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然抵达玄灵师节目组时, 其余三人已经到了。
何姐刚好也在一边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看见曲然后赶紧冲她招手，并扭头朝一旁喊，“化妆师过来给曲然化妆！”
喊完便朝曲然走来, 脸上表情颇为和善, “辛苦了, 吃晚饭没？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化妆？”
“吃过了。”曲然将包和雨伞模样东西靠放在旁边, 一面坐下一面冲何姐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
何姐笑, 正准备说“没事，时间刚刚好”时, 坐在曲然隔壁在用手机自拍方晓雪便不阴不阳开口, “快点吧，就等你了。”
顿了顿又瞥了曲然一眼说, “我还想能早点结束, 回去开两小时直播呢。”
方晓雪也是微博上小有名气玄学类网红，网名“鬼面娃娃“。
据说会一点人偶术。
她会来参加玄灵师这个节目，说白了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踏入娱乐圈。
而事实证明她也确实走对了，她原本就长得不错, 又借着在节目里鬼马精灵打扮, 现在已坐拥一百多万粉丝。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玄学类小成本电影开始邀请她客串，并时不时参加一些其他综艺节目飞行嘉宾，甚至直播带货什么。
混得是风生水起。
可以说她是这次何姐请来救场拍先导片四人中, 粉丝最多最有热度。
但人气却是清爽帅气, 中性美曲然最高。
所以这也是方晓雪明里暗里针对她原因。
何姐心里当然也门清。这种事在娱乐圈不要太常见, 所以她假装没听见方晓雪话, 冲曲然笑了笑说，“那你先准备，我去忙其他。”
试图借故走开，不参合到她们是非中。
曲然也不傻。不过她也没期望过何姐会帮自己说什么，毕竟她也只是冲着那三倍通告费来。
便也假装没听见方晓雪话，只冲何姐笑了笑点头，“好。何姐您去忙吧。”
何姐点点头，眼里带了些许欣赏。
其实她挺喜欢曲然这种性格。
等何姐走开化妆师给曲然开始化妆后，没人理方晓雪便轻哼了一声重新摆弄她手机去了。
至于她面对镜头总是很宝贝抱着人偶，则被随意丢在化妆台上，肢体奇怪趴在那儿，漂亮眼睁着，却有把刮眉刀刀锋朝着人偶放着。
差一点就要戳中人偶眼睛。
曲然见了，眼朝范晓雪方向看了一眼，想说什么但才张口却又重新闭上。重新目视前方专心配合化妆师。
她底子好，再加上走是清爽帅气路线，倒也不需要太过折腾。所以等去抽烟卫葛和苗大焉说笑着回来时，曲然已经化好妆了。
“咦？小然来了啊？”苗大焉率先看见曲然，笑着和她打招呼。
“是啊大爷，来了。”比起方晓雪，曲然扭头看向他们露出笑来，顿了顿又冲卫葛点头，“卫少。”
卫葛也笑着冲曲然打了个招呼。
卫葛微博名叫“卫少”，看上去是个不太着调过于活泼名字，实际上人却比较沉默寡言。是个命相师。
至于网名叫“艳大爷”苗大焉，也不是个真正大爷，三十多他是个罗盘师。
而曲然就更简单了，别人问她，她都说自己只是个学艺不精小学徒。不好意思对外说自己精通什么。
因为她自觉自己什么都不通。
就连微博号都是参加玄灵师这个节目组后，在节目组要求下注册。取了个“辛辛苦苦学手艺小学徒”这样网名。
不过就这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吸引了不少粉，短短半年便涨了近四十万粉。
这也是方晓雪讨厌她另一个原因。
毕竟当年她还没参加玄灵师这个节目时，辛苦经营了两年多，又是开直播又是想各种噱头，才勉强拥有五十万粉丝。
而曲然呢？居然这么轻松就拥有了近四十万粉丝。
为此方晓雪还偷偷去曲然微博下看过，发现她每天也就发一两条日常，或者节目组需要她转发时，才又转发一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现在见卫葛和苗大焉对她态度，和自己截然不同。禁不住又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嫌弃看向两人，一面伸手扇了扇一面往后仰，一副你们好臭模样，“大爷，你两又跑去抽烟了吗？……真难难闻。”
