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是始料未及。
简宁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想张口,但是开口后却又只能以沉默回应这片气氛尴尬的空气。
我不知道,当初的J到底做过什么。卓远风尚且完好的右手握起了拳头,我哥当年也曾意气风发过。他很喜欢和总裁一起切磋武艺,在FoSC小岛上,两人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只是
他徐徐说着,一边回忆,一边露出了一种既孤独又悲伤的神情,将那张原本带着几分谐星气息的清秀脸庞渲染得多了几分悲凉的诗意来。
其实我哥从前对我很好的,他性格很好,一直很关照我。我们两个作为孤儿送到了岛上,他知道我体能并不是很好,总是想办法在残酷的特训中帮我作弊,让我能够跟他一起活下去。
我甚至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依次长时间攀岩训练时,我的手臂脱臼了,他拉着我,生怕我掉下去,因为他和我都知道,掉下去就是死。
特训结束后,当时的J是负责管理我们的,她一鞭子抽在我哥的左手上。当然废了他一根手指,骨头没有断裂,但是再没有任何知觉了。
就因为当时对他来说,无异于累赘的我,我哥少了一根手指。
我很内疚自责,可是我哥从没有责怪我怨恨我过
明明我哥是那样一个人可是时至今日,他却
卓远风露出了一个笑容,悲凉到令人不忍直视。
命运弄人从前我总觉得这句话只是一句戏言,对此一直嗤之以鼻。但是我从没想过,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从前最依赖的哥哥,会这样恨我,会用最可怕的方式折磨我,并且留给我三根断指,让我永远想着,曾经我欠了他的,如今又还给了他。
可是,他至少放我一条生路了我想他心里终究还是疼我这个弟弟的。
大概是因为我哥从没想过有一天,总裁会带着所有人离开,把那个地方变成一个彻底的空城吧?连着我也一起跟着出逃了他恨我、很我们,恨这个世界。
简宁自始至终没有讲话,她看着卓远风无比低落又自责的模样,知道他此刻应该也很矛盾。
卓远风看起来应该是对这个哥哥有很深的感情的,她能理解,毕竟FoSC那个鬼地方,是一个没有感情,只讲究生存的地方。
弟子出师了之后,要负责杀掉一手带大自己的恩师,而恩师在锻炼后代的过程中,也是几乎以把人送去赴死为目的来培训他们的。
在这种堪称双方互相厮杀的过程里,谁能活下来,谁就是赢家。
这没天理的变态规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定下来的。
视频里那个以折磨人为乐的Z,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卓远风描述里的那个人。简宁觉得有些惊讶。
或许现任的那个Z,也曾经有过人性的善良,只是经历了太多,于是,与恶龙缠斗的勇士,终也成了恶龙。
你哥哥既然那么讲义气,怎么会变成如今的那个性子?简宁看着卓远风残缺了的左手,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紧——
卓远风将来再也不可能,拉着心爱的姑娘,走进教堂,交换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了。
虽然说跟展倾世相比,卓远风并没有那么优秀,没有那么耀眼,但总的来说,他是一个温暖的大好青年,遭此横祸,实在是不应该。
跟我哥的经历相比,这只手也算不得什么。卓远风抬起头,你知道,上一任J出逃的时候,FoSC发生了一场大火,然后我哥在那场大火里面被烧毁了容貌,此后没隔多久,总裁也离开了,而在总裁离开之前,在他们两人比武竞技时,发生了意外我哥就变成一个下半生都要靠轮椅过活的残废
这简宁微微顿了顿。
你不知道,我哥原本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和总裁不相伯仲的人,在总裁带我离开FoSC之前,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我哥,可现在
曾经的憧憬和向往,化作了无尽的恐惧与悲伤,难怪现在的卓远风身上会有一种超乎常人受到打击后一蹶不振的颓废。
其实不论性格人品,单说个人条件,现任的Z如果各方面都和展倾世不相伯仲的话,那么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假如他离开了FoSC,大概也会是在某一个领域跺一脚,让整个行业抖三抖的大佬般的存在。
只可惜这是如果,而现实是,他成了一个充满扭曲、充满仇恨,以折磨人为乐的恶人,哪怕对于卓远风这个曾经无比疼爱,愿意用性命守护的弟弟,也变得只剩下恨意而已。
他的一切,都随着那个上一任出逃的J,从毁容开始,渐渐变得越发扭曲和虚无。
这一切转而滋生了恨意,他发誓要对所有人复仇。
其实,他要恨,就应该恨当初那个J,不应该迁怒于你。简宁轻声说着,心底升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内疚感。
她记得,自己就是J。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J。
难道她杀了上一任的J?
记忆如同一幅拼图,完整以后应当是一个密码,用于探索一个未知谜题的答案。
可是现在拼图本身也还缺着几块,因此这个谜题离彻底揭开,还差着一大步。
简宁抬头,看了卓远风一眼,只见他和严艾馨交换了一个眼神,艾馨竟然心领神会,颇有默契地走进了房间里,拿了一张面具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J的专属面具。历来FoSC小岛上,只有J是戴着面具的,因此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我只知道,最后一任J,和她上一任都是女人说起来,这两任的J,身材都极其好啊
卓远风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旁边一阵犀利的目光投来,只见严艾馨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的质询意味。
卓远风缩了缩,露出一个惧内的微笑。
而简宁,盯着那张面具,陷入了沉思——
她认得这张面具。
是我我就是J,代号JoKER简宁的手指轻轻抚过再熟悉不过的面具,轻轻说道。
她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咯吱作响。
拼图的最后一片,终于归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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