样深情的眼神一直瞧着,灵芊儿竟然有些脸红了,羞羞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钟寒凑近了些,鼻子就贴着她的额头,接着,钟寒的薄唇印了上来。
灵芊儿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使劲往后一仰,钟寒一直搂着她的腰,也没让她摔过去。
他亲我……他亲我……
灵芊儿的呼吸急促起来,感觉脸颊滚烫。
她反复琢磨着:“不能被男人亲,不能被男人摸,除非是我信任的男人,或者是我喜欢的男人……”
喜欢的……男人!?
钟寒拨开灵芊儿的秀发,在她脸颊上又轻轻地吻了一下。
灵芊儿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吻带给她的甜蜜感受,好似浓香馥郁的茉莉花拂过脸庞,让人心情愉悦,意犹未尽。
她伸手摸了摸被钟寒亲过的地方,傻傻地笑了一下。
朱砂的话在耳边响起:“你不也挺喜欢他吗?”
灵芊儿收了笑容,摇了摇头,又使劲摇了摇头,挣脱了钟寒,起身走开了……
陈璟来到瑾陵城,离国皇帝亲自迎接,他还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这阵势好像迎接荣国皇帝一般,陈璟虚荣感满满。
随后皇帝便将一切事宜交给了苏文曌。
这晚,苏文曌包下了云笙阁,招待荣国贵宾。
陈璟被安排在二楼最大最奢华的雅间内,钟寒就在陈璟的隔壁,竖起耳朵听着一切。
四个娇羞妩媚的姑娘坐在陈璟和悯空身边,悯空一直稳若泰山,坐怀不乱。
蒙着面纱的侍女们坐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地给贵客斟酒,递上手帕。
苏文曌恭敬道:“这里是瑾陵城内最好的酒楼,如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陈璟傲慢地哼了一声,道:“什么酒楼,妓院罢了。想不到,太傅大人招待我等,竟然来这风月之地。”
苏文曌的脸色难看起来。
王皑道:“您误会了,这里是才子佳人聚集的地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管您偏爱哪一样,定能在此觅到知音。”
陈璟一把将身旁的姑娘搂了过来:“偏爱美人啊,怎么?难道都是卖艺不卖身吗?”
姑娘马上抛了个媚眼,顺势也搂住了陈璟的脖子。
王皑道:“本应该在太傅大人的府上招待您的,可是都城遭受了百年不遇的火灾,太傅大人的府邸也遭……”
悯空双手合十,嘴里念道:“阿弥陀佛。”
悯空听说灵芊儿可能在离国,就非要跟着陈璟一起来,陈璟明确告诉他了,从头到尾灵芊儿都没有出现过,可悯空不听,一定要亲眼看过才放心。陈璟无奈,只好带着他一起来了。
陈璟放开了姑娘,摆手道:“哎……王尚书打住,对于瑾陵百姓遭遇的一切,本王十分难过。不过,本王也是爱莫能助啊,近年来我们荣国水灾旱灾不断,导致粮食大幅减产,荣国的百姓可就指望着每年的岁供吃饭呢。”
这还没提呢,就被一口回绝了,王皑只得看向苏文曌,苏文曌也是面露难色,心道:“灵芊儿不是说了帮我想办法吗?如今人呢?”
陈璟身后的一个蒙面侍女忽然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荣国又是水灾又是旱灾的?”
陈璟一听,怒气冲冲地拽过身后插嘴的侍女,怒道:“什么下贱东西都敢插嘴,苏大人,你这儿的人真是好没规矩啊。”
他瞪着蒙面侍女,怒道:“规矩既然定好了,那所有人都得遵守,就像你这个下贱婢女,就是在身后安静服侍的份,乱了规矩,就得受罚。”
侍女道:“邻国本应相互扶持,你竟然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现在其他国家是不敢把荣国怎么样,不过,要是继续残暴无理,人家定会联起手来一起伐你的。”
陈璟一把撕掉侍女的面纱,怒气冲冲道:“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野丫头敢这样跟我……说……话……”
陈璟愣住了。
灵芊儿顽皮地吐了下舌头,陈璟马上松了手。
悯空欣喜道:“灵芊儿,你怎么偷偷藏在后面啊。”
苏文曌和王皑也愣了,灵芊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婢女中偷听他们说话。
苏文曌一摆手,所有姑娘都下去了。
灵芊儿坐在陈璟身边,声音变了回来:“殿下近日过得可好?皇宫里再没有死过人吧?”
陈璟的傲慢不再,露出了十分温和的笑容,道:“托姑娘的福,一切都好。知道你被那邪祟掳了去,我心里十分内疚,如今见到你平安,我这心总算是放下了。”
悯空道:“这么说,你一直在离国?那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灵芊儿道:“此事确是因我而起,说来话长,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沈熙沅我在这里啊。”
钟寒的嘴角向上扬起,也不偷听墙角了,往床榻上一躺,闭目养神。
悯空不解道:“怎么?他很担心你呢。”
灵芊儿道:“说正事吧,殿下,其实芊儿有事相求。”
陈璟忙道:“说,舍了这条命我也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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