苗大焉听了看向方晓雪，脸上还是笑嘻嘻样子，“肯定是经过吸烟区时候染上味道，一会儿就散了。”
毕竟年纪是这里面最大，处事要圆滑许多，也不得罪人。
卫葛就不一样了，他抬眼看了方晓雪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开口，“说得你好像不抽烟一样。”
这话一出口立刻让方晓雪脸上一僵，就连扇风手都顿住，猛扭头瞪向卫葛“你……！”了一声。
苗大焉见状赶紧上前挡在卫葛面前，阻断两人对视笑着打哈哈，“好了好了。晓雪，卫少是开玩笑，就像你刚才开玩笑一样。你不会当真了吧？好了好了，玩笑结束，我们赶紧各自整理一下，要准备出发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将卫葛推走，一面推一面冲他使眼色。
方晓雪不满“哼！”了一声，抓起手机便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曲然看着她离开背影，再看向被方晓雪一直随意丢在化妆台上人偶，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将那把差一点点就要戳中人偶眼睛刮眉刀拿走。
做完这些后曲然也重新拿起自己放在一边背包，开始检查自己带东西有没有什么遗落。
又过了几分钟，节目组给四人带上麦后，便代表录制已经开始了。
“我们这次到底要去哪里啊？弄得这么神秘？”苗大焉一面上车，一面和另外三人闲聊。
说完顿了顿，又朝跟拍自己摄影师看去，顿了顿后指着镜头嚷嚷，“不是，为什么我摄影师也一脸‘我不想去’表情？！这么危险吗？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苗大焉这样说只是为了增加开播后节目效果，这是平日里惯用手法。
但谁能想到他这话出口，这次要跟着去众人全都一副苦瓜脸。
甚至有工作人员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挪到何姐旁边小声，“何姐，我……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今天本命年……”
可惜还未说完便被何姐头也不回打断，“我还是孩子他妈呢，除非你以后不想在这一行干了，那你就走。”
……嘤嘤嘤。
打工人真好苦啊……
被冷酷无情何姐怼回来工作人员默默走开，打算找找看谁有红笔，他要把餐巾纸染成红色然后撕成小条缠在腰上！
聊胜于无嘛。
而这些苗大焉四人并不知道，甚至在他说完这话后，方晓雪还宝贝抱着她人偶娃娃，点点头说，“我娃娃也觉得这次挺危险，感觉她都不想我去。”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摸娃娃发，并冲它笑。好像这不是人偶，而是自己亲密好姐妹一样。
……要不是在镜头前，卫葛想立刻翻个白眼。
好在职业道德拦住了他，一面上车一面默默点头，算是在附和方晓雪话。
只有最后上车曲然没说话，所以各自坐下时苗大焉便看向曲然说，“小然，你觉得呢？”
“我？”被突然点名曲然想了想，摇摇头回答，“没什么感觉。”
这话出口苗大焉一脸无语看着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我都这样抛话题给你了，你居然这样回答？！
至于方晓雪，根本看都不看曲然一眼，正拿了小梳子给木偶梳头。
大约是苗大焉心情过于强烈，所以曲然在眨眨眼后，生硬换了个话题问，“不过，我们这次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这个问题出口，其余三人也纷纷看向摄影师方向，试图透过镜头看向导演组，寻求答案。
过了几秒后才听见摄影师步话机里传来导演声音。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顿了顿又说，【抵达之前请不要掀开车窗帘偷看。】
