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63/534275763/534275768/202012281814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灯光暗了下来。乔西冶金集团的发布会正式开始。在漂亮主持人的串联下，先是集团董事长苏望超致辞，再是专程来捧场的市委领导致辞，然后才进入正题由集团具体分管业务的两位高管讲解企业近年来取得的成就和今后的发展战略。不同于风雷科技那种类似脱口秀的轻松范儿，乔西冶金集团的这场发布会做得很隆重，却不免让人想用冠冕堂皇、刻板、空洞乏味这些词汇去形容它。大部分个人观众听了不多久就离场了。坚持到最后的基本都是碍于面子的其他企业的大小领导。
坐在最后一排的凌卫平一直听到了结束。吕文武有特别去观察他，就见他从头到尾都是托着腮帮子偏着脑袋这一个姿势，一副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神游天外的表情。微皱的眉头里透露出些许苦闷。吕文武忽然想起来了，乔西冶金集团的前身不就是开除凌卫平的乔国吕吗？难道过来这么多年，他对这家企业还是抱有异样的情绪？
乔西冶金集团的发布结束之后，第一天的乔西会也接近了闭馆时间。城市会展中心内的广播开始引导观展人群退场。一些企业的展台也开始了盘点和封存工作。凌卫平这时候就不再装了，直接走到吕文武和凌筱面前说一起吃饭，他请客。吕文武当即表示他中午邀请在前，必须是他挑地方他请客。其实谁付这顿餐饭钱都无所谓，关键是经过这一天的辛苦之后需要坐下来好好聊了聊。凌卫平于是欣然接受邀请去了吕文武提到的那家淮扬菜餐厅。吕文武也大方地把店里的几个招牌大菜都点了一遍，菜量明显有些多。
等上菜的时间，凌卫平问凌筱和吕文武：“跟着看了一天……咳咳……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凌筱不客气地说：“感想就是您要是不咳嗽，说自己是上市企业的CEo我也信。”
“丫头，有你这么糟痞你爹的吗？”
“不是糟痞，是佩服。真心佩服您那么能忽悠。”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虚实结合才能套到有用的信息。我要说我就是个开书店的糟老头子，谁有那闲工夫跟我聊啊。”
“所以我真的是在称赞您啊！您确实把那些工作人员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行了。行了。具体的呢？我在调查什么，我具体怎么做的，看出点啥来没有？”
吕文武一本正经的说：“你调查的主要目标是风雷科技。你上午进到馆里之后一开始是闲逛，虽然也收集了一些资料，但目的性并不强。直到听了风雷科技发布会之后你就一直围绕着他们的展台在打转。你在风雷科技身上花了将近4个小时的时间，远远多于你今天看的其他企业。”
凌筱道：“你假意跟他们做生意，实际上是在试探他们的产能以及非洲市场的开发能力。”
“不错，非常正确。那我附加问你们一个问题。我调查风雷科技是因为听完他们的发布会觉得有意思，临时起意的吗？”
吕文武看向凌筱，那意思是让她先说。
凌筱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觉得不是。我听您和风雷科技工作人员聊天时用到了很多无人机方面的专业词汇和相关统计数据。这些我都不是太懂。您肯定事先就做过了功课。”
吕文武见她说完，问：“没了吗？”
凌筱心叫奇怪。咦，怎么是你问我。“没了。你有补充？”
“当然。”吕文武道：“我有一条更直接的论证。咱们坐车过来的时候，老凌你说你上午有一场发布会要看。而风雷科技是你上午唯一看的发布会。说明你是有计划的。”
凌卫平竖了个大拇指。“漂亮。你的观察很敏锐。我确实是一开始就打算要看风雷的发布会，他们在官网上预告说是安排在第一天的上午，但没说具体时间，所以我担心你回去换衣服会耽误。不过小吕啊，有一点我要纠正你。你说我在看风雷发布会之前都是闲逛，那是不对的。像我这样的商业调查员，除了雇主指定目标让我去调查，也可以是我主动发掘商机反馈给雇主。那段时间就属于自己在挖掘商机，我也确实看中了两家公司的产品，觉得很有潜力，未来可能会带动他们的整体市价……咳咳……我回头会整一篇报告发给劲跃资本，让他们进行深度的调查和分析，再看是不是到股市当中进行操作。”
喝了口茶，凌卫平继续道：“这一次的乔交会，劲跃资本给我指定的调查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风雷科技。国内除开军工企业，无人机领域最出名的企业是哪家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大疆！”凌筱脱口而出。
