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点了点头，对顾老爷子感激道：“爷爷，我会努力的，谢谢您。”
“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话音才落，许妙笙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顾瑾楠。
尤其是在那句一家人三个字在耳畔响起的时候，她的脸颊越发红了。
她跟顾瑾楠……
已经是一家人了吗？
不过，到底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许妙笙脸颊又红又烫。
“对了，爷爷瞧着，最近你和臭小子之间的进展不错，我最近瞧着江家老头子嘚瑟的样子，哎！”
说到这里，顾老爷子双眸微微眯起，狐狸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后面这半句即使顾老爷子不说，许妙笙也能猜到了，这又是来催宝宝来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硬是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不过好在提前被顾瑾楠打了预防针，所以许妙笙倒也没有羞涩到手足无措，她垂下了眸子，红着脸道：“爷爷，这种事情看缘分吧。”
顾瑾楠在一旁也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转移了顾老爷子的注意力。
“爷爷，这种事情急不来，你别吓着阿笙了。”
闻言，顾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转头对上顾瑾楠的时候，全然没有半点儿对许妙笙的温柔和热情。
他冷冰冰道：“你倒是不急，看看你多大了？江家老大跟你差不多年纪，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急啊，我这黄土都埋到了脖子根儿了，就差没有看到我的重孙子了，你还不急。”
说到后面，顾老爷子恨不得立即站起身来，抬手敲敲顾瑾楠的脑袋。
当然，即使他真的身手去敲，顾瑾楠也不会傻站着任由他打就是了。
“这件事你们得抓紧了。”
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之后才道：“你外婆肯定也急，不过不好催你们罢了。”
闻言，许妙笙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论起揣摩人心来，顾老爷子说是第二，简直没有人敢称第一。
他就知道自己现在最在乎的是外婆，而外婆在乎的是骨肉亲情。
如果许妙笙这时候有了宝宝，天知道外婆会多高兴。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顾老爷子也觉得自己这么说逼得有些紧了，他转头来看向许妙笙，又放软了几分语气道：“不过，爷爷也就这么一说，我跟你外婆也是一样的，既希望你们能早点有孩子，也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所以不急，不急。”
说急的也是他，现在说不急的也是他。
许妙笙感觉顾老爷子有时候就像是个孩子。
然而，就是这样让人觉得和蔼可亲的老爷子，她又怎么忍心告诉她顾凌云现在病危的真相？
念及此，许妙笙下意识转头看向顾瑾楠。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许妙笙感觉顾瑾楠也是这样想的。
但总得有人开口。
顾老爷子何其敏锐，在看到两人频频的对视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了。
他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微微皱眉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爷子。
许妙笙不敢看顾老爷子的眼睛，下意识转过了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顾老爷子倒也没有抓着许妙笙不放，而是转头看向顾瑾楠。
顾瑾楠的眸色微微一沉，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道：“是顾凌云，病危了。”
话音才落，许妙笙能清楚的感觉到顾老爷子的身子都跟着僵硬了不少。
他呼吸一窒，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顾瑾楠摇了摇头，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跟顾老爷子说了一遍。
最后，他抬眸，坦然的看向顾老爷子道：“我知道，你也许会怪我之前对李怡宁的狠辣，但是我不会后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因为这一次李怡宁踩了他的底线。
他可以容忍她像跳梁小丑一般，可以直接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容不得她离开欺负许妙笙半点儿。
然而，这蠢女人这一次回国之后，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顾瑾楠怎么可能会忍下来。
表态之后，顾瑾楠看着顾老爷子逐渐幽深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而且，我并不觉得这件事的责任在我，顾凌云是跟李怡宁在一起才摔倒的，即使没有那天的事情，以李怡宁上蹿下跳犹如跳梁小丑的模样，他们两人闹蹦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顾瑾楠一点儿都不后悔。
听到顾瑾楠说了那么多话，顾老爷子始终没有开口。
许妙笙的手还保持着扶着顾老爷子手臂的姿势，她当然担心顾老爷子迁怒到顾瑾楠的身上，但也担心顾老爷子心里承受不住。
