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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罗太岁一开始还在股份制和合作制这两种合作方式中犹豫不决。

    不过回过头想想,眼下缺乏相关的律法和政策来监督约束,到底采用哪种合作方式已经不重要了。

    重点是怎么把皇城司这些公卿子弟拉到同一条船上。

    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可以避开初始资金不足的问题,进而将所有资源集中起来,大家群策群力,在经营生意的同时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只是很可惜,长乐公主没有到场。

    不然由她牵头,何须自己如此费劲?

    挺好的机会说。

    要知道皇城司这些公卿子弟不仅身份尊贵,而且大多是家里的长子。

    这么多功勋家族的长子聚在一起,那是什么概念?

    作为长子,他们都有资格袭承父辈的爵位,本身起点就高人一等,人脉关系几乎覆盖大唐军政两界!

    这么一群人,一旦成长起来,手中掌握的力量谁敢忽视?

    只不过父辈身上的光环太过耀眼,加上他们现在年纪尚小,暂时没有引起注意。

    不然罗太岁这么搞,单单一个结党营私的帽子就够他喝一壶的。

    罗太岁深知这一点,所以打算借着皇城司的外壳把资源重新整合一下,仍然归于长乐公主和皇城司名下。

    这么做一方面可以弱化结党营私的嫌疑,另一方面还可以将皇城司捏起来的拳头,攥得更紧一些。

    长乐公主手握这层资本,身处深宫禁院之中也会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如此精打细算,罗太岁可谓煞费苦心。

    “单干风险较大,且彼此很可能演变成竞争关系。不如大家先联合起来开一家酒楼试试深浅,有了经验之后,再考虑下一家。”

    罗太岁顿了顿后又接着道:“众人分摊下来,前期投入的资金并不需要太多,大家都负担得起。

    至于经营所得利润,我认为可参照个人投入所占的比重分配。

    诸位意下如何?”

    秦师道等人听了都放下杯子,有的低头斟酌,有的小声的商量。

    “虽说不用掏太多钱出来是件好事……”程处嗣看起来并不是多么高兴的样子,“但拿到手的也少了啊。”

    一般都是两到三个人合伙做生意,这一下子把几十号人物凑在一起,得赚多少钱才够分?

    “我们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钱财。”秦师道不以为然。

    如罗太岁所说,每一家酒楼都是一个潜在的情报点。

    就算盈利,也应该用来筹备下一家酒楼,以便将情报网尽快铺设开来。

    这样皇城司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天子耳目。

    罗太岁看了看秦师道,然后笑着对程处嗣道:“大家勠力同心,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的酒楼将会遍布关中乃至整个大唐。

    只要你敢想,把分店开到西域去都不是问题。”

    顿了顿后他又道:“届时日进斗金,还用得着操心够不够分吗?”

    把店开到西域去?你还真敢想。

    在座的人都听得瞠目结舌。

    在他们看来,这几乎就是不可能之事。

    只有熟悉历史的罗太岁才知道,李世民很快就会灭了东突厥,被尊为“天可汗”,四夷咸服。

    丝绸之路也随之被打通,中原和西域之间的贸易往来空前繁荣。

    在这种大背景下,将分店开到西域还真不是吹牛。

    “然则……”房遗直微微皱眉道:“大唐连年受灾,近来河南、河北一带又遭了霜害,一旦入冬,百姓将食不果腹,忍饥挨饿……

    这火锅虽然是个好东西,恐怕当前时机还欠缺了些。

    若是再等上十年、二十年……”

    百姓在家都吃不饱,哪里还有能力去酒楼消费?

    他这话也不无道理。

    罗太岁又如何不知道蝗灾刚过,做酒楼生意的确不合时宜?

    但他更知道,李世民十分重视农业,政策上轻徭薄赋,实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使农民能够安定生产,耕作有时。

    《资治通鉴》在贞观四年的最后,有一段总结如下。

    “元年,关中饥,米斗直绢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上勤而抚之,民虽东西就食,未尝嗟怨。是岁,天下大稔,流散者咸归乡里,米斗不过三四钱,终岁断死刑才二十九人。东至于海,南及五岭,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路焉。”

    这虽然有吹嘘的成分在内,但至少可以反映出当时的大致情况。

    尽管贞观初天灾不断,到了贞观四年将会迎来大丰收,同时丝路畅通,商旅络绎不绝,商业得到极大的发展。

    “咱们先把重点放在长安。长安富庶,不愁没有生意。至于其他……”

    罗太岁缓缓说道:“大乱后大治,相信当今天子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民生。

    用不了十年、二十年,只需一两年,大唐将会扭转颓势,走向盛世。

    届时我们经验成熟,资金也有了一定的积累,正好趁势而起,一定大有作为。”

    “只需一两年?”房遗直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去年关中水灾,秋作物严重损害,百姓几乎赊儿卖女以维持生计,今年又遭遇蝗灾……

    但他又不能过分出言质疑。

    因为这不仅仅是质疑罗太岁,更是在质疑当今天子的治国能力。

    “罗副使所言并非无的放矢。”

    这时候杜构道:“有道是:大乱大治,大难兴邦。连年战乱之后,人口骤减,很多土地荒废下来。

    只要朝廷减轻徭役,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农业就会很快得以恢复。”

    “原来如此。”房遗直略作沉吟,然后点了点头。

    罗太岁则看了杜构一眼。

    纵观历史,任何王朝只要平稳运行几十年,就会出现阶层固化,两极分化的现象。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如果国家不能及时解决此种矛盾,长此以往,连带着其他问题一起集中爆发,很有可能就会颠覆一个王朝。

    而下一个王朝建立初期,往往都会休养生息,百姓拥有足够的土地,安居乐业。

    然后几十年过去了,又会重复重蹈覆辙。

    此所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罗太岁和在场所有人所处的,就是大唐王朝的这个上升期。

    而这个惊人的上升期,绝对会突破所有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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