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动手就后悔了。
上天保佑,她可能是有点月经失调,就这样……
诶,等等……
小腹一阵隐痛,简宁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肚往下滑动了一下。
亲戚就这样造访了?!
等等!
简宁脸色一片惨白,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有一台双刀头的绞肉机正在叱诧风云呼啸而过。
她不知道那些说自己痛经的人有多痛,但是简宁觉得自己这会儿好像要死了。
她无力地跌坐到了床上,捂着肚子,不多时,额角沁出了汗水。
其实简宁没有痛经史,至少在她的记忆中寥寥可数,但是,或许是连着一个礼拜的冬泳,而她毕竟不是天生的战斗种族,因此……
简宁咬了咬牙,把这笔帐全部记在了山寺寒的头上。
她觉得自己大概离死不远了。
“去……给我买点……女性用品……”简宁断断续续咬牙道,只觉得连把这些话完整地说一遍都很艰辛。
“大嫂要什么?”莫西干头提到女性用品,非常没自觉地把问题抛了回去,一头雾水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天真。
一副母胎单身solo至今还理直气壮的模样。
简宁气结,咬了咬牙齿道,“卫生巾!”
莫西干头大声道,“知道了!卫生巾!”
那声音响亮到足以让人对他的声音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
怎么说呢?
幸好现在是黄昏,而且周围可能没什么人,如果是在大街上,大概这声音能顺风情况下一直从东街街头传到西街街尾,保证人尽皆知。
简宁压着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补充道,“……再给我买点止痛药。”
就连宋君彦都没给她买过这东西,现在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越国,居然被迫找一个素未谋面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太清楚的小鬼来替自己买这么私隐的物品,真的是没谁了。
“山寺寒,等我回了华国,这事儿咱俩没完……”简宁疼得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冷汗不断从额头流出,她一边默念着要找山寺寒把话说个明白,一边又觉得这种痛感似曾相识。
最后,她自嘲地否定了这种似曾相识。
哪来那么多的即视感,不过就是她最近太累了。
……
等了大概有一千多秒左右,莫西干头终于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报告大嫂!我把所有牌子所有尺寸的都拿来了!你看看哪个是你要用的!”
莫西干头一脸自豪,“店主看我的时候一脸震惊,我想他肯定没料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么细心体贴的男人。”
简宁:“……老板不是在夸你……”
她把莫西干头支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换了身衣服——这些男人也算周到,找了酒店的女服务员给自己把湿掉的衣服换掉了,她醒过来倒是一身干净的衣服,只可惜亲戚造访又把她这身衣服给弄脏了。
折腾了半天,简宁终于换好了衣服,又把莫西干头叫了进来。
说起来很巧,莫西干头有个名字,因为比较复杂,所以简称阿西。
“阿西,你今年几岁?”简宁瞧着阿西看着很年轻,不想是凌义他们那样,起码有二三十岁了。
果不其然,阿西掰了掰手指头,“我今年十五——再过一个月就行了。”
简宁有些无语地扶了扶额头。
山寺寒倒是个精明人,怎么手底下居然会收这么不靠谱的未成年人……
“小小年纪你就干这个?”
“没办法,我爸妈都死啦,谁给我饭吃,我就跟着谁混。嘿嘿……”阿西笑得没脸没皮,没心没肺。
但简宁心里微微抽了一下。
这样看来,阿西倒是坚强,或许他的愚蠢迟钝,算是变相的大智若愚。
止痛药大概花了四十分钟才起效。
阿西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但胜在简宁要什么他就马上去做,倒也听话。
不多时,简宁捧着个热水袋,病怏怏躺在床上,跟阿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又不多时,酒店经理亲自送了饭菜来。
事到如今,简宁已经看穿了一切,酒店这边自然也不用瞒着了——连带整个酒店都是他山寺寒的产业,因此,除了酒店经理就差没有也学着凌义或者阿西等人,也管简宁叫一声“大嫂”了……
简宁其实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刚刚疼得实在厉害。
只不过这会儿药起了效果,而她知道人如果不吃东西只会让身体更加不听使唤,大脑也会跟着低血糖,影响思考。
届时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处在更被动的地步。
一边吃东西,简宁一边开始思考目前的情况:
凌义才是山寺寒最可靠的一把手,山寺寒叫凌义盯着自己,可是前阵子凌义有事离开也就算了,怎么事到如今他又一次消失了呢?
倒不是说简宁认为自己有多重要,但是凌义的性格一定是那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认死理的类型。
因此,他此刻没有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有别的事情绊住了凌义的手脚。
再一个,凌义是听命于山寺寒的,把她软禁在此虽然大大违背了简宁她自己本人的意愿,但毕竟初衷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可是现在,凌义却说可以放她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越国庆城这里,不再安全了。
简宁抬头看了一眼阿西,他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被安排来照顾自己,意思很明显了——
“阿西,码头上那些人,还有跟我一起进酒店的所有人,是不是所有人都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简宁气定神闲吃完饭,看了阿西一眼,果不其然,从他眼底里看出一丝闪烁和焦虑。
“大嫂,你在想什么呢……这不是……”阿西含糊其辞,试图把话题带偏,“我觉得看大嫂吃饭真有食欲,要不我同样的东西也来一份!你等等,我去找酒店的人……”
说着他起身想溜。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我。”
还没等走出门口,简宁一根筷子插在了门上,人还坐在床上——翠竹制成的筷子,尖端处也并不多么尖锐,偏偏直接入木三分,插在了门板里,距离门把手和搭在把手上阿西的手,只有不到一公分。
阿西回过头,一脸悲壮地看着简宁,“大嫂……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