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昨晚，我听到了皮球声……”</p>
皮球声？</p>
这无疑是最重要的信息，直指昨晚到底是谁来害金燕子也是金燕子想要我去留意的地方，因为小小的她心里很清楚，整个吴家村的人都觊觎她的肉身，只有我会全心全意去保护她！</p>
她被二爷爷抱走了。</p>
走的时候，一双乌黑的眼睛就这么瞅着我，盼着我能去救她……</p>
当他们走出我家。我家说是“人去楼空”也不为过，我爸开始紧张兮兮地为我准备各种护身宝贝，而我则是陷入了沉思中。</p>
让金燕子跳楼——这是要她的性命。而不是要她的肉身。</p>
整个吴家村里，谁会要金燕子的命？</p>
她初来乍到，能和谁结怨？</p>
皮球，是小孩子玩的。</p>
那天，她和村里的小孩玩了一下午的皮球……</p>
大侄子？</p>
我确实记得，大侄子有个好玩的皮球。</p>
刚刚金燕子跳楼。把人都引来我家看热闹时，我似乎看到门外的围观人群里有他……</p>
他年纪也不大，三岁而已。</p>
三岁的孩子怎么会做出把人推下楼这种恶毒的事？</p>
难道是大伯暗中又用了什么术来操纵他？</p>
看来，我有必要去大伯家一趟了！</p>
我站起来。</p>
我爸问：“你想做什么？”</p>
我说：“去大伯家。”</p>
“你怀疑是他搞鬼？”</p>
“只有他跟燕子接触过，也只有他有理由恨金燕子！”</p>
“不可能是他，他爸已经火化了，灵魂错乱，再无夺舍的可能性。他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心力再折腾了。”</p>
我说：“正因为大爷爷已经被火化，所以他才会恨上金燕子，他家无法得到的东西，那就毁灭！”</p>
“大哥他不是那样的人……”</p>
我不跟他谈那么多伦理亲情，二姑都能给了本家外甥而故意错缝大爷爷的尸体，这村里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天理伦常？！</p>
我要去大伯家，看看大侄子，确定好一件事！</p>
“不准你别乱跑啊！你现在可是被鬼盯着的呢！”我爸在身后大叫！</p>
我说：“没事，现在白天，没有鬼敢乱来！”</p>
说完。我就跑得没影了。</p>
我爸追不上我，于是我就一人单独来了大伯家。</p>
大伯家，今天格外冷清。</p>
昨天来时，还布置有灵堂，灵堂上有守灵的、哭丧的、吊唁的。</p>
而今天，则是什么都没有了。</p>
正堂上摆着一个骨灰坛，坛子前插了三炷香，然后就没什么人在守了。</p>
我走进院子才见到人。</p>
是大伯母。</p>
她在择菜。</p>
咳，不管发生什么大事。人还是要吃饭的，而做饭这种活儿一般都落在女人身上。</p>
她看见我，马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收了菜篮子，怒问我：“吴不准！你来做什么？！”</p>
看来我和大伯家的仇怨是解不开了。</p>
我难堪地挠挠脸，说：“我爸叫我来看看您身体好点了吗？”</p>
“我很好！”</p>
好个鬼。</p>
昨晚伯母被大爷爷鬼附身，承受肢体错位之痛，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体拉伤出血了，现在她脸色苍白。说话都有虚气声。</p>
尽管如此，她还是起来做饭，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坚韧。</p>
“小强呢？”我问。</p>
“你找他做什么？”大伯母怨毒地看着我：“我们家被你害得还不够吗？害完老的，害大的，现在连个小娃娃都不放过？”</p>
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但这些真不怪我。只能怪他们家里人自己作死。</p>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得不和你说道说道了。”我摆起谱，希望我能有我爸装逼的八成功力吧：“你说你家里连番出事，事情到你身上真的结了？”</p>
大伯母脸色一变：“什么意思？”</p>
“你懂的。”</p>
“小强！”大伯母顿时慌了起来。</p>
小强是她目前唯一的孙子，说白了就是他们全家的命根子，我一来就直接问小强在哪里，再傻都能联想到这次将要出事的是小强！</p>
伯母连忙放下菜篮子，匆匆进屋去了。</p>
我赶紧跟在她身后，进了屋。</p>
小强的房间黑乎乎的。是窗帘拉上了。</p>
