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配上她痛哭流涕的模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凌云，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凌云……”
李怡宁哭得撕心裂肺，一旁站着的顾瑾楠忍不住皱眉。
他转头冷眼扫了李怡宁一眼，然后沉声道：“你不必故作姿态，只要你没做什么亏心事，我还做不出对孤儿寡母出手的地步。”
他就算是不去关注，都能感觉到李怡宁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这般悲戚的。
而且，之所以说出那一番话，多半是在心里觉得顾凌云一走，他就会对她出手，甚至会夺走凌云科技。
那可大大的误会顾瑾楠了。
凌云科技顾瑾楠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至于要不要对付李怡宁，即使顾凌云还在，顾瑾楠都不会有半点儿顾忌，顾凌云没了，他要是想对付李怡宁，依然不会有任何隔阂。
总之，他对李怡宁是否出手，跟顾凌云的生死没有半点儿关系。
所以，用李怡宁的语气来立即，他是要趁着顾凌云死了来对付她们孤儿寡母，那可太小瞧他了。
“瑾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爸爸走得突然，我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所以说话才没了分寸，我不是诚心的。”
李怡宁知道顾瑾楠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她连忙解释道：“我是太难过了，当年我做错了事情，当然应该受到惩罚，所以，你爷爷让我们去国外，我也没有半点儿怨言，这些年我跟你爸爸相依为命……原本以为可以白头偕老……可是，他怎么就这么狠心抛下我就去了……”
说到后面，李怡宁已经哭成了泪人，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旁的赵聪忍不住皱眉，一贯没有半点儿波澜的眼底里也划过一抹不忍，他抬手给李怡宁递了纸巾。
李怡宁道了一声谢，再转头看向顾瑾楠的时候，却见顾瑾楠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离开。
“瑾楠……你爸爸的后事……”
“我会安排的。”
顾瑾楠淡淡开口。
说话间，他已经拉起了许妙笙的手往外走去。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见到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顾凌云的时候，顾瑾楠的心里还是有不少震撼。
往日里那英俊的面容已经不在，因为撞破了后脑勺，伤了脑干，所以整个脑袋都有些水肿，就连眼皮都是外翻的。
如果不是因为顾瑾楠对他太过熟悉，第一眼几乎认不出来这是自己这么多年又爱又恨的父亲。
早在那天接了李怡宁的电话之后，顾瑾楠虽然自己没有过来，但却让沈旭派人查证了一下。
是李怡宁跟顾凌云两人之间的打闹，顾凌云自己不小心一脚滑了才摔到了后脑勺。
这种事情是个意外，也不能全怪李怡宁。
而且还是当着顾凌云的尸体面前，顾瑾楠不想在这时候跟她翻脸算账。
撂下这句话之后，顾瑾楠再不想看身后一眼，直接拉着许妙笙的手离开了病房。
等再一次回到车上之后，他才开口道：“我没事，你放心。”
在这种时候了，他心里还担心许妙笙的心情。
许妙笙心头一暖，抱着他的手道：“我们去陪爷爷吧。”
人死不能复生，顾凌云已经去了，顾老爷子那边却少不得人。
即使是在观察室，但想来顾老爷子一醒来，最想见的应该就是他们。
闻言，顾瑾楠点了点头。
不过，转而又道：“爷爷那里有我就行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这一晚上来回折腾，大半夜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顾瑾楠身体底子好，当然没有问题，但许妙笙的身体还没有养好，他心疼。
“我也没事，我在爷爷那边才安心，如果实在累了我就在隔壁陪护房睡一觉。”
见她如此坚持，顾瑾楠这才点了点头。
许妙笙之前在送顾老爷子去医院的时候就给赵老太太打了电话，她这大晚上的没回去，老太太肯定担心的很。
现在看了顾凌云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
许妙笙想着老太太应该睡了，这会儿电话再打过去，老太太这一觉也会睡得不安稳了。
她便想着等明天一早再跟老太太说。
结果，许妙笙心里才下了这个结论，赵老太太就像是跟她心有灵犀似得，在这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妙笙啊，爷爷没事吧？”
不仅许妙笙和顾瑾楠关心顾老爷子，作为多年来的半是朋友半是敌人兼商场的对手，赵老太太也关心顾老爷子。
“暂时脱离了危险，我和阿楠现在就去守着。”
之前许妙笙就已经打电话说送顾老爷子去医院，这时候却又说去守着，这明显是去了其他地方再返回去。
赵老太太不用问也猜到了他们是去哪里。
