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恢复故国之前,她还需将一件事情办妥。
先前大柳氏还得贞太后中了蛊毒,她需要为贞太后找到治病良方,这样才能买通贞太后,让她安心在寿康宫养老,不再折腾,如此,方可保证离宫时无人打扰。
并且,这会儿她需要对何鸳百般的好,当初她之所以看重何鸳,不仅是因她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房掌事,更是因为她与自己模样有几分相似,只有稳住了她,才能保证这一回有人在宫中冒充。
除此之外,她还需要一个更加忠诚的心腹。
她望着天际飞过的孤鸟,想起了前些天天牢中遇见的那个宫娥,若是她还在,必然是能派上大用的,只可惜,香消玉殒了。
“可怜天下女子,多不过香消玉损,实在可惜。”
苏鸯轻叹一声,将那信鸽放回。
正当此时,殿外渐渐热闹起来,何鸳面带喜气,匆匆入内,朝着苏鸯盈盈一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喜得升迁!”
苏鸯一怔,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叫何鸳搀扶着自己出去瞧瞧。
只见院内宫娥太监来来往往,个个脸上带着笑意,见了她也是一声一声的道喜,这令她有些狐疑。
至正殿,方见平安站在殿中央,手中握着一卷明黄,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见她入内,忙颔首示意,馥荷绣月跪在一旁,笑意难掩。
“娘娘,皇上命奴才传旨,还请娘娘接旨。”
虽不知是何旨意,但她们既都是这幅神情,应当不是什么坏事,苏鸯缓缓跪下,高声:“臣妾叶氏绾萤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妃叶氏,贤良淑德,恪守本分,孝敬太后,深得朕心,又身怀有孕,乃我朝大喜,特升皇妃叶氏为贵妃,赐贵妃金宝金印,另赏凤钗一对,凤冠一顶,东珠耳环一对,黄金千两。
擢升月影宫令侍绣月馥荷司侍,赏银百两,钦哉!”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如此。
苏鸯一人得了帝心,便连带着身旁的宫女也跟着得了晋封。
若说原先令侍乃是皇贵妃身旁宫女的品级,这司侍却全然不同了,本是尚宫局六房内才能有的品级,高于所有宫人的,如今却落在了这两个伺候娘娘的宫女身上,岂不是格外的恩典?
至于何鸳,虽未曾得到晋封,但她已经是正三品的令人,是皇贵妃身边的女官才能有的品级,再往上,就是御侍和宫令女官,一个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之刃才能有的封赏,一个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大宫女,因此,她不被晋升也实属意料之中。
可苏鸯却不知道喜从何来,自己这身孕都是慕容決故意安排的,之所以晋封,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促成了他的大业罢了,并无其他,说来也是可笑,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孩子,他竟如此大动干戈,可真是煞费苦心。
但如今圣旨已下,她总不能违抗旨意,装出一副笑容领了旨意,待平安欲离开时,将他喊住,命何鸳取了十两银子,悄悄地给了他。
“公公宣旨辛苦,这些银子您拿去吃茶。”
平安想来对月影宫这位贵妃娘娘有好感,喜欢她聪明睿智,今日一见,竟也是个知礼数识大体的,自然更是欣赏。
“娘娘多礼了,这是奴才分内之事,只是奴才有一言,还望娘娘洗耳恭听。”
既是慕容決身边的贴身太监,平安的话苏鸯总是要听的,免得到时候一个不留神犯了什么错事,今日的风光便骤然消逝了。
“公公请说。”
她毕恭毕敬道。
平安四处环视一圈,见身旁不过何鸳与馥荷绣月,虽都是娘娘心腹,但此事十分机密,旁人不可听闻,便清了清嗓子,示意她屏退左右,苏鸯忙叫何鸳先退下,并叫绣月馥荷也出去。
“公公,眼下四下无人,公公且说罢。”
“娘娘,奴才知道您这身孕是怎么来的,也知道您心里头委屈,但皇上心中还是有娘娘的,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平安此言,一来是为稳住叶贵妃的心,二来也是为了告诉她,皇上对她多么重视。
可苏鸯却认为,慕容決心中并非有她,而是这个孩子必须有,否则他不能御驾亲征,显然,她并没有理解平安的意思。
“本宫知道。”
“娘娘知道那是最好,皇上命奴才来宣旨,也是为了让奴才提醒娘娘一句,这段时日皇上不在,您可一定小心谨慎,若让那些个老臣抓住了把柄,只怕娘娘便大难临头,到时候皇上不在,可没人如三日前那般救您。”
平安一提起三日前那件事,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叫苏鸯暂且在这儿候着,随后往外头去,叫了一个宫女进来,将她介绍给了苏鸯:“这是皇上派来贴身伺候娘娘的,也是个有些年纪的宫娥,名唤宓雁的。”
苏鸯本以为,这是慕容決派来盯着她的,可当她抬头细细瞧着那宫娥模样的时候,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三日前为她挡下一刀的女人,顿时花容失色。
“她,她不是……”
“从前那个女囚的确已经死了,奴婢如今名叫宓雁,娘娘莫怕,奴婢是人,不是鬼。”
宓雁说着,掩唇轻笑。
苏鸯这才反应过来,她听何鸳说过,当日那个女囚被慕容決身边的人带走了,她原以为是治好了带去审问的,不料,竟是如此。
看见救命恩人如今穿的光鲜亮丽,又成了自己的身边人,苏鸯自是欢喜,上前握着她的手,眼中含着泪光。
“多亏你没事,若是你有事,本宫一定内疚死了。”
“娘娘对奴婢也不错,奴婢以身犯险一回,便出了那天牢,重见天日了,值得!”
这宓雁倒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将自己的心思道出,这让苏鸯有些惊讶,随后便又破涕为笑。
“你呀!这嘴巴就是管不住!若是这话叫有心人听去,只怕要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苏鸯与她开着玩笑,宓雁便故作张望模样,瞧着身旁的平安,道:“平安公公是正人君子,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