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之后，李怡宁彻底傻了。
是啊，如果让赵萌拿着这个证据去找顾瑾楠，得到的会比从她这里少吗？
这份证据一旦落到顾家人的手上，或者是被曝光的话，李怡宁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会死得很惨！
法律的制裁之外，来自顾瑾楠的报复才是更可怕的。
光是想到这一点，李怡宁就浑身上下直冒冷汗。
不过，下一瞬，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再转头看向赵萌的时候，李怡宁的心微微一沉，脚下的步子也已经下意识的朝着赵萌走去。
不过，不等她做出任何的动作，就听赵萌悠悠然道：“你是想杀了我灭口吗？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我能来这里，就说明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的。”
“你该不会是蠢到以为我这里就只有这么一份证据，不会多复制几分放在别处吧？”
这句话成功的击碎了李怡宁的最后一层心理防线。
她愣在了原地，原本想要去拿桌子上的花瓶的手也都顿住了。
“夫人，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可好？”
赵萌面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似跟李怡宁是一对闺蜜似得，在说着体己话而已。
然而，这话里的意思却已经足够将李怡宁打入深渊，再不能翻身。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怡宁浑身僵硬，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冷眼看着赵萌，以及赵萌手上随意玩弄的手机。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赵萌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冷眼看着李怡宁，嘲笑道：“夫人的记性可真是不够好。”
李怡宁：“……”
她不是记性不够好，而是一下子乱了分寸和手脚，这时候整个脑袋就像是装了浆糊一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运作下一步。
“我要的很简单，我要许妙笙身败名裂，我要夺走属于许妙笙的一切，而你恰巧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们是再合适不过的两个合伙人，怎么样，愿意帮我吗？”
虽然是询问句，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李怡宁没有的选择。
她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终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跌坐在了椅子上，“既然要合作，你也要让我看到诚意，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给我删了？”
闻言，赵萌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
她哈哈大笑了半天，等到李怡宁都有些尴尬得不知所措了之后，她才扬眉道：“夫人可是比我想象中的更蠢。”
“我说的合作，不过是给你面子。”
“既然你要诚意，那我告诉你，我没有将这份东西立即交给顾家，交给警方，就是我对你最大的诚意了，怎么，还不够吗？”
李怡宁：“……”
她被人抓住了把柄，确实处处受限。
现在也轮不到她讲条件。
但是，就像现在这样任由赵萌摆布，她又有些不甘心。
赵萌似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一般，她微微一笑，扬眉道：“你放心，既然我们都是一路人，我怎么会为难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等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将这个删除了，而且这段时间里，我跟你的接触，你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控制我的短板不是？我们彼此利用，为了目标一起努力不好吗？”
赵萌也放软了语气。
但事实上，李怡宁就算是再蠢也知道，像赵萌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
这句话不过是为了缓和她，给她一个台阶下罢了。
然而，她不得不下。
“好，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李怡宁咬牙，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看向赵萌道：“但若你敢供出了我的话，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带着她最后的倔强和坚持。
赵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显然没有听进去。
在赵萌的指挥下，李怡宁第二天就去了顾老爷子所在的医院。
不同于上一次她直接闯到病房门口哭闹不止，今天她只远远的站在了病房外等着。
赵叔叫了个护士过来表明了顾老爷子的意思，让她滚，她也依然没有放弃，就在那里不住的道歉，而且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赵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无赖一般的行径，虽然气愤，但总不好在公众场合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他只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病房里。
许妙笙和顾瑾楠一早就来了病房陪顾老爷子。
听到李怡宁又来了，许妙笙忍不住皱眉道：“她怎么又来了？”
顾瑾楠倒是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儿喜怒，他顺手将刚刚削的苹果递给了许妙笙，微微摇头没有搭话，而是看向顾老爷子。
“指不定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顾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因为昨天的事情，他已经让人将这一层加强了安保，那些记者也不可能再上来。
不过，顾老爷子平时不太喜欢搞特权，为了让自己舒适就得占着这一层楼医院资源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所以，李怡宁这才跟着护士们混了上来。
“爷爷，不妨看看她要做些什么。”
顾瑾楠擦了擦手，面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看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许妙笙也猜不出他这时候在想什么。
“你不是那么讨厌她吗？咱们为什么还要放她进来膈应自己？”
反正李怡宁是不会有那么好心专门来探望爷爷的。
顾老爷子也十分认同。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顾瑾楠这一次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与其让她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不如把她放在明面上，不好吗？”
闻言，许妙笙细细一想，也是。
至少要看看李怡宁这一次又来干什么。
道理她也懂，但是她了解顾瑾楠，以他对李怡宁的憎恨劲儿，是不屑于再见李怡宁的。
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
就在许妙笙打算细想的时候，赵叔已经在顾瑾楠的授意下领了李怡宁进来了。
“老爷子……我错了……”
李怡宁一进门就直接噗通一声给顾老爷子跪下了。
她一脸泪痕，却还一副强忍着眼泪的模样。
如果不知道她这人的蛇蝎心肠知道她不怀好意，连许妙笙都要被她这样的外表给蒙蔽了。
“你又来做什么？”顾老爷子目光冷冽的落在李怡宁的身上，那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
“老爷子对不起，昨天是我糊涂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闹。”
“之前是我太小心眼，太狭隘了，以为……以为凌云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瑾楠肯定不会再有半点儿顾忌会来对付我。”
“所以，我才闹了那一出，我其实只是想自保，但昨天我回去之后想明白了，是我错了，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瑾楠……”
李怡宁没有化妆，面上的皱纹在泪水的洗礼下越发加深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憔悴和苍老。
跟那个平时精致得一丝不苟宛若的贵妇的李怡宁判若两人。
任是谁见了都会惊讶。
顾老爷子的眸子里也划过那么一丝错愕。
不过，面上顾老爷子依然冷哼了一声，语气冷冽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就别再来顾家，也别在妙笙两口子面前晃悠碍眼了，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我敢保证他们不会主动来找你麻烦。”
既然顾老爷子发话了，也就等于是帮顾瑾楠做了决定。
顾瑾楠分明昨天才说要毁了凌云科技。
李怡宁这卖惨哭闹了一回，顾老爷子就松口了。
可见，顾凌云在顾老爷子的心里到底是有些分量的。
作为旁观者的许妙笙看得分明。
“再不吃等下就氧化了。”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顾瑾楠的声音突然传来。
许妙笙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手上拿着刚刚顾瑾楠给削的苹果。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的脸颊还是在这一瞬间红了个彻底。
原本就已经很甜的苹果，因为是出自顾瑾楠的手，这一下子好像越发甜到了心坎儿上。
许妙笙吃了一口之后，发现顾瑾楠温润如玉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过了头去继续看李怡宁演戏，看顾老爷子的反应，就是不敢再对上顾瑾楠的眼神了。
“谢谢老爷子……我现在才知道我之前有多么浅薄，是我错了，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的福气，也是凌云的福气……”
李怡宁满脸泪痕跪在地上，即使得了顾老爷子的保证之后，也没有起来，那架势俨然有顾老爷子不原谅她，她就愿意跪到地老天荒的样子。
“起来吧，你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顾老爷子微微皱眉，眼底里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见状，李怡宁见好就收，连忙站起身来，对顾老爷子不住的点头致谢。
“走吧，以后别来了。”
看到你就心烦。
这句话顾老爷子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李怡宁做了那么多事情，当然也不是下跪就能原谅的，他只是想到了顾凌云。
那个糊涂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