“搞得这么神秘？”苗大焉笑，竟也莫名跟着忐忑起来，“喂导演，你们这次不会真玩得很大吧？”
“真玩大了我可是会直接跳车逃跑哦。”
苗大焉这人很有节目效果，属于节目组搞笑担当。要是放平时，即便是节目组都会传来捧场笑声。但这次，当苗大焉说完后对讲机里却是一片安静。
这下别说方晓雪暂缓了给人偶梳头动作，就连原本趁着这个机会睡一会儿曲然也睁开了眼。
“喂……”这下苗大焉笑也有些挂不住了，“你们真玩这么大？”
对讲机内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传来导演声音。
【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什么到了就知道了啊？！这样不说清楚他们都睡不着了！
要不是车已经在路上，苗大焉都想冲到导演在那辆车里，揪着他衣领前后猛摇了。
一个半小时后，晚上十一半点。
当曲然四人站在荒芜空地上，隔着半人高野草呆呆看着那一片烂尾别墅楼，半响后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山绿水……别墅区？？！”苗大焉越说到后面声线越高，扭头瞪向导演组，指着原处在黑暗中显得黑黝黝，像一个个沉默怪兽别墅楼，冲导演组吼。
“……是。”导演组沉默了一下回答。
苗大焉听了半点不犹豫转身就要往车上走，“……不行。这期我不录了。你们重新叫人来吧。”
卫葛也沉默跟上，默默附和苗大焉决定。
至于曲然，有些犹豫站在那儿。看看别墅区，又看看苗大焉两人，想了想也打算往回走。
虽然三倍通告费确实很多，但……这儿太危险了。
像她这样小学徒还是不碰为妙。
导演见状赶紧朝策划何姐看去，自己也和副导演一起起身拦住三人，颇有些低声下气在一边劝。
“三位三位，先别急嘛。我们好好商量，要是觉得通告费少了，我们可以提高到四倍。四倍怎么样？”
话音才落便被苗大焉打断，“这根本不是钱问题。导演，你对玄学可能了解得不深，所以觉得没什么。但这里是真很危险。”
顿了顿苗大焉又说，“连玄学院那边都说了‘妄动不得，只能静待它自己平息’，你居然想让我们去探这儿？！”
“弄不好真会非死即残！”
曲然也在一边点头，看向何姐说，“这事是真，我老师都提过这件事。”
说完又看向导演，真诚建议，“导演，不如再另外找地方吧，这里太危险了。”
导演和何姐都没留意曲然说“老师”，倒是卫葛朝她看了一眼。但也随即被眼前事转移注意力，继续和导演组商量着。
“这……我们也不敢让你们去太深位置不是？”导演见状又说，“这样吧，就在外围怎么样？从1号楼到30号？而且我们通告费提到五倍，只要你们同意，现在立刻补签一份电子合同。”
说不心动是假，苗大焉看向卫葛和曲然，想听听他两意见。
毕竟……人活着依旧是要吃饭啊。
而且只探外围……应该没事吧？
不得不说，苗大焉和卫葛心里已经开始心存侥幸了。
只有曲然依旧坚定摇头，“不行，即便是外围也不一定能确保完全安全。一旦沾染上很麻烦。”
有可能玄学院都束手无策。
导演无奈，看向何姐。
“这样吧小然，六倍，六倍如何？”何姐接收到导演眼神，轻声细语和曲然打商量。
当初玄灵师节目组并没将曲然选上，是何姐说话才让她有了机会。也因此每月都有一笔不菲收入，算是对曲然有知遇之恩了。
“我……”曲然犹豫，话还未出口便被一直站在一边，从头到尾都没意见方晓雪打断。
“哎呀，六倍已经很好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再说了就在外围看看，能有什么事？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方晓雪说到这儿还朝曲然看了一眼，又才慢悠悠说，“这人呀……可不能太贪心呀~”
这话说得曲然立刻皱眉。
导演和何姐眼看事情不对，而且现在都已经到地方了，也找不到其他人救场，赶紧各自安抚。
说了半天才将四人说通。
“行吧。”苗大焉点点头，看向另外三人说，“一共30栋，我和卫少多探一栋好了，那怎么分工？谁来探最里面几栋？”
他顿了顿，看向方晓雪说，“不如晓雪来？”
“为什么是我啊？凭什么？！”方晓雪听了立刻心虚回怼，说这话时还朝曲然瞄了一眼又说，“你怎么不叫其他人去呢？”
