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772/527966772/527966800/202010291124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在局里吃过午饭，吕文武开车来到工业园83号鸿合连铸有限公司。他拿着昨天从凌卫平包里搜出来的金属件点名要见这里负责生产的领导。那领导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说这是他们切废的产品。吕文武问他，这样的产品流落到市面上会不会有被抄袭、被逆向仿制、被分析工艺或者分析出原材料出处等等风险。那领导想了想说应该不至于，这种产品他们已经都投产两年多了，成品市面上也买得到。看他言语不是那么肯定，吕文武感觉找的人可能不对，这个问题问负责技术的人更合适，于是坚持让那领导向上反馈。
那领导拿着金属件领着吕文武到相关部门问了一圈，得到的结论却让吕文武很失望。这就是一个因为工艺误差被切废了的部件，没啥用，流到外面也没有被人窃取商业机密的风险。唯一值得反思的是如果回收可以卖点钱，直接丢了从成本管控的角度讲稍微有点浪费。
既然鸿合连铸有限公司上上下下都是这个态度，吕文武也没啥好说的。可一想到凌卫平临走前那料定他吃瘪的眼神，他就很气。
不对称信息获利吗？还是我小题大做自找没趣？
“喂，文武，在查那铁旮沓？”正郁闷呢，吕文武接到曹华的电话。
“是啊，曹队。有什么事情吗？”
“查得怎么样？”
“和你预料得一样。皇帝不急 太监急。我这操碎了心，人家就觉得是个废件，没用。”
曹华哈哈笑。“好了，别郁闷了。你不是想查商业间谍吗？机会来了。黄本雄要翻案。”
吕文武眼睛一瞪。“他那铁证如山，凭什么翻案？”
“也不算是翻案吧。他找了个律师。估计是那律师给他出的主意，让他起诉朱薇和抢了他标的那家公司，说他们合伙对他实施商业欺诈。我分析他是想求个死缓。”
“有可能吗？我是说判死缓。”
“可能性不大。他给尸体毁容，还想毁尸灭迹，性质实在太恶劣。但是不折腾这一道，律师怎么体现价值多要钱呢？问题是他这一起诉我们就要查。这个案子你、乐杭与经侦的李炜配合处理。乐杭那边我已经说了。”
“好的。”
吕文武急急忙忙赶回市局与张乐杭、李炜碰头。最终从中能建设拿到援非项目特种防火板材大单的也是一家本地生产砖板的企业，叫做鼎固板材有限公司。黄本雄起诉他们与朱薇串通骗取他的投标方案，导致他投标失败，经济损失超过三千万，要求废标、经济赔偿，并将结果作为他一时冲动杀死朱薇的依据，酌情予以减刑。
为了进一步明确案情，三个人又一次提审黄本雄。金融方面的事情李炜比较专业，这次便由他来主审。
“黄本雄，你说鼎固板材与朱薇串，有什么依据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朱薇把我的投标方案发给了公司外的人。鼎固板材在评标的时候不多不少就高我一分。”
“你要是去参加高考，那比你高一分的难道都是有意针对你吗？”李炜讽刺道。
黄本雄的表现却与昨日表现大为不同，思路异常清晰，神情和言语也极为克制。
“这不一样，警官。中能建设的标，价格占70分，技术指标占30分。而这个技术指标的30分里面有两项是有意偏向老供应商的，一是以往三年内有合作关系并且按期供货，时效和质量没出过问题的供应商可以得6分，二是以往三年内为其项目紧急额外供过货的供应商可以得3分。我为中能建设供板子供了4年，配合他们完成了多个重点项目，这30分我都可以拿满，而且我在实际评标时也确实拿满了。但他鼎固作为一家新闯进来的外马，刚才说的这两项是铁定吃不到分的。也就是说技术分上鼎固至少要少我9分，想要赢我只能在价格上比我低。我其实也考虑到这次的标很大，可能有外马来抢，所以报价报得很实在。我在把最后的正式版发给招标公司之前还特意自己关在房间里又把价格往下调了一些。”
李炜问：“就是你说朱薇透漏给外人的那一版吗？”
“是啊。这种堵上公司前途大标我都是亲自操持。”
“好。你继续说。”
“我仔细算过，中能建设这个标，要保本至少要报2470万。我最后一版报的是2750万。想要在价格分上甩开我10分，对方报价必须比我低500万。如果这么报，他们铁定要亏。所以我才说在其他几个中能建设的长期供应商不参加投标的情况下我是十拿九稳。但是鼎固的报价不多不少就是2240万，最后得分堪堪卡了我一分。如果不是看了我的投标方案，怎么可能掐得那么准？”
“那他们也要亏200多万啊？”吕文武插话道。
“是啊，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以这200多万为代价，杀进中能建设的采购圈，期望后续拿单子赚钱。可是我太天真了，人家给我设计的是一套连环杀招。”黄本雄说着长吁一口气。
“什么意思？”
“你们三位没做过生意可能不知道，在中标前提前备货生产是做生意的大忌，特别是这种规格高价钱贵用途却不广泛的产品，一旦最终没能中标，那之前的产品和原料就全砸手里了。那既然我明知这一点，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呢？因为没时间！
中能建设的这个标其实去年8月就放出来了，中途历经过两次废标。第一次是发现有多个小公司围标，占到了投标企业的70%以上，其实也就是除了我和另外一家东莞的企业，其他投标方都是串通好的。他们的投标文件除了企业名字，其他内容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中能建设委托的招标公司根据规定取消了他们的投标资格，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两家公司竞标，不符合至少三家公司的规定，只能流标。
第二次则是有一家小公司恶意报低价。这个标，中能建设的心理价位是3000万。那小公司只报1500多万，这明显违反市场规律，可是当时的一版评分算法有漏洞，被这家小公司钻空儿子给中了。中能建设也不敢真的给他们做，只能找理由废标。
每一次招标都有一段公示期，这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两个月多的时间。但是非洲那边的工程马上就要启动，中能建设的项目经理就私下找我聊，让我先备货生产。”
“他许诺过你什么吗？”李炜问。
“他说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技术分又对我们老供应商有保护，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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