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许妙笙都还没说什么，顾瑾楠的眸子里划过一片冷意。
下一瞬，却见顾瑾楠微微一笑道：“你这话说的，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知道是她给你下了药？莫不是自己心虚，胡乱咬人了？”
说到这里，顾瑾楠语气顿了顿，转头又看向顾凌云道：“不过，她说要查，是一定要查的，不然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把这脏水泼到我太太身上可不好了。”
李怡宁这时候还什么想不明白的，她几乎可以肯定是顾瑾楠从中做了手脚。
把本该给许妙笙下的药换到了她的身上，至于是怎么个换法的，李怡宁还没想通，但很显然之前的那个服务生就很可疑。
岂止是可疑，简直就是顾瑾楠安排过来的。
原本，那人是她花重金买下来的！
越想，李怡宁越是气，她咬牙切齿道：“一定是你们！你们害我！凌云，你要为我做主啊，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更何况我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我肚子疼……”
说到孩子，李怡宁眼神微微一沉，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直接抱着肚子喊疼。
顾凌云虽然厌恶，但到底不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不顾，他眸色一沉，咬牙道：“够了！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楚，你先跟我回去。”
言罢，顾凌云想想又不对，转头对门外守着的特助道：“备车，去医院。”
他也已经看出来李怡宁的神色不太正常，说是被下了药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怀疑。
但是，会是谁给她下药？
虽然顾凌云觉得顾瑾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却却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顾瑾楠。
这对父子俩眼神碰撞的一瞬间，顾瑾楠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你什么意思？”顾凌云皱眉，对上顾瑾楠的眼神的一刹那，他心里其实隐隐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再加上刚刚李怡宁哭得梨花带雨的控诉。
顾瑾楠还没开口，他已经深信了几分。
顾瑾楠当然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一点儿都没落下。
正是因为如此，他眼里的讥诮之色才更加深了几分。
“我没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呢？”顾瑾楠微微一笑，开玩笑道：“说不定是李怡宁作恶多端自作自受呢？”
听到他说这句话，顾凌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滔天的愤怒和羞耻感席卷了顾凌云的理智，他一个箭步从过来，抬手对着顾瑾楠的脸颊就是一拳头。
然而，这一拳头却并没有落到顾瑾楠的脸上。
还在半路上就被顾瑾楠给截住了。
他攥着顾凌云的拳头，眉目冷冽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自取其辱？”
话音才落，顾凌云微微一怔。
顾瑾楠这时候也已经没有了跟他徐以委蛇的心情了，他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要知道真相，我也不妨告诉你，没错，是我。”
已经猜到了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顾瑾楠承认，却又是另外一回事，顾凌云气得恨不得把顾瑾楠揍死算完。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从身高还是力气，甚至是身手上，他都不是顾瑾楠的对手。
在这时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词儿对顾凌云来说，简直无异于是讽刺。
不等他开口，顾瑾楠转头看着一脸阴鹫的李怡宁，继续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把她原本要下给阿笙的药还给她罢了，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你若还想为她说话的话，可别就怪我不客气了。”
言罢，顾瑾楠直接抬手丢开了顾凌云，转头就要走，不过，他的步子才走出一步，又顿住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顾瑾楠转头对顾凌云含笑道：“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一次，他的报复可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这一次只不过算是李怡宁咎由自取，根本算不得他的报复。
这些话顾瑾楠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这时候他的神情也跟说出来没有什么两样。
撂下这句话之后，顾瑾楠直接挽着从始至终都含笑温柔的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许妙笙的手走了出去。
而顾凌云在听到顾瑾楠开头的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愣住了。
好半天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李怡宁道：“他说的是真的？”
