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9194118/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就我看到的情况，大部分离职人员在脸红脖子粗地和办事员大吵一架之后，最终都还是选择了留指纹拿工钱。一个半月的工资怎么说也有几千块钱，对他们这种社会底层劳动者来说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而离职之后又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到新工作，多一笔钱就多一些腾挪辗转的时间。
尊严？尊严在温饱面前只能沦为争吵时飞溅的唾沫！
而具体到我，我今天的目标是清掉真指纹，留下假指纹，尽量低调地离职。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就留了指纹，签了保密协议，然后经历了各种名目的克扣之后领到了一千七百多块钱。这就是我在合硕联创累死累活工作13天的劳动所得。这就是合硕联创眼里我的价值。
***
随后的事情，亦如辣哥对我的交代。我回到猴子租的房子和他一起吃了合租的最后一顿晚餐，然后带着行李回到老城区那边我一直租着没退的房子里。当天晚上，我打开电脑翻出我之前精心制作的简历，把预期薪酬提高了百分之五十，然后在求职网站上找了几个从事机械制造的公司投了出去。
说实话，这里面有两家公司我觉得还挺不错的。我甚至在想，如果他们联系我，并且答应我提出的薪资要求，我该怎么礼貌的拒绝，亦或者将错就错离开平叔的团队再次回到循规蹈矩却也安安妥妥的生活轨迹。
然而我想多了。等了一个星期，没有一家公司联系我。我除了提高了薪资要求，简历的内容一个字没动。我觉得至少可以博到一个面试的机会，薪资可以当面谈嘛。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自以为这半年涨了不少见识，可归回正常的求职市场，我屁都不是！
突然的闲了下来，我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大概是在合硕联创的工作实在是太累了，一开始的几天我吃了睡睡了吃倒也舒坦。但缓过那股劲儿之后，空虚和感伤便缠上了我。
百无聊赖，我一个人晃荡在乔西的大街小巷。其实去合硕联创也不过十来天，对我来说却恍如隔世。街道那么陌生，店铺那么陌生，大大小小的建筑那么陌生，甚至连橱窗里倒影出来的自己也是那么陌生。
不知怎么的，我走到了CBd。站在城市会展中心的对街，我看到烧得只剩下空壳的副楼被宣传乔交会的巨幅广告牌遮挡起来。主楼那边更是张灯结彩。所有的阴暗都被炫目的灯光冲淡。可我却忘不掉，忘不掉那个寂寞惆怅却又热情奔放的傻女人。
我这才意识到也许我逃脱了合硕联创的追查却还没有走出那场大火的阴影。孙颖的死依旧是扎在我心上的一根刺。
不想，也没有能力去拔除那根刺，我选择麻痹自己。我一个人K歌，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泡酒吧，最后在网吧里发现一款大逃杀模式的射击游戏挺有意思的，于是开始像大学生一样整夜整夜的通宵。年纪大，反应慢，我打不过那些小年轻就想着买外挂。而用外挂一旦被查出来就会被封号。也就不对两周时间吧，我花在买外挂和买新号上的钱就高达三千多块。有一天实在困了趴在机位上睡觉，被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噩梦惊醒，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堕落了。离开合硕联创的时候我发誓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怎么这么快我就忘记了？不，要怪只能怪堕落的过程太舒适！
怀着强烈的自责，我退了预存在网吧里的钱，发誓要振作自己。也就在第二天，我收到了进入冷冻期之后来自团队的第一条消息。那一天是6月11日，辣哥给我发微信说花花会联系我，让我听她安排。随后花花便发微信来问我当前的住址，说要过来面谈。
“hello！好久不见！”对方是个女孩子，我也得讲究一点。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到住处附近的公交车站去接她。
花花看到我就说：“哟，都说合硕联创吃人不吐骨头。我以为你会瘦的，怎么看起来还长好了呀？”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变圆了的脸。“从合硕联创出来的时候确实是瘦了，不过这几天又补回来了，而且一不小心补过了。”
“看来休息得挺好嘛。马上有新任务了哦。”
“明白。请特派员指示。”
“去你的！什么特派员？说得我好像是老电影里国民党反动派潜入大陆的特务。”花花笑面如花。“放轻松，辣哥说这次的任务没有任何风险，就是去参加乔交会。”
“哦。有什么要特别交代我做的吗？”团队要到乔交会上去收集信息是我意料当中的事情。毕竟我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往城市会展中心里埋了那么多窃听器就是为这一天而准备的。但为什么辣哥要特意让花花过来找我呢？
