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从平一脸惊讶,简宁低头笑道,“不瞒您说,我之前读的美院,只是上到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意外,加上家里的钱不够,我不想给家里添太多麻烦,也就放弃了学业。”
“哦?你是读美术院校的?”李从平和蒋红韵不约而同看了看简宁。
的确,这姑娘一眼看上去就灵气逼人,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一类人有一类人的特质,要说简宁这种自带的出尘气质是曾经跨进过艺术殿堂的那类姑娘,还真是没错。
只是转念一想,她说放弃了学业,这当中免不了很多遗憾的事情,便又让人觉得可惜了起来。
简宁点点头,“是,我喜欢画画,只是美院是个烧钱的地方,我自己也知道家庭条件摆在那里,不敢造作。”
这话题未免有些伤感,在临近过年的时候说起来格外令人伤感,于是简宁抬头笑了笑,道,“说起来也算是巧,其实我觉得给人化妆也算是专业对口了,不过画画是在纸上,化妆是在脸上,同样是创造美,并没有太大差距。”
可以说是非常乐观了。
不过,却也是肺腑之言,尤其是想起当时在《妖娆》剧组的时候,每次下了戏,她经常给里面的龙套妹子们研究怎么化妆会比较漂亮,看她们开心的样子,就觉得很高兴。
再想想那次帮助方郁一举拿下myqueen的代言广告时研究的妆容,她打从心底里觉得,这样帮助别人发现发扬自己的美、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情。
这种满足感,并不弱于她对画画的热忱。
“那,你是画什么的?国画?油画?对书法感不感兴趣?”蒋红韵心里格外激动。
当时简宁给她化妆,看见这姑娘手腕轻巧灵敏翻转的样子,蒋红韵就知道简宁是个适合握笔杆子的,只是书法不是从小时候教起来,未免事倍功半,却不曾想简宁也算是半个同道中人——
握画笔的跟握毛笔的,虽然是千差万别,可都是有艺术熏陶的手,自然灵巧,不妨在带着小包子的时候顺带着让简宁也一起跟着学一学。
最重要的是,她欣赏这姑娘天然的乐观。
简宁脸色微微一沉,染上一抹哀伤之色。
“怎么了?”李从平和爱妻对视一眼,察觉出一丝不对的气氛来。
“有机会能得到婆婆的爱重是我的福气……只是……我母亲非常讨厌书法,她说农村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种地干活,她不喜欢我研究美术,更不喜欢我练字,当初为了我考美校这事儿,她没少生我气。后来……”
后来她在入学没多久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跟宋君彦闪婚,更是成了村镇的一大笑话,至今,已经几年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了。
小包子那么可爱,二老也是狠着心一次没来见过。
简宁说得轻巧,可是老夫妇二人听着可就难受了,一边的展倾世刚刚从外间走了进来,恰巧听到了这些,则是连脸都黑了起来。
他这些年,到底错过了她多少绝望、孤独和无助?
无言的痛意默默在心头化开,融进五脏六腑,却不得语。
李从平不动声色看了看简宁,小丫头人生际遇还挺坎坷的……他又闻声抬头看了看展倾世,眯起了眼睛。
“丫头,你现在是靠这手艺吃饭的,我瞧着你有点东西,要不要考虑参加这个比赛——”
李从平说着,递过来一张卡纸。
简宁接过去,发现是一张参赛资格证书,看着做的跟邀请函一样精致的烫金钢印,便可知晓这比赛的正式程度。她摩 挲着高精度印刷的卡纸,轻轻读出了上面的标题:
“环球彩妆大师交流大会……”
她又看了一眼下方的英文缩小字体,首字母imac,确认无误是那个业界传说的比赛。
这就是化妆师界的奥斯卡啊!
她看了看李从平,愣了愣,“老爷子,这个比赛……可是相当正式的啊……参赛人员都是业界顶端的大手,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您要让我去……?”
要知道,简宁这几个月也就是跟组化了一些场景用妆,还没有到那么专业的地步。
参加这种比赛的都是什么人?
化妆品的品牌创始人、国际一线明星的私人御用造型师、以及各种ip级影视剧的造型师。
说得夸张一点,人家的简历都堆得跟她人一样厚。
别说出国参加这种全球级别的最高规格的比赛了,就是她在国内去参加个比赛都未必能夺冠,这李老爷子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这个比赛分各州、各国地区的预赛,我也只是有一个举荐资格,不是保你进去,你只不过是可以不用资历就能参加海选,除了这个,你没什么特权。”李从平朝她挥了挥手,“好了,就这么定了,这个比赛是年后举办的,你可以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准备一下,看看是不是要再提升一下专业技能。”
简宁这要是还不明白这老爷子是想尽了办法给她机会,那就真的是傻了。
她拿下了参赛资格,朝着李从平鞠了一躬。
“谢谢爷爷给我这个机会。”
老爷子傲娇一哼,“我可不是帮你,红韵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书法大手,她唯一的入室弟子怎么可以师出无名?你这个做娘的也不能太差了。”
简宁笑笑,没有拆穿李从平这番听起来严厉实则是鼓励的话语。
没过多久,小包子醒了过来,简宁也就没再多打扰,三人辞行。
甫一关上门,李从平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家爱妻蒋红韵告状,“那个姓展的小子傲得很,我瞧着他对人家姑娘也不够上心,要不咱们老两口给那个简宁丫头介绍一个像回事一点的男孩子?”
他不知道尚且有叶传希那边的个中原委导致了展倾世和简宁选择低调恋爱,因此只当是展倾世对简宁不过是抱着玩玩的态度。
说来也奇怪,他虽然表面冷冷的,可是骨子里瞧着简宁丫头“受了委屈”那叫一个气的不打一处来。
蒋红韵抿嘴,笑笑,“你拿主意。”
开车回去的路上,展倾世对于两个老人的对话一无所知,依旧沉默着,只是轻轻地握住了简宁的手。
简宁抬头看了看展倾世。
“宁宁,”展倾世轻声称呼,他第一次用这样亲密的语气和称呼,别说展大总裁自己别扭,就是连简宁都觉得浑身一颤,但是不适应之后,又觉得心中格外的温暖。
展倾世轻声道,“过去你的人生我没有及时参与,从今以后,我再不会错过你的丝毫。”
虽然还不是很起眼,但是简宁确实已经在一点点地蜕变。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她将来一鸣惊人、惊艳众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