毕竟，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亲儿子。
再怎么说要断绝关系，但是骨子里的血脉又怎么能说断就断了。
“爷爷……”
许妙笙轻声开口。
顾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来，他抬眸看了看许妙笙，然后摇头道：“别担心，爷爷没事。”
虽然他嘴上说着没事，但短短的一瞬间，许妙笙都能听出来他声音里透露出来的疲惫和沙哑。
“你做的没错。”
就在顾瑾楠想着该怎么承受老爷子的怒气的时候，却听顾老爷子突然转头看向他道：“就该这样，是那女人不知死活。”
“顾凌云他眼瞎，被这样的女**害了，也只能算是他咎由自取。”
“妙笙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儿，断然不能受到半点儿委屈，这件事我不怪你。”
这一番话顾老爷子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带着掷地有声的铿锵感。
许妙笙和顾瑾楠都听出来了，这不是在敷衍他们，而是顾老爷子真的没有为顾瑾楠这一次的做法生气。
听到这里，许妙笙都为顾瑾楠松了一口气。
要是因为这件事让爷孙俩心头有了隔阂，她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虽然她也知道，顾老爷子心疼顾瑾楠也心疼自己，但毕竟牵涉到了顾凌云身上，再加上顾凌云现在生死一线。
一旦这隔阂产生了以后再难消除。
还好，顾老爷子能理解。
“爷爷。”
顾瑾楠和许妙笙几乎异口同声叫出了爷爷。
“放心，爷爷没事。”
顾老爷子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许妙笙的肩膀，因为许妙笙关切的眼神，让他刚刚还糟糕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就在一家人气氛恢复到了融洽温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顾瑾楠看到那号码的一瞬间，脸色就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他原本在那天接到李怡宁用助理的手机打过来的电话之后就将那个号码给拉黑了。
但是，后面想着万一顾凌云有什么情况，李怡宁应该还是会用这个号码通知。
所以，又给放了出来。
顾瑾楠没有想到，这么快这号码又打了过来。
他没有片刻的迟疑，直接接听了起来。
“喂，瑾楠，是我。”
李怡宁的声音里透着沙哑，也带着小心翼翼。
顾瑾楠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什么事？”
“是……你爸爸……”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李怡宁似是正在承受莫大的悲恸一般，她强忍了泪水，猛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哽咽道：“他快不行了，你能不能来见他最后一面？”
话音才落，顾瑾楠只感觉浑身如坠冰窖，手脚冰冷，就连心也跟着冷意刺骨。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
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握着电话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喂……瑾楠……”
李怡宁在电话那头还在絮叨着什么，顾瑾楠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他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转头目光深沉的看向顾老爷子和许妙笙。
“怎么了？李怡宁打来的？”
顾老爷子当然了解顾瑾楠，平时沉稳内敛的顾瑾楠即使是泰山崩顶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样子，此时却流露出这般悲戚的情绪。
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快不行了。”
即使心里有再大的撼动，面上顾瑾楠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只有幽深的眸子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我去一趟。”
顾瑾楠开口，抬手就要去拿西装外套，这时候，许妙笙也已经迅速站起了身来，笃定道：“我跟你一起去。”
“嗯。”
顾瑾楠点头，就要带着许妙笙离开，他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依然是李怡宁的。
换做平时，顾瑾楠早就不耐烦的直接挂掉了她的电话。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
“瑾楠……你爸爸……已经去了……”
李怡宁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顾瑾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愣在了原地，就连迈出去的步子也没有来得及收回。
“怎么了？”
顾老爷子也已经站了起来，他一脸焦急的看着顾瑾楠，沉声道：“那逆子怎么样了？”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顾老爷子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目光灼灼的看向顾瑾楠。
“爷爷。”
顾瑾楠艰难的转头，目光深深的看向顾老爷子道：“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