那孩子坐在床边，但背对着我们，手里似乎抱着什么玩意。</p>
伯母快步走过去。上下检查他：“没事啊……吴不准！你忽悠我？”</p>
她抬起头来骂我。</p>
我皮厚，不怕挨骂。</p>
我走到小强面前，只见他呆呆的。抱着个皮球发呆。</p>
皮球！</p>
他这里果然有皮球！</p>
面容呆滞，这还能算是没事？</p>
然后，这年头刚升起来一刹那，小强就恢复了生气，他抬起头，迷茫地看了我们一眼。</p>
我问他：“小强？”</p>
“准叔？”他也回应我，从这个叫法上，确认是小强本人无误了。</p>
我继续问：“你没事吧？”</p>
小强很乖地回答：“我没事。”</p>
我问：“从昨晚起，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吧？”</p>
小强：“没有。”</p>
大伯母生气地抱住他，怒斥我：“当然什么事都没有！爷爷火化了！桂香逃走了！我们家的事全结了！”</p>
我对小强说：“那你把皮球给我。”</p>
小强马上把皮球藏到一边去，认真地和我说：“爷爷说，皮球不能给你！”</p>
话音一落。伯母脸色猛变。</p>
我笑了。</p>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童言无忌，说出来的往往都是真相。</p>
接下来不用我说什么了，伯母会问。</p>
她紧张地抓住小强问：“爷爷……你什么时候见过爷爷了？”</p>
小强说：“昨晚上啊。”</p>
“昨晚哪个时候？”</p>
“昨晚就是爷爷带我从晒谷场回家的。”</p>
伯母呼吸都快凝滞了。</p>
我问：“爷爷一直跟你在一起？”</p>
小强：“嗯。”</p>
“现在还在？”</p>
小强低头看了皮球一眼：“嗯。”</p>
我伸手：“把爷爷给我。”</p>
“不行。”他把皮球又藏了藏。</p>
伯母已经彻底被ko了。</p>
我说的是“爷爷”，不是“皮球”，但现在看来，皮球就等于爷爷！</p>
伯母再也忍不住了。她赶紧把皮球从小强手里抢过来，塞到我手里：“吴不准！你把这东西带走，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对了，从后门走，别和你大伯撞上了！”</p>
孙子，才是她的心头宝。</p>
死去的公公，已经不再是她孝敬的对象了。</p>
我接过皮球，点头说：“好的。”</p>
然后就从后门走了。</p>
走的时候没撞上大伯，我想他应该还不知道大爷爷附在皮球上的事。</p>
这样也好。</p>
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p>
我打算到后山去烧了皮球。</p>
大爷爷的尸骨最后是火化的，所以只有火烧，才能让他的尸骨完整。</p>
就在我抄没人的小路，偷溜去后山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好像是二爷爷。</p>
二爷爷真是，做啥都有他，简直是我们吴家村最靓的一道风景线。</p>
我转头，见二爷爷急匆匆地赶过来。</p>
“你做啥子？！”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质问我。</p>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当我看到他的右手时，顿时就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p>
我平静地说：“我去后山，烧个皮球！”</p>
二爷爷重重说道：“不能烧！”</p>
“为什么？”</p>
“为什么……”他脸色一僵，但很快就自圆其说：“你烧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做什么呀？小孩子就喜欢玩皮球，你烧了皮球，那孩子还不得哭成一泪人儿？”</p>
说完，就伸手过来抢皮球，说：“来，把皮球还回去！”</p>
我往后一缩，警惕地说：“二爷爷，你的手……？？”</p>
“我的手？”二爷爷疑惑地抬起手，反复看了看，说：“没事啊。”</p>
我翻了一个：“没事才有问题！二爷爷的手指被鬼咬断了，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好？假扮他人，你好歹把功课做足，行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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