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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相公,你好讨厌,羞死人了,奴家不要……”

    卧室内,胡诗曼含羞带怯背转过身,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李佑坐在床边,拿着周大师送的那一副画册,说道:

    “你不要这样叫,被人听到了容易误会。我只是想跟你进行一番艺术的鉴赏,陶冶一下情操,提升一下审美品味。”

    “哎呀,哪有把这种东西拿回家里来的?”胡诗曼轻轻跺脚,更加害羞了,不敢回头看李佑。

    胡诗曼才十七岁呢,搁在现代社会高中还没毕业,脸皮很薄,打小受到的都是封建礼教的熏陶,一个大家闺秀哪像李佑没羞没臊的。

    李佑看着她那种小女儿情态,不免痴了,心想难怪很多坏蜀黍都是萝莉控。

    不过话说回来,周大师送的这一册春宫图,确实有很高的艺术水准,细节纤毫毕现,且充满意趣。

    古人真会玩哪,还很会营造气氛,假山旁、花架下、竹林里、水池边……都是他们的战场。

    李佑想起一个笑话,我跟别的男人不同,他们只想把你骗到床上,而我在浴室、在厨房、在阳台、在野外都可以。

    娘子,让我来当你的引路人,挣脱封建礼教的束缚,奔向生命的大和谐!

    “小姐,姑爷,胡贵求见。”侍女雪儿在门口喊道,她多半听到了屋里的嬉笑声,不敢推门进来。

    胡诗曼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说道:“相公,应该是胡贵送来名单了。”

    “收好了,这是我们小夫妻俩的秘密!”李佑将春宫图递给胡诗曼,走出卧室。

    推开门,雪儿忙不迭低了头。咦,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为啥脸红呢?

    “姑爷,这是府里所有下人的名单,一个不少,您过目。”胡贵从袖子里拿出名册来。

    李佑吩咐道:“你去通知老爷一声,我待会儿到厅堂里见他,有话要说。”

    而后拿着名册回到卧室里,胡诗曼端坐在梳妆台前,依旧不敢看李佑的眼睛,嘴角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意。

    李佑把名册放在妻子面前,语气变得很严肃了:“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吧,看哪些人可以留下,哪些人必须裁撤出府。”

    经历了王四海一案之后,李佑早就动了彻查府里下人身世背景的念头,从高淳县回来,就着手准备此事。

    恰好昨日元生公公来府里宣旨,朱元璋提升李佑为亲军都尉府从五品副千户,还格外开恩,允许李佑休沐两天。

    胡惟庸万分高兴,又极为羡慕地感慨道:“咱们大明朝官员一年只能休息三天,分别是冬至、过年以及圣上的生日,皇上准许贤婿休沐两天,着实是隆恩浩荡哪!”

    趁此机会,李佑决定将计划付诸行动,攘外必先安内嘛,先消除丞相府内部的不稳定因素,这是自救路上必要的一环。

    君子易防,小人难养。府里要是再有恶奴悍仆,指不定还会天降大祸,王四海夫妻俩就是前车之鉴!

    胡贵很用心,办事十分妥帖细致,他不仅将一众仆人的身世背景调查清楚了,还在名字后面做了批注。

    谁喜欢喝酒赌钱,谁大嘴巴爱嚼舌根,谁偷奸耍滑,谁跟谁暗地里勾勾搭搭搞破鞋……

    “胡贵这小子,应该到亲军都尉府监察司当差!”李佑笑了笑,问道,“娘子,你看他说的都是实情吗?”

    “大致不差,确实有些下人不像话。我本想管教的,一来府里由姨太太管事,我不好得插手,二来父亲一门心思当他的宰相,不太留意府中之事,终于拖延至今。”胡诗曼叹道。

    “岳父大人太糊涂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呢?”李佑止不住摇头。

    胡诗曼指着一个名字道:“你要裁撤有问题的仆人,别的人倒也罢了,唯独这个吴婶可不好惹。她是姨太太身边的老人,仗着跟姨太太感情深厚,在府里颐指气使霸道惯了,你别去理会她。”

    李佑道:“哼,我就从最硬的骨头啃起!姨太太大名是什么,名单上有她吗?”

    “你连姨太太也想调查啊?不行的,咱们小辈行事,还是得有分寸规矩。”胡诗曼摆手道。

    李佑撇撇嘴,拉着她的手说:“走,咱们去厅堂。”

    来到厅堂,胡惟庸端着茶杯,问道:“贤婿,你有什么话要说?皇上催促调运军粮北上,户部尚书茹大人前天下午莫名其妙被打了板子,躺在家里休养,我得亲自去户部盯着……”

    “那就长话短说吧!”李佑拿出名单来,当即说了自己的打算。

    “裁撤下人?咱们堂堂丞相府,不能失了威仪!”

    “岳父大人,小婿裁撤的是身世不明,品行有问题的仆人,难道你还想府中再出一个王四海吗?”

    胡惟庸顿时警醒,咬牙说:“王四海那个狗奴才,害死了靖儿,确实该引以为鉴,你放手去做吧!”

    姨太太挑了挑柳叶眉,难得同意李佑一回:“其实我也早有这个打算了,下人们品行如何先不说,府里开支捉襟见肘,快到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啦。”

    姨太太管着账,最明白府里的经济状况,时常抱怨钱不够用。

    大明朝的官员俸禄太低,这是众所周知的。胡惟庸贵为一品宰相,每个月也只有八十七石米,而李佑先前才是个从六品试百户,俸禄更加少得可怜。

    可府里养着好几十个下人,又得周济一下胡家族人,确实非常拮据。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丞相府也缺钱哪!

    提到缺钱,胡惟庸老脸红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们不用操心。再说一遍,咱们府里裁撤下人,不是因为缺钱,而是为了防范小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姨太太妙目横斜,瞅了胡惟庸一眼。

    李佑坐到椅子上,喊道:“吴婶,你进来!”

    一个满脸肥肉的中年妇女一叠声回应着,点头哈腰走进厅堂里来,给主子们请了安,自然而然站到姨太太身边,高高扬起下巴。

    李佑冷声道:“站到中间来,谁让你挨着主子站立的?吴婶,你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然后出府去吧。”

    “李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婶问道。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被裁撤了!”

    “凭什么?”吴婶全不顾身份了,扯着嗓子喊道,“我跟随姨太太多年,在府里勤勤恳恳做事,凭什么赶我走?”

    “聒噪!”李佑呵斥一句,撇撇嘴道,“就凭你方才进厅堂,先迈的是左腿。”

    这也是理由?

    吴婶晕乎乎的,回过神急忙跑出厅堂,先迈出右腿,重又走进来。

    “呵,你这一回先迈右腿,被裁撤了!”

    “李姑爷,我到底该迈哪条腿啊?”吴婶凌乱了。

    “你该两只腿一起迈,有多远走多远,立即离开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