她轻叹了一声，点头道：“没事就好，你让阿楠也节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最重要，当然，也要保重好你们自己的身体。”
“嗯，外婆，我们知道了，您也是，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
“外婆哪里睡得下去，顾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哎！”
赵老太太又感慨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许妙笙的心也跟着有些不是滋味儿。
“谢谢外婆。”
在许妙笙走神的时候，顾瑾楠抬手拉起了她的手，柔声道：“当年的事情，责任最大的在他和李怡宁身上，现在外婆能为他的死感到难过，说明外婆真的已经为了你而原谅了顾家了。”
许妙笙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她的心情才有些复杂。
“别想了，都会好起来的。”
顾瑾楠捏了捏许妙笙的手，柔声安慰。
原本他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许妙笙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倒是让这情形反过来了。
顾瑾楠都能看开了，她还有什么不能看开的。
“嗯，都会好起来的。”
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当然，后面这句话许妙笙没有说出口，但在心里已经下了这个决定。
一路飞驰到了医院，即使许妙笙觉得自己身体再好，精神也已经吃不消。
顾瑾楠去问过医生，老爷子生命体征还算平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醒来，他跟医生和护士打了招呼，只要老爷子一醒来就告诉睡在隔壁病房的他和许妙笙。
一晚上的奔波，许妙笙早就累到了极点，再加上心里牵挂着顾老爷子，所以只脱掉了外套，就直接躺在了床上睡下了。
顾瑾楠也是同样，许妙笙背对着他，刚好让他从后面将她拥入了怀里。
许妙笙不的一次跟顾瑾楠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却是第一次靠得真么近。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
以前在别墅的时候，为了不让老爷子起疑心，她也曾这样跟顾瑾楠睡在一张床上。
那时候即使她心里装着顾瑾楠，但也在时刻提醒自己，顾瑾楠对自己没有半点儿旖旎的想法，哪怕她有那丝毫的难为情，也迅速被自己掐灭了火苗
那时候，只当时两个合作伙伴一起打地铺的心情。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再这样睡在一起，许妙笙的后背就贴着顾瑾楠的胸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好在房间关了灯，不然的话，她的脸一定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睡吧，明天还要陪爷爷。”
顾瑾楠不知道背对着自己身体僵硬的许妙笙在想这些，他只当是许妙笙不习惯，而且有些排斥跟他躺在一起。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这时候毕竟不是想着儿女情长的时候，所以顾瑾楠只低声安抚。
“嗯，你也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
顾凌云毕竟是凌云科技的创始人，再加上是顾家的长子，所以他的死一定要对媒体公布。
明天还要应付媒体，还要应付那些四面八方的慰问或探究。
不养起精神怎么行？
“嗯，晚安。”
顾瑾楠的脑袋轻轻的靠在许妙笙的头顶，闻着她发丝间的馨香，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了下来，他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起来。
这些天来，他的状态很不好，几乎没怎么睡过整觉，再加上这一天的来回奔波，身体也已经满是疲惫，所以放松下来之后，很快便睡了过去。
许妙笙听着耳畔响起的清浅的呼吸，感觉自己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她张了张唇，无声道：“晚安。”
这一觉很沉，许妙笙连一点儿梦都没有，感觉才一闭眼，再睁眼，就已经一个上午过去了。
她的身边也已经空空如也，顾瑾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起床了。
许妙笙心里还牵挂着顾老爷子，也连忙翻身起来。
陪护房里昨晚上还什么都没有，许妙笙起来的时候才看见已经多了许多她平时用的洗漱用品，就连她换洗的衣服都被送了过来。
而这一切，都是在她沉睡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收拾妥当的。
许妙笙的心里除了动容之外，更多的是对顾瑾楠的心疼。
他都这么忙了，还能顾得上这些细节，让她有一种被人妥帖的照顾着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