“因为四人里面只有你最积极要参加，说明你成竹在胸，将重头戏交给你也应该。到时候节目播出了说不定你又能涨几十万粉丝？”
卫葛在一旁双手环胸，冷言冷语回怼方晓雪。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导演赶紧大声说，“抽签！抽签！我们抽签决定！”
这才勉强阻止了两人争吵。
等抽签后，苗大焉和卫葛探1-15号，方晓雪16-23。而曲然则是最里面7栋别墅。
“哎呀……还行吧。”方晓雪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但想到最惨是曲然，便又开心了起来。甚至得意看向她，故作一脸无辜说，“曲然，加油唷！下期收视率能不能爆，就看你了。”
说完便捂着嘴笑了起来，好像这是什么很好笑事。
这次脸苗大焉都懒得搭理她了，扭头看向曲然说，“小然，不如你先和我一起探前面，然后我再陪你探最后。”
卫葛也地点点头，似在说“算我一个”。
“不行!”方晓雪气得很，声音都变得尖细了几分，又怒又妒朝曲然瞪了一眼后看向导演开口，“那这样还不如所有人都一起从头看到尾好了，还抓什么阄啊？！”
卫葛嗤笑，“那就四人一起啊。”
“可我现在不想一起了，我就只想探我负责那几栋。”方晓雪耍无赖。
这下卫葛被气得不轻，立刻“你……！”了一声。
眼看着又要争执起来，曲然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便进入午夜，原本就皱起眉头现在皱得更紧。便出声打断两人说，“卫少，谢谢你，算了，就按照之前说好来吧。”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快到午夜了。”
这话出口一阵夜风吹来，明明是夏夜难得凉爽，却在此刻带了几分阴气。激得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就连导演，都开始怀疑自己跑到这里来决定，是对还是错了。
另一边，帝大。
苏再再才从浴室出来，小纸人便拖着老年机飘了过来，双手举着让她看“大屏幕”。
上面是她小师侄苏鸿宝发来讯息，说东西已经交给钱三，让他帮忙寄出来了。
大约两天便到。
苏再再将毛巾搭在脖颈上，直接给苏鸿宝打了个电话过去。
几乎是立刻那边便接通了，然后是苏鸿宝刻意压低声音一声【小师叔】
“？你又跑去捉鬼了？”苏再再听到苏鸿宝那头风声，想了想问。
【不是，后山厉鬼们说它们有看见兔灵，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到。】苏鸿宝声音有些兴奋，就像小孩子即将得到新毛茸茸宠物一样。
但兔灵也就是名字听起来可爱，实际上是一种枉死在深上老林，直到尸体被大自然完全吸收也没人发现亡灵。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变异成一种擅长打洞灵体。
因为头上变异出来灵体很像长长兔耳朵，便被称为“兔灵”，实际上半点不像可爱小兔子。
……哦。除了那双猩红眼。
“……你不会是想让兔灵给你挖个洞，偷偷跑去看你正在闭关师父吧？”苏再再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那、那我不是还没见过师尊嘛……】苏鸿宝蹲在孤坟后，一面和电话那头苏再再傲娇撒娇，一面伸了手指在地上戳一戳。
将孤坟戳出一个个小坑洞来。
住在孤坟里鬼抱膝蹲在一边，哀怨得很。扭头看向呆呆站在一旁，附身在纸扎人上恶鬼，一脸指控。
……他戳我房子！
纸扎人呆呆站着，目视前方。
不知道。没看见。别问我！
苏鸿宝和苏再再一样，都是苏老头出门遛弯儿时候碰巧捡回来。
那时宋卿刚刚闭关，苏老头便做主替自己二徒弟收了做徒孙。
就连名字都是重新取。
所以苏鸿宝只听师祖和小师叔各种吹嘘他师尊如何如何，却没见过真人。就连钱三都见过。
……哼。小少年想到这儿，又手起手落在孤坟上戳了几个洞。
蹲在一边孤鬼干脆背对他抱膝自闭，不想再面对这残酷一幕。
