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大郎一听脸色就顿住了,他有些震惊的看着七七,他不否认七七说的都对,他们穷的连口饭都吃不起,拿什么让人家对他们好?
他不像二叔一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都不用做,别人就理所应当的该为他们做什么,自己总要有相当的付出才有回报!
可是让他做伺候别人的奴才,他有些不能接受,他也曾想过若有一天可以,他想读书识字,想考状元,想要光耀门楣,让爹娘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贫穷折磨!
因此他一直偷偷去村里赵童生家,他的书房后面的墙脚下偷偷听他读书,他觉得读书的声音简直是天籁之声!
他知道若做了奴才,他就做不了读书人了,更别说考功名了!
可是现在若不答应,爹爹就要饿死了!
许家大嫂一听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一脸,她也过来跪在一旁磕头求七七,“亲家小姐!我卖身为奴,我做牛做马报答你,我家大郎他是男孩子,他以后还有前程,他不能做奴才!”
做了奴才成家立业都没有的好人家可以选了!
另外两个小的也赶紧磕头求情,“买我们吧!买我们吧!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七七挑挑眉,想着当初许家老太太在的时候,也许就是为了一群孩子孙子能吃饱饭,所以不得已才精打细算的,不惜豁出去一张老脸去舅舅家蹭饭!
当时这大婶子也是伶牙俐齿的,得理不饶人的,可没想到倒是挺识时务的,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软,尤其是三个儿子教的都还不错!
她抿了一下吃花生有点儿发干的嘴唇,坚定的开口,“我只买你们家老大,别的不必商量,如果你们同意,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你们跟其他人离开,许家大伯我也会给他治好病再让他离开!”
“若不愿意,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暖棚我暂时不租赁给外面的人,而且我的东西我做主,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你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资本同我谈条件!”
许家大嫂一听就“嗡嗡”哭起来,她要怎么选择?一面是儿子,一面是丈夫,这是要她的命啊!
许家大郎流了一脸泪水,扭头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父亲,满脸纠结,父亲是因为给他们省口粮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作为长子,若不能救父亲,何以为子,以后就是还有机会做读书人,也会被别人诟病耻笑自己不孝顺父母。
片刻之后眼神儿也坚定了,他扭头冲自己娘磕了一个头,“娘!孩儿不孝,以后不能再在你身边伺候了,您多保重身体!二叔他们都已经成家,你也不必再顾及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学着为生活努力吧!”
他说完扭头一脸倔强的看着七七,“好!我答应你!我卖身为奴!还请你遵守约定,给我爹爹治病,给我娘和弟弟们吃一顿饱饭!”
许家大嫂已经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想到自己丈夫,要拒绝又开不了口!
二姥爷和三姥姥也都不是多狠心的人,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七七只坚持买个半大孩子,家里也不缺人干活。
看着他们母子分离,还是一脸同情!
七七让二栓子去取了一张卖身契让许家大郎摁手印!
因为他们不时会买人,这里都有现成的各种文件。
许家大郎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可看着那白纸黑字的卖身契还是满眶无奈又伤心的泪水!
他抹了一把眼泪,摁了手印,事成了,七七让二栓子重新去给许家大郎取一点儿热豆浆。
也先给许家大嫂和另外两个孩子喝了一些,吃了两块点心。
然后让草香去自己家给他们取吃的东西。
外面许家其他人见老大家不出来,他们不甘心的等了半天!
老二媳妇儿一脸不服气,跺跺脚搓搓手,斜着眼珠子,“哼!这大嫂肯定是又私下里跟人家要好处去了!还不知道在里面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想着咱们!”
老四捂着嘴咳了几声,一脸不同意,“大嫂不是那样的人,这么些年了,大哥大嫂但凡有些什么吃的,什么时候不是先紧着咱们!”
老二媳妇儿嘴动了几下没有反驳,之前是婆婆想尽一切办法张罗家里的吃的,可自从桂香死后,去不了青云家里蹭饭,他们几乎天天都吃不饱!
后来婆婆去世了,都是大哥大嫂张罗,可这几天大哥病了,家里的粮食也没有了,饭都吃不上了。
老二也揣着手,冷哼一声,“叫我说,就应该跟他们拼了,不就是有俩臭钱吗?自己家大舅哥都不认了!真是狗眼看人低!”
老三瞪他一眼,“你拿什么跟人家拼?你没有看到人家一院子的拿着大刀的护卫吗?当自己多大能耐呢?有本事以后自己去找活儿干,自己养活你一家人,不要拖累大哥大嫂就好了!”
老二不服气“切”了一声,“他们是老大,难道不应该顾着我们一些吗?”
“咱们已经分家了!大哥大嫂已经做的够仁至义尽了!”
老四因为体弱,脸色苍白无力,他媳妇儿扶着他的胳膊,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老二一脸不屑的瞪他一眼,“就你那咳两声都要喘不过气的身体,你不靠我们,以后只有喝西北风的!”
老四胀着一张脸,想反驳又无从开口,气得又惹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老三嗔着一张脸呵斥到,“都别说了,等着大嫂出来问问她怎么了!”
众人都不吭声了,各自沉默!
小孩子们闲不下来,四处打量着看,发现这个村子真是漂亮又整齐,比他们村子可好看多了!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等到许家大嫂出来。
他们娘三个脸色都不好,沉着一张苦脸,眼眶好好的!
老二一家见他们娘三个手里都拿着高粱面的窝头,五口子上去便一窝蜂的抢了。
抢了就都赶紧往前跑了,生怕老三老四家的过来抢!
许家大嫂他们在里面吃饱了出来的,见他们抢也没有反应,只满眼热泪,一脸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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