李怡宁这时候又羞又恼，偏有无可奈何，听到顾凌云的话，再见他一身冰冷肃杀的气场，李怡宁浑身颤抖，又气又恼，最后索性一梗脖子，咬牙道：“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最后你儿子还不是对我这个后妈下这样的毒手？”
啪！
李怡宁的话音才落，顾凌云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之前那一巴掌更狠，更用力。
许妙笙和顾瑾楠都走出去了好远都还听到了这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顾瑾楠立刻就感觉到了，他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脑袋也凑近了些许，柔声道：“别怕，没关系。”
许妙笙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吭声。
顾瑾楠以为她是吓到了，也就没有再说话，只半揽着她绕过前面转角处被困住的记者直接下了电梯。
一路回到了车上，许妙笙也是一言不发的模样。
顾瑾楠有些慌了。
他让沈旭将前面的挡板升了起来，等后座只有他和许妙笙两个人的空间的时候，顾瑾楠才拉着许妙笙的手道：“阿笙，今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闻言，许妙笙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她今晚确实是吓到了。
她之前想到过李怡宁恶毒，但也只当是一些小聪明小心机，最多利用一下舆论制造话题黑她一把。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怡宁竟然是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要毁了她！
今天是什么场合？
只刚刚那么一闹，就算记者们被封了口，不远处的宴会厅里可是有大把的耳聪目明的人，而且这些人全都是上流圈子的，自然不可能被金钱或者利益收买而“封口”。
李怡宁的名声这一次彻底烂到了骨子里。
而今晚如果不是顾瑾楠警觉一点儿，那么现在落到这种境地的就会是她！
这让许妙笙如何不后怕！
尤其是她看过李怡宁在房间里那不堪入目的一面的时候，更加齿冷。
所以，回来的路上身子才不受控制的颤抖。
顾瑾楠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不过这时候，顾瑾楠心里担忧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拉着许妙笙的手微微用力，语气也略微沉了沉，似是有些犹豫，缓了半天才开口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残忍？”
毕竟顾凌云是他亲生父亲，李怡宁再是不堪，也是他名义上的后妈。
而且，这样的做法确实有些过了。
不过，顾瑾楠一点儿都不后悔，许妙笙就是他的逆鳞。
李怡宁敢打许妙笙的主意，那就是自寻死路。
顾瑾楠当然不会后悔，但现在看到许妙笙这般模样，他又有些担心，怕许妙笙不喜欢甚至是排斥这样的自己。
喜欢上一个人，而且在不确定对方心思的时候，就会把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容易变得不安，且很容易否定怀疑自己。
顾瑾楠也不例外。
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许妙笙都还没有开口，他已经脑补了许多种可能。
无论哪一种，都让他心里难受，堵得慌。
“没有。”
听到顾瑾楠的话，许妙笙略微想了想，为什么自己会给顾瑾楠一种这样的错觉来。
再抬眸看向顾瑾楠的时候，许妙笙眼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笑意。
“我没有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妥，我只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你反应及时的话，现在身败名裂被人踩在烂泥里的人是我，所以，不说别的，只是这一点儿，看到李怡宁我就快意的很，哪里可能会怪你手段残忍。”
腹黑是真的腹黑，残忍也是真的残忍。
但是，要是换许妙笙自己来做这件事的话，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许妙笙心里这样想着，也就没有遮掩，直接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顾瑾楠面上满是欣喜。
他捏着许妙笙的手微微用力，眼里宛若繁星璀璨。
“你真的这么想？”
“嗯。”
顾瑾楠生平很少生出这种忐忑不自信的感觉来，如今一下子被许妙笙肯定了，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
他握着许妙笙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几分力道，一直到许妙笙轻呼了一声疼，顾瑾楠这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松开了手，眸子里带着一抹歉然道：“疼了吧？我的错。”
说话间，顾瑾楠竟然拉着许妙笙的手往他唇边凑，不等许妙笙开口，他已经开始轻轻的给她吹了吹。
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许妙笙指尖的一瞬，她感觉自己身体和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原本就已经对顾瑾楠动情了，现在顾瑾楠这么不经意的一撩拨，许妙笙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转眼的功夫，她的脸颊红透了半边，就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不仅如此，许妙笙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偏生因为顾瑾楠的动作，两个人挨得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