“那……你加油？”苏再再笑，撇眼看见小纸人正跟自己比划“时间快到了”，便冲电话那头苏鸿宝说，“我这里还有事，你自己玩儿吧。先挂了。”
至于叮嘱他小心之类话完全没必要。
反正就算要小心，也是其他人小心才对。
苏再再耸耸肩，又接过小纸人递过来橘子机，找到今天才存上电话号码，给曲然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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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响起瞬间，别说曲然吓了一大跳，就连跟在她身边两个摄影师，也差点砸了手上饭碗拔腿就跑。
等看见曲然接听手机后，这才齐齐松口气。
……吓死人了有没有。
因为节目组属玄学类综艺，所以节目组并没有像其他一样，要求嘉宾参加节目时要将手机交上来。
甚至在节目中拨打、接听电话也随意。
毕竟……当发生意料之外，需要求助特殊状况时，嘉宾们可以打电话给自己朋友或者师者，寻求帮助。
曲然麦就别在领口处，所以她一接起电话，不用外放音电话另一头声音也通过麦传到了导演组，以及其他人耳朵里。
【学姐，你在干嘛？】
？？？
这个开头，是要开始女孩子之间聊天吗？
导演有些懵，正扭头打算对副导演说，这部分后期处理消音时。便听电话那头，有些懒洋洋带笑声音又说——
【已经午夜了唷~进人家家里可是要敲门。】
曲然拿着手机，愕然停了脚步。而跟在她身后摄影师，也和导演组一样睁大了眼。
——此时此刻，曲然刚刚走上台阶，并已经伸了手准备推开破败大门。
这个电话时机，甚至说内容……
是不是太巧了一点啊？！
“学、学妹。你怎么知道我刚好要敲门？”曲然回神后结巴开口。
而导演组也正疯狂让收音处理，让电话里声音更清楚一点。
【哦，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苏再再笑，顿了顿又开玩笑说。
“随便……说说？”曲然不太信。但想想今天苏再再两次都说自己没关门模样，顿了顿后便又换了个方法又开口，“那……学妹，你有没有其他什么想跟我随便说说？”
【有啊。】苏再再声音很轻松，让听人也跟着觉得心安，原本紧绷神经稍稍得以放松。
“是什么？”曲然迫不及待问。
【别去最后一间。】
最后一间？哪……？？！！
导演组听到这话时原本还疑惑了一下，但下一秒便猛睁大眼，瞪着显示器。
而同样明白曲然，拿着手机慢慢慢，和摄影师手上镜头一起抬头，移到位于大门上方门牌号。
——30
不仅曲然和摄影师安静了，就连隔着一段距离导演组们也静得很。
直到所有人都屏住呼呼吸后，大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周围竟已没了虫鸣。
就连一直随风发出沙沙声野草，也已纹风不动了许久。
万物寂静，一点声音都没。
“学、学妹……”曲然吞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开口。
【嗯？】电话那头声音依旧惬意得很。
“如、如果……”曲然顿了顿又说，“如果我已经站在门口了呢？”
【唔……这样啊……】苏再再拖长了音，似在思索。
曲然有些急，她突然觉得背脊微凉，汗毛逐渐竖立。
好像是身体本能感受到了某种正在逐渐接近威胁，所以此刻提出预警一样。
所以曲然忍不住又开口喊了声“学妹”，希望赶紧从苏再再那儿得到答案。
就连导演组也环抱着肩膀紧盯屏幕上曲然特写，屏住呼吸一句话也不敢说。
【离开吧。】
“……啊？”曲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意思，“离、离开？”
【嗯。往后退三步，然后再转身。转身后直接往回走。】苏再再说。
等曲然和摄影师都按照苏再再说转身准备往回走时，苏再再又“哦”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似说。
【记得别回头，慢慢走哦。】
别……回头……
两个摄影师都快吓哭了，连带着扛摄影机手也在微微颤抖，分分钟都想扔掉赶紧跑。
偏偏电话里学妹又说要慢慢走，心里再怕也不敢走快了。
