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 提起“安全感”这个词,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谁,九月深秋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中原中也。
尽管中原中也比她小,也比她矮, 但那家伙的能力实在强得不像话, 和他一起出任务, 从头到尾都不需要担心人身安全。
最重要的是, 中原中也的性格也超好。
九月深秋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boss请他们去喝酒,她被混蛋太宰灌醉了,耍酒疯非要去中也家吃冰淇淋,最后差点拆了他家,就连他酒柜里珍藏的红酒都被她暴力开了好几瓶。
即使是这样, 中原中也都没有提着她脖子把她扔出去,反而把太宰痛揍了一顿,由此可以见得, 中也先生是多么的善良可亲。
当然,后来她才从红叶大姐口中得知, 那是因为之前中也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把她辛苦整理了一个多月的文件撕碎了。
就互相扯平了。
总而言之,中原中也, 是一个除了身高之外的完美男友——这句话不是九月深秋说的,是她同办公室暗恋中也的女同事说的。
但九月深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能比那句话更能准确地形容中原中也那个人了。
因此, 当五条悟问出那句“中也是谁”时, 她满脑子都是同事说的那句话, 遂脱口而出:“——完美男友。”
五条悟:“………………”
直到此时, 他才猛然想起来,九月深秋失踪的十年间,他完全不清楚她的感情经历,以及目前是否单身。
他一无所知。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五条悟仿佛受到巨大打击,捂着胸口倒吸冷气,长久未动,微躬下颈,侧脸竟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脆弱。
九月深秋迟疑地闭了嘴,又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
于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否认那句“完美男友”的五条悟,终于装不下去正常人了。
整个领域里除了九月深秋不能碰之外,剩下那两个快要疼晕的诅咒师,理所当然成为他的泄愤对象。
九月深秋被他拉扯着看他搞事情,甚至恍恍,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五条悟,这次,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因为她,才这样无休无止发疯的吗?
……
……
诅咒师的问题稍后会交给专业人员过来交接,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九月深秋被困在五条悟的领域里,出不去了。
“因为有种预感,太早放你出去的话,很快就会再也见不到你了。”五条悟理直气壮地给出答案,迟疑了一下,又改了口,“大概。”
“……既然只是大概,那就不要擅自把我困在你的领域里啊。”
九月深秋和他手牵着手面对面呆坐了不知道多久,他还总是用那种受了伤的委屈表情望着她,蔫搭搭的,像一只被主人无情丢弃的白毛大猫猫。
可爱到她心疼。
但也气得她胃疼。
想揉揉他脑袋,然后唰地拔光他的头发。
多次交涉无果后,九月深秋终于被气到口不择言,想甩开他的手,但正在他的领域,不能放开他,只好指着他鼻子骂:“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咬死你!”
五条悟眼睛一亮,心想还有这等好事?立刻把脖子伸过去,指着大动脉说:“啊,这完全可以,我早上有洗过澡的呢,全身上下都超——干净,从这里开始咬可以吧?”
顿了顿,扬起宽阔的眼尾,语气不明地补充:“请务必咬死我,不必嘴下留情的哦。”
九月深秋:“……求求你好好说话。”
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应该是他还没疯完。
九月深秋忧心忡忡地抬手搭上他额头:“你这家伙,疯病还没好吗?明明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啊。”
“短时期内好不了吧。”五条悟听懂了她的意思,怏怏躺回去,“也没有药可以吃,要深秋亲亲抱抱举高高才可以。”
亲亲抱抱就算了,举高高是什么?他想活活压死她?
九月深秋无力地叹了口气,盘膝坐在他对面,垂眸看了眼和他牵在一起的手,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是个敲木鱼的和尚,试图让自己进入四大皆空的境界。
“五条先生,请告诉我,怎么样你才愿意放我出去吧。”
如果不是她失去了咒力,非得再和他打一架,让他知道,这种软囚禁的可耻行为是违法的。
“嗯……那就,分手吧?”五条悟头也不抬地说。
九月深秋黑色睫毛颤了颤,她这才想起来,今天的她,和他还是限定期的男女朋友关系。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本来她就打算借着失忆的问题和他谈分手,他能同意再好不过。
她嘴角动了动,正要回答“好”,接着就见他把脑袋凑了过来,用那双闪闪发亮的蓝色眼睛望着她,可怜巴巴:“秋秋,和你心目中那位不完美的男友中也,分手吧,精神分手,物理分手,各种意义上的分手。”
九月深秋:“……?”
