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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09.卑微的爱

    但是,他又没有下达抓回颜幼的命令。

    没有人敢猜忌他的想法。

    韩渊也是。

    但,姜遇桥这一天一天的熬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韩渊左思右想,哪种死法更适合颜幼的时候,姜遇桥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他,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可不是!

    您这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子,谁看着不吓人?

    当然,韩渊不敢说。

    如果不回答,姜遇桥会不会认为他默认了?

    于是,韩渊模棱两可的劝慰:或许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他倒是希望她有难言之隐。

    姜遇桥冷然披上外套,韩渊急促的问:你去干什么?

    干什么?

    姜遇桥的瞳孔极黑,如漩涡一般深不可测。

    工作。

    韩渊愣了一会儿,没来得及思考,连忙跟了上去。

    他好像想明白了,姜遇桥为什么不肯找颜幼。

    姜遇桥在等颜幼自己回来。

    不,换个说法。

    姜遇桥在赌颜幼自己回来。

    颜幼回来,他饶她不死。

    颜幼不回,必死无疑。

    这或许就是这沉默的答案。

    ——

    天知道简上礼多宠颜幼。

    分明之前来送饭,多说一句就会毙命的危险简上礼,变得很乖巧。

    只要是颜幼递给他的,不管有毒没毒,他都咽入喉中。

    颜幼很安静,她几乎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趴伏在大开的窗边,眺望远方。

    是的,眺望远方,而非单纯的欣赏景色。

    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她也不怕简上礼从身后忽然害他。

    她放下了所有的警惕,慵懒的靠在那儿,有时候看的累了,她就会阖眼休息一会儿。

    简上礼的面色,稍微恢复了点血色,不再像以前那样苍白如骨。

    他分明身体状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危况了,他还能撑着一口微弱的气息,来给颜幼披一件外套,生怕她着凉。

    颜幼见过几次姜洵,他每次都行色匆匆,好像忙于实验。

    忙于拯救简上礼。

    她知道。

    简上礼是他们的总领人,一旦他垮了,整个Immoral就会分崩离析,彻底乱套,到时候可能不是毁灭一座城的问题了。

    那群科学疯子群龙无首,就会拥有自己的主观意识。

    而他们的主观意识,多半于杀人放火,除此之外,没什么能动摇他们继续研究的意义。

    颜幼的存在,或许就是让简上礼多撑一段时间,给他们延长研究的时间。

    颜幼在整理他房间的柜子时,一个藏在书后面的相框,被她从缝隙中看到,她踮起脚,探出手费力地将那相框够了出来。

    这是一个年岁很久的相框,木框都已经陈旧开裂,里面是一张残缺的发黄的老照片,看样子应该是全家福一类的。

    只不过,位于主位的,充当爸爸、妈妈的一对璧人,被人用剪刀粗糙地抠掉。

    只留下承欢膝下的一对孩童。

    颜幼认得出,其中那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冷漠小女孩是自己,而旁边,是简上礼的复刻缩小版的小男孩,小男孩正看向她,眼底极赋深情,满满的全是她。

    相框的后面,用极丑的字,歪歪扭扭的写着——

    尘和颜,要永远在一起。

    尘永爱颜。

    尘&颜。

    她记得简上礼叫她颜。

    那尘,是简上礼的真名么?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手里的相框,就被简上礼夺走。

    他的眼神除了惊愕、愠怒,更多的是惊慌,像是有人碰了他心底最秘密的宝物。

    但是,他的情绪转瞬即逝,都让她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是否是错觉。

    颜幼终于有几分相信,简上礼——哦,现在应该叫尘,或许真的是她的哥哥了。

    那

    她或许,也真的是个罪大恶极的反派,丧尽天良、夺人性命、失人所爱。

    尘或许是跑的太急,他猛地弯腰捂住嘴喘咳起来。

    到底有多痛苦?

    他咳的几乎要把肺吐出来一样,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溢出,他东倒西歪的想扶一下柜子,却歪倒在地。

    颜幼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才没能让他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蜷缩了好一会儿都直不起身子,染了血的嘴唇失了全部的颜色,唇角都在微微颤抖。

    颜幼跪在地上,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住了他。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痛不欲生的人,只能用沉默的肢体语言,略缓他的痛苦。

    略缓他心里的痛苦。

    这本该是她受的罪。

    尘真的好瘦好瘦,她抱的手感只有裹着一层皮的枯骨,没有任何脂肪的手感,肌肉也萎缩至干涸,令人心疼不已。

    尘留了一头银白色的发,从他的发根观察,应该是自生的白发,没有任何黑发的发缝痕迹,但是幼年照片里的他,是一头黑色的头发。

    是什么原因,让他从此以后都长银发?

    他银白色的头发略长,在后脑处微束起。

    同时,没有镶玻璃的相框,被溅满了血,已然看不清上面的人。

    过老的照片并不防水,一沾血滴就晕染开来,模糊了上面的一切。

    尘颓然的将相框甩远,他就那么乖巧的被她拥抱着,缓了好一会儿。

    颜,尘的眼眶红红,带着一点儿喜悦和感动,我死而无憾。

    只被她抱一下,就死而无憾

    或许,就算被她亲手杀了,他也欣喜若狂。

    这样的爱,多么的卑微。

    如果如果你以后不杀人。颜幼鬼迷心窍,突发奇想,我我可以做你的妹妹。

    她这中二的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尘一定觉得她很幼稚吧?

    颜幼忧愁的闭上眼,试图掩饰自己的那分尴尬。

    没曾想,尘竟然很认真的回答了。

    好。

    他信誓旦旦的道。

    仿佛在定一个很重要的约定。

    深夜,尘被推走,去进行续命手术。

    姜洵陪她站在窗边,病房是无菌的,所以不能抽烟。

    于是,姜洵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根棒棒糖,用递烟的手势递给了她。

    颜幼被逗了一笑,伸手接过。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姜洵望着周围寂寥的夜景,温润的眸子星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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