就怕稍微动静大点，就让身后可能存在东西，因为自己是要逃跑，然后立刻扑上来。
“学、学妹，然后呢？”曲然拿着手机，努力目视前方慢慢走，努力保持镇静问。
因为刚才转身离开原因，所以现在两个摄影师都在自己左上、右上方。而她才是最垫底那个。
越是这样，越感到后背一阵一阵战栗。
似乎有什么贴在她身后如影相随。
只要现在不经意一扭头，就会立刻惊骇发现有张陌生脸，和自己近到快凑在一起。
未知东西，总是因为想象不断扩大。而让它比已知多了更多恐惧。
哪怕曲然是玄学院学生，也不能幸免。
【然后……在心里每走一步就数数吧，数到333就好了。】苏再再想了想又说。
依旧是那副轻松语调，却让曲然三人不敢怠慢，赶紧按照苏再再说在心里默数。
等数到两百多步时便远远看见苗大焉三人，早就结束自己那部分，在原处等着了。
苗大焉和卫葛还未开口，倒是方晓雪先扬了一脸笑，热情冲曲然摆手。
——她在镜头下，向来都表现出一副“和谁关系都很好”开朗天真。
比如现在也是。
“曲然！快点儿快点儿！这个时间回去我们还能去夜市吃宵夜呢。”方晓雪顿了顿，越过曲然身后又看了眼后，嘴不乐意微撇了一下。
早知道她就去探最后七栋了。
虽然料到了曲然那儿绝对是下期节目大头，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导演组会这么重视，居然安排了不止两人跟拍曲然。
……啧，这么好机会。自己就这样错过了。
方晓雪扼腕。
苗大焉和卫葛也看向曲然，正打算笑着说点什么时，等近了才发现她脸色不是很对。脸上轻松便也收敛了起来，微微警惕。
在曲然走近时问，“小然，怎么了？”
曲然摇摇头，拉了距离自己最近方晓雪便往回走。并低声对苗大焉和卫葛低声，“一直往回走，别回头！”
苗大焉和卫葛一听，立刻收回视线，二话不说便转身往回走。
只有方晓雪，听到曲然话，并被她抓了胳膊往回走时，不屑撇了下嘴。
没想到这曲然戏还挺多。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估计……以前是没表现机会吧？
方晓雪又撇了下嘴，心里不服气同时立刻想像重新一样抢镜头和热度。
“啊？为什么不能回头？”方晓雪故作天真问，一面说着一面扭头朝身后看去。
曲然见状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只出口了一句“别……！”方晓雪便已扭过头。
她两是走在最后两人。无论是摄影师还是苗大焉他们，都在曲然和方晓雪前方。
所以听见身后对话时，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根本不敢回头。只能看着前方冲后喊，“小然！出什么事了？！”
曲然没说话，因为她也只是微微扭头而已。
至于完全回头方晓雪为什么沉默不说话，她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刚才她又闻到阴冷，泛着很重潮湿味血腥气。
曲然艰难吞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抓着方晓雪手。此刻手指竟冷得微微失去了知觉。
“小然？！”苗大焉见身后没动静，和其他人一样心里狂跳不止，正咬牙打算不管不顾回头时——
【没事，不用回头，继续往前走就行。】苏再再声音从曲然手机里传来，顿了顿又说，【再默数100个数就好了。】
这谁？！
苗大焉和卫葛微惊，但也以为这是曲然场外求助。便重新举步，在心里一面默数着一面往前走。
而这时方晓雪也已回过头来，宝贝抱着她人偶，见这时并没摄影镜头后，立刻拉了脸一把甩开曲然手。
然后一面快速往前走，试图冲到最前面重新入镜，一面语气轻松说，“我没看见什么呀，大家不用那么紧张啦。”
曲然懒得搭理她，依旧按照苏再再说在心里默默数数。只是当方晓雪往前冲时，不经意朝她看了一眼，竟和那人偶娃娃对上眼。
微微一愣后还未反应过来，汗毛已先一步全部直立了起来。
曲然立刻挪开眼不再去看，甚至强迫自己不去想乱七八道东西。
而那只被方晓雪抱着，趴在她肩膀处，一直看着众人身后路木偶，眼里诡异一闪。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