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你爸吹了我爸一盏灯，我吃他一个苹果，算是轻的。”</p>
要不是我爸拦着，你信不信我上去鞭尸？</p>
去你妈的！</p>
“你说什么？”大伯怒道。</p>
我爸赶紧打圆场：“好啦，都少说一句吧。大爷不介意就行了，何必吵呢？”</p>
大伯看向他：“吴大勇，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今天敢偷吃长辈灵前的供品，那是不是明天就上房揭瓦了？”</p>
“长辈？他算那门子的长辈？”我冷笑。“为了一己之私，让三个晚辈死于非命，还想得到我们的尊重？现在没人上来砸你家灵堂。算是很给你们面子了！”</p>
“不准！”我爸喝止：“说话不能这样没大没小！你二爷爷让我们去梅花村走一趟呢，我们现在就走。”</p>
说着，他就把我推走。</p>
一边走，就一边大声说：“不管怎么说，你大爷都是你长辈，我们怎么能说长辈的不是呢？就算他要我们去死。我们也得去送呀，你说对不对？”</p>
说话的时候，三位婶婶就在旁边。</p>
等我们离开之后，她们这才回过神来，冲上去找大伯讨个说法。</p>
我们上了车。</p>
是昨晚的面包车。</p>
二伯家是开杂货铺的，这车是拉货的，所以才没有借去拉尸体，味道倒还干净。</p>
我爸从车镜里看了看那三位婶婶，笑了一声，说：“我们这条道上的，大多数是男子出去做活，女子守家。所以出事的大多数是男人，最后留下一对孤儿寡母，靠村里人扶持生活。过去，都是你大伯主持村里事务，但以后，就不是咯！”</p>
话没多说，但里面内容可丰富得很呐！</p>
过去由大伯主持村务。负责给孤儿寡母送津贴，所以没人敢和他们家作对。</p>
但现在二爷爷支持我了，别人也就不用再卖他们面子了。</p>
唉。</p>
村里人关系真乱！</p>
我还是个孩子啊，但我觉得，像过去和堂哥们去河边快乐捉鱼的日子，不会再回来了……</p>
……</p>
梅花村。</p>
在路上，我爸就把灵婆的事，和我说了一遍。</p>
灵婆，擅长通灵术。就是经常收人钱财，帮忙把地下的人叫上来，和在世亲人聊会儿天的，这算是蛮正当的一门路子了。</p>
过去，灵婆是个规矩人，守着祖师爷的规矩，收本分的钱，不做其他偏门的活。</p>
但在她22岁时，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改了自己的门路。</p>
那就是：她丈夫死了。</p>
她成寡妇了！</p>
据说，她伤心不已，整日以泪洗面，最后哭瞎了一对眼。</p>
后来，某一天她开窍了，不再哭了。取而代之的是笑容满面。从那以后起，梅花村的人都说她疯了，说她为了止住自己的思念之情，就破坏了祖师爷的规矩，用秘术强行将丈夫的鬼魂从地底下拉上来，与自己再续夫妻缘分。</p>
再过一年，灵婆肚子大起来了。</p>
梅花村的人说是有野男人进了她的家，但她却说，这是她丈夫留给她的种！</p>
没错。也就是从这时起，灵婆从一个规矩人变成了走偏门的，除了祖师爷传给她的本事外。她还做起了灵媒婆子的活，还美其名曰：让天下间有情人终成眷属！</p>
但这毕竟是偏门的路子，她给阴阳两端拉线。最后都是把活人给搭进去了。</p>
你想呀，相爱之人哪有舍得分开的道理？</p>
最后肯定为了能在一起，死者不能复活，那就只能让另一位舍生了。</p>
我问灵婆做了这么多恶，难道就没人去替天行道吗？</p>
我爸叹口气，说：“灵婆是作恶，但也没动手去杀过人呀，那都是痴男怨女，自愿舍生的，那就怪不到她头上去了。我们道上纵使有正义之士想出头，但也没出师之名呀。”</p>
“那孩子呢？”我想到前面我爸没有多说的胎儿：“生下来了吗？”</p>
“生了。”</p>
“真的是她丈夫的遗腹子？”</p>
我爸笑了一声：“在丈夫死前怀上的，那才叫遗腹子。”</p>
“那是……？”</p>
“鬼胎。”</p>
鬼胎。在灵异事件中可是很有名气的一对词！</p>
我没见识过，却也听四爷爷讲过多遍，他说鬼胎是由痴男怨女造出来的，你不可以说他们是人，也不可以说他们是鬼。</p>
那到底是什么呢？</p>
四爷爷也说不清楚，我看他八成也没遇见过。</p>
四爷爷这么见识多广的人都说不清楚的东西。那我就更好奇了！</p>
“爸，灵婆真的生下了鬼胎？”</p>
“生了。”</p>
“鬼胎长什么样子？”</p>
我爸点了一根烟，故作深沉道：“不清楚灵婆使了什么法子，生下了一个正常的女婴。”</p>
“正、正常？”这剧本有点出乎意外呀！</p>
“嗯，那女婴正常长大，据说和常人没有什么差别。如果硬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她的体质比任何一个灵婆都更加适合通灵！”我爸说，“所以，灵婆的女儿十二岁，就成了家喻户晓的通灵师，驰名十八条村。”</p>
“那可真厉害。说不定，这是混血儿独有的优势。”</p>
我爸笑了。</p>
这一笑，让我觉得有故事！</p>
“易于通灵，确实是好事，让那小姑娘年少成名，也挣到了一大笔钱。但上天往往给一个人打开一扇窗的时候，也会给她关上另一扇窗。”</p>
“什么意思？”</p>
“那女孩子，十八岁时，跟她妈一样，怀了鬼胎！”</p>
纳尼？</p>
这时我想起在平顶山上时，二爷爷叮嘱过我爸，要把灵婆的孙女拐来——等等，这个“孙女”该不会就是这一届的鬼胎宝宝吧？</p>
我爸叹了一口气，说：“容易通灵不是好事。那种体质的女孩子从小就阴魂缠身，据说这事不是她情愿的。反正出事之后，那姑娘想不开，就自杀了。可怜灵婆年轻时为丈夫哭瞎了一对眼，十八年后又为女儿哭白了头。”</p>
“等等。”我直男，不煽情，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说那姑娘死了？死了，又怎么生下孩子？”</p>
我爸一笑：“这，你可就要问灵婆了。她既然能自己生下鬼胎，那就有法子，让死人生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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