“专程给你做造型啊！”花花道。
“造型？什么造型？”
“哎，你别那么严肃好不好？辣哥的意思是我们要装成大公司的业务员去和参展企业谈业务，在交谈的过程中收集信息。他专门给我们印了名片，另外就是要求我们都穿正装。他让我过来就是看看你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西服。没有就带你去买。”
“西服我有啊。我在之前的公司经常去甲方开会，都是要穿西服的。”
“哪就好说了。不过既然来了，你还是试给我看看吧。”
我看太阳已经西斜，便说：“可以啊，不过先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花花高兴道：“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据说你这次的奖金超级高！”
“多少？”听到奖金我来了兴致。
“我说的不算数。具体你还是听平叔跟你说吧。明天晚上九点半，秘密基地碰头。”
“说嘛。别吊胃口啊！”
“嗯……”花花犹豫了一下，抬起右手张开五个手指头。“我就是捡了个耳朵。大概这个数。”
“五万？”
对比之前的情况看，五万肯定是偏少的，所以应该是五十万。但我多么希望再加一个零啊。
“怎么可能？五十万！还是存进你的股票账户里。当然你要提也可以随时提。哦，对了，就你在合硕联创的那几天里富能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在乔西落户。配套产业的股价应声大涨。平叔提前埋了伏笔，赚了一大票。我们每个人大概多了百分之十到十三。”
“那可以啊。”
“都不是托你的福。”
“别这么说。我会飘的。”
我们俩边聊边沿着老街往前逛悠。花花口口声声说要宰我，实际上就只找了个路边的川菜馆，点了三样家常菜，没花多少钱。
吃饱了饭，我带她回到我租的房子，找出好久没穿的衬衣西服试给她看。还好，虽然最近长胖了一些，但还穿得下。
花花让我转一圈给她。看之后也比较满意。“嗯，可以。不过压在箱子里有点皱了，最好明天送到干洗店让他们加急给你烫一下，后天就要用了。”
“知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正事办完，我脱掉西装打算换回原来的衣服。就在脱衬衣的时候，我看到花花直愣愣看着我。
“怎么了？”忽然的，我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尴尬。
“哦。没什么。既然你这边不需要我陪你去买衣服，那我走了。”她说着站起身。
“等等。”我喊住她。“问你个事儿。城市会展中心起火那天，我下午不是出去拿电话卡去了吗？那段时间你们有没有见过孙颖？就是那个女监理。”
“啊，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没~，没有。”
没有吗？这和猴子说得不一样啊。
“那你们当时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就是等你回来。听说你拿到电话卡之后，辣哥就让我们把剩下两个会议室的窃听器给装了。”
我心想，这倒是实话，也就是说她和猴子各自说了一半真相。
“好的。我就顺口问问。我看到新闻上说那场大火里烧死的人是她。只要确定和我们没有关系就好。”
听我这么一说，花花抖了一下。“当，当然没关系。你别乱想。”
“嗯。”我心里已经明白，偏过头去小声道：“不过，说真的，自从加入团队之后，我心里其实很不安。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啊~我……”花花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虚假的笑容逐渐消失。“有！”她狠狠点点头。“我知道我冒的风险远远比不上你。但最近我也是经常晚上做梦被吓醒。豚，豚鼠……”
她大概是觉得这种情况下叫我的代号很别扭。
“沈翼。我叫沈翼。没关系的。”
“嗯，我叫李荣佳。”花花说了自己的真名，走到我近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翼，我们是一起入伙的。万一有什么事情，你罩我，好不好？”
我苦笑。“我自己就是个小喽啰。我怎么罩你？”
“不，你可以。平叔总是夸你厉害。”
“你真信啊。你要是觉得有风险，干嘛不走？就像大白那样。”
“我，我不甘心。我想多赚点钱。”
哎，我扭头看着窗外黑夜倒影出的自己。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怎么样？你罩我，我及时告诉你平叔那边的消息。我们报团取暖。”花花，不，李荣佳，她又贴上来两步，几乎和我脸贴脸。
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我知道如果我这时候把她搂进怀里，她应该会顺从。但我不敢，我想到了孙颖！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