秋秋是什么玩意?各种意义上的分手又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张开两条手臂,把她整个抱进怀里,像一只失去宠爱的猫咪,到处乱拱:“五条悟还不够完美吗?除了性格稍微差了点,其他任何方面我都是超级完美的哦,任、何、方、面!都超——完美哟。”
九月深秋满脑子都是问号,再加上被他不知分寸的乱拱弄得集中不了精神,他的头发撩拨着她脖子,很痒。
忍无可忍之下,她抬手去扯他后领的衣服,努力拉开一点距离。
“你,完美不完美需要另说,但是,说到分手,也应该是……”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你,和我。”
五条悟脸色一沉,阴恻恻的语气:“你竟然没有否认,你和那个可恶的小也果然是恋人关系么?”
九月深秋:“………………”
这个问题,就他妈的解释不清楚。
更何况,这个疯子压根没想听她解释吧,自顾自地脑补,自顾自地发疯,自顾自地——吃醋???
“不是小也,是中也,请你尊重人家的名字。”九月深秋挑了个非重点说,手指揉着眉心,“五条,你究竟在发什么疯啊。”
得亏她脾气好,换做其他人,早忍不住跳起来打爆他脑袋了,当然,打不打得过他需要另说。
无奈之下,甚至直接叫了他的姓氏。
可五条悟现在已经不满足于一个简简单单的姓氏称呼了。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他也挺纳闷,“明明已经明显到,整个领域都在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向你诉说着同一句话。”
“有吗?”九月深秋把耳朵伸过去,虚伪地求教,听他如何瞎扯,“哪句话?我并没有听见。”
耳垂小小的,上面还有一个细微的耳洞。
五条悟的呼吸落到她耳洞那里:“我在吃醋。”
在她因为这句话而怔住之际,他的两只手搭到她单薄的双肩上,一本正经地重复。
“五条悟,在吃醋,在吃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小也的醋,你听见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也不是不行哦。”
“……”
九月深秋的瞳孔扩张一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五条悟的六眼。
他眯起眼,紧紧盯着她,等待她的回复。
九月深秋避开他的眼神,默了半晌,没头没尾地说:“是中也,不是小也,你先把人家的名字叫对了再说吧。”
“……”
五条悟眼神死,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她身上。
被拒绝了,而且还是因为“前男友”拒绝的他吗?
很不爽。
“大也。”
“是中也。”
“小也。”
“是中也。”
“大小也。”
“都说了是中也!!”
“哦,我知道了。”五条悟突然从她颈窝里抬起头,笑意吟吟地眨眨眼,“是秋秋啊。”
九月深秋吐槽的话霎时堵在喉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
从领域里出来后,九月深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硝子,但对方手机已经关机,无法打通。
五条悟戴上小太阳镜,揉着头发,怏怏不乐:“不用打了,硝子正在警视厅陪警察喝茶。”
九月深秋满脸问号:“她为什么去了警视厅?你怎么知道的?”
五条悟打着哈欠说:“那个啊,以前教过的一位转行做了警察的学生之前联系过我,说硝子不知道从哪雇了个临时保镖,被诅咒师袭击的时候,那位保镖不小心轰掉了半条街……他们现在应该正在谈赔偿的问题吧?”
对此,他表示十分欣慰:“哎呀,这位保镖,真是前途无量啊。”
比起那个,她更在意:“硝子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有。”五条悟说,“那种程度的轰炸,该担心的应该是附近的居民吧。”
说的也是。
五条悟不以为意,两手推着她肩膀,催促:“好饿啊好饿啊,都快要到晚饭时间了,午饭到现在还没有吃呢,秋秋,我们直接去吃晚饭吧。”
“等等,硝子——”
“哎呀,夜蛾校长会让人帮忙解决的,我们吃我们的就好了吧,听说池袋有一家寿司店,味道超好,我们去吃那家的寿司吧。”
“寿、寿司?”她都吃一个月了,真的多不想再吃了啊。
“不喜欢寿司吗?那就换一种好了,鳗鱼饭?或者海鲜?拉面也行,对了对了,我知道池袋有家中餐馆,味道也很不错哦。”
九月深秋试图打断他的决定:“可是硝子——”
五条悟低头看她,眼底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你都没有见到硝子,这么关心她哦?”
九月深秋立刻转身:“我们去吃寿司吧。”
五条悟在她身后,笑得捂住眼。
“秋秋。”他双手插兜,晃着脚步,拖长腔调,不厌其烦地重复,“秋——秋,秋——秋,秋秋啊,去吃饭咯~”
九月深秋头都被叫炸了,两根手指堵住耳朵,加快步伐不想理他。
“秋秋。”
她听不见。
“秋秋啊。”
她还是听不见。
“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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