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祥走进正厅,脸上的愤怒并未收敛,对陆氏和翟浩说话的语气倒是没有因为怒气而有任何不敬。
“夫人,大少爷,族里的三叔公和二爷,三爷一起来了,他们……”
后面的话,张祥都难以启齿。
想到他们一本正经说出那话的样子,张祥就气愤不已。
真要是为了大爷考虑,又何必讲出冠冕堂皇的说词,直接帮扶大少爷不就行了?
哼,说到底,那套言论不过是一层遮羞布盖住了他们丑恶的一面。
陆氏见管家那副气呼呼的样子,很是疑惑,问:“三叔公和二爷三爷怎么了?”
张祥回话说:“他们说老爷遭此劫难,二少爷失踪没有下落,生意一定顾不上。他们也不是冷血,这时候还想着生意,只是翟家上下养着那么多人,大家都得吃饭,老爷现在又苏醒无期,他们要先帮着老爷打理生意。”
陆氏几日未曾描画的眉微蹙,对于张祥所转述的内容不敢置信。
陆氏站起来,随手理了下衣袖,这身衣服得换,她道:“让他们稍等。”
张祥懂了夫人的意思,退出了正厅,朝着前院会客厅走去。
“浩哥儿,你招待好牧良和薇晗。”陆氏交待完,又对沈牧良和董薇晗说:“伯母先失陪了。”
沈牧良和董薇晗从椅子上站起来,目送陆氏领着贴身婆子离开。
翟浩心神不宁,很担心母亲。
父亲出事被手下人带回来时,三爷爷和二叔三叔来看过,这才过去两天,他们就提出管理父亲手上生意的事,未免太着急了。
翟家大部分生意都掌握在父亲手中,父亲安排得妥当,只要手底下的人安分守己按照父亲的安排做事即可。
时间太长未免托大,十天半月绝对不是问题。
就算父亲醒不来,属于翟家大房管理的生意,何须由他们管?
翟浩偏头看向沈牧良,正对上沈牧良沉黑的眸子。
沈大哥怎么会认为他叔叔会趁机‘夺’父亲的生意?
毕竟,这么多年来,父亲不曾亏待两位叔叔,而两位叔叔对父亲也非常尊敬。
翟家在涠洲城是少见的相处最和谐的大家族,提起翟家,谁不夸一句兄弟友恭,妯娌和睦,小一辈姊妹兄弟也是一条心。
生意上的对手想要将翟家逐一对付,都要掂量清楚。
不然,翟家报复回去,对方不败也得撕掉几层皮,再想缓过来很不容易。
翟浩心里不是滋味,可他是家中长子,总要面对,他看了里屋一眼,说:“沈大哥,我也去前厅看看。我爹麻烦你和嫂子盯着了。”
沈牧良以翟家另外两位爷会夺生意为由劝说翟浩留下来,他是以一年前的情况推测出来的。
那时翟浩和堂弟跟着商队押货去礼州,途中遇了山匪,正巧沈牧良因寻人,送完镖,他让其他兄弟先回,自己多留了两日。
因此遇上了,还帮了翟浩,救了他一条命。
山匪劫货伤人,仿佛把翟浩当成了宰杀的目标,他的堂弟一副需要翟浩保护的样子,后腿拖的简直像个没脑子的蠢货。
平事之后,受重伤的翟浩被抬到医馆救治,沈牧良目睹了一场兄弟情深。
沈牧良总感觉怪怪的,奈何翟浩堂弟给的理由很充足,翟浩就是他拉过来作陪,害翟浩受伤,愧疚的自扇嘴巴。
到这份上,翟浩父母都没有怀疑,也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外人便没有多嘴。
不过,平时相处再好,一旦领头的那个人倒下了,就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
沈牧良也是给翟浩下了一剂猛药,这不,翟浩果真打消了出去的想法。
不管是相信他的话也好,还是和他赌一口气,证明他是错的。
只要留下来就好。
沈牧良抬手扣住翟浩的左肩,说:“我和薇薇会盯着叔叔的情况,你放心。对了,你父亲喝了药缝合伤口的事先别外说,郎中这边就留李郎中一人,另外两位便不用请了。”
隐瞒翟家大爷的情况,对方的心是黑还是白,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翟浩眼眸倏地瞪大了几分,思忖下觉得有理,他点头,说:“我这就过去。”
翟浩到了前院。
他是从边上过去的,并未被厅内的人看到。
贴着门边而站,翟浩正听到陆氏说:“二弟和三弟都有各自的生意打理,我怎么好给二弟三弟多添麻烦?”
陆氏来见他们特意梳妆换衣,一身缎子面,制作和穿法繁琐的正装衬得她有几分威严,可对于在生意场上滚打的二爷三爷,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大嫂这话就说的外道了,我和老三是大哥的亲弟弟,他出事昏迷不醒,帮他也是应该,哪里是麻烦。”翟二爷说道。
翟三爷喝完茶水放下茶杯,说道:“大嫂,你就别与我和二哥客套了,我们虽没有大哥的本事大,可也不是酒囊饭袋,我和二哥向你保证,生意绝对不会毁在我和二哥手里。”
陆氏不依二弟三弟的意思,翟家三叔公掀起眼皮,瞟了一眼陆氏,给她施压,还扣上一顶有罪的帽子。
但凡影响翟家家族和谐的人,轻者被罚跪,重者被休。
翟三公说:“陆氏,你这么犹豫,是信不过他们兄弟二人?”
翟浩还未见到三爷爷和二叔和三叔的面,已经被他们的话伤的心里难受。
他们是明晃晃在逼着母亲同意把生意交出去。
翟浩故意发出脚步声,然后走进会客厅,说:“见过三爷爷,二叔和三叔。”
陆氏见儿子还挺沉稳,也并未露出悲伤之色,她松了口气,老爷没事。
须臾,陆氏回答翟家三叔公的问话,“三叔公这样说就冤枉我了,浩哥儿平时跟在他爹身边,虽说学的不精,不过,他在生意上有不懂的地方,一定会虚心向二弟三弟请教,生意的事就先交给浩哥儿打理,一来锻炼了浩哥儿,二来也不会给二弟三弟添太多麻烦,一举两得。”
翟浩配合着母亲,冲着翟二爷翟三爷弯腰行礼,诚恳有佳地说:“父亲还未醒来,以后还请二叔三叔多教教侄儿。”
翟二爷本以为撺掇老三和他一起接手大哥掌管的生意是板上钉钉的事,眼下的局面是他没料到的。
大侄子吵嚷着要去找铖哥儿,他身边的小厮也送消息出来说他昨夜里出发了。
结果大侄子好端端站到自己面前,在三叔和三弟面前,真像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翟二爷拿着茶杯托底的那只手稍稍用力,火大的他极力控制着才没有将茶杯重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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