“没错。风雷的产品线和各项技术指标都已经十分接近大疆。大疆出于企业自身发展的考量目前还没有上市计划，但资本市场对他们的估值已经高达250亿美金。风雷则不一样，他们一开始走的就是融资上市的套路，目前正在筹备在港股上市。从产品价值上看，风雷应该是接近大疆的……咳咳……但是产品品质不是一个公司价值的全部，还有产能，渠道能力以及客户资源等等。所以小小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很关注他们的产能以及海外市场的拓展能力。大疆之所以估值这么高，其中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们的海外市场做得特别好。”
吕文武说：“老凌，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还看到你在偷拍其他观展的人。这个有什么说法吗？”偷拍一词不好听，他尽量问得客气。
凌卫平笑笑。“这也被你们发现了呀？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偷拍的都是哪些人呢？”
“到风雷展台前参观的人。”
凌卫平故作高深状的摇摇手指头。“对。但不准确。确切的说是到风雷展台前咨询业务，表现出明显购买意向的其他公司的人。”
“那个埃及人呢？”凌筱问。
凌卫平笑着咳嗽了两声。“……咳咳……嗯，那个埃及人特别有说法。你们如果有关心军事方面的新闻，应该会知道大疆无人机虽然是民用产品，但因为价格低、质量好、操作便捷，被一些战乱地区的地方武装买回去当成无人侦察机使用，据说还有改造之后挂炸弹的。大疆迫于舆论压力，逐步收紧了相关出口业务。但此类市场需求只会越来越大。”
凌筱确实看到过这类新闻。“那不是中东吗？埃及好像没掺和吧？”
吕文武说：“那个外国佬说他是埃及人你就真信啊。再说就算他真的是持有埃及护照，也可能是个为某个武装组织扫货的国际掮客。”
吕文武说：“小吕说得没错。不过也不排除他就是个正正经经的国际经销商，或者干脆是风雷请来撑台面的演员。我要做到就是尽可能收集信息，回头交给劲跃那边让他们再通过别的渠道去验证。”
“那老凌，我就不明白了。”吕文武觉得奇怪。“既然劲跃资本这么看重风雷科技，而乔交会又蕴含着这么多商机。为什么他们不干脆组个团过来参观呢？只派你一个人收集信息会不会太轻率。上海距离乔西也就两个小时车程嘛。”
“哦。其实我前几天问过李喆他过不过来。他说他在国外谈项目，赶不上。不过这么大的活动，劲跃肯定不止派了我一个调查员。只不过我们这些调查员之间相互是不认识的。倒不是说劲跃不相信我。而是每个调查员的视角都有局限性，给出的分析也会带有个人主观色彩。所以劲跃需要结合不同人上报的资料综合进行判断。不是我说，今天现场观展的人里面像我这样为私募机构跑腿的调查员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我在风雷的展台附近就看到了好几个。”
“啊，有那么多吗？你凭什么判断哪些人是呢？”吕文武将信将疑，但很快就想到逍遥客很可能就在其中。乔交会上的商机这么多，他作为资深商业间谍怎么可能错过。
“怎么判断？”凌卫平想了想。“呃，这还真不好说。干得久了，是不是同类人看一眼就知道。这种感觉就像你们专门做反扒的同事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识别出小偷一样。”
吕文武听了点头，心里却是默默叹气。虽然知道逍遥客极有可能在会场，自己也不可能把让凌卫平把所有疑似在收集商业信息的人都挑出来让自己审一遍。看来下一次对上逍遥客还是得等他主动露出尾巴。被动，但却没办法。
菜这时候上得差不多了，吕文武作为东道主招呼凌家父女不要客气放开吃。吃着吃着，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老凌，我问句不该问的。我看你在垃圾场挑的都是金属件，而且你做这个事情也做了很久。难道劲跃资本一直在让你做这方面的调查？我看你今天看乔西冶金集团的发布会看得很认真。还说是你做这些和他们有关？”
被冷不丁这么一问，凌卫平愣了一下。“你这人，好歹我也帮过你，就不能让我保留一点小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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