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在生物钟催促下睁开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缓了几分钟,勉强想起来昨晚发生事。
是睡着了吧?游戏打着打着就睡着了,直接睡在五条悟房间?
枕头上脑袋向侧歪去,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青色瓷杯,是她前一天晚上喝茶用。
哦,她昨晚是睡在自己房间。
九月深秋心安理得地打了个呵欠,揉揉眼角,习惯性地去摸后颈头发。
她睡觉时喜欢散发,早上醒来后,头发总是会钻进衣领里,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头发从衣领里拨出来。
手摸空了,领口里没有多余头发。
她愣了下,碰到一根束起松散低马尾。
五条悟扎?
说起来,昨晚也是他把她送回来,是抱回来,还是直接拖回来啊……?
她拽着马尾手指抽动了一下。
还是不要好奇了吧,如果去问话,还不知道他又会怎么语出惊人呢。
九月深秋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枕头里缓了会儿才慢吞吞起床洗漱。
……
……
九月深秋买完早餐回来,五条悟还在房间里补眠。
大概是补眠。
迟疑片刻,她只给他发了条简短邮件,没有打电话吵醒他。
咖啡店店长打电话说藤本先生早上给她回电话了,说过两天就把货送回去,又问她在神山玩得怎么样,有没有和男朋友一起制造一些有趣回忆。
九月深秋思索了一下,诚实答:“有趣地方……打了一晚上游戏吧。”
店长:“……”你们年轻人癖好真奇怪。
结束通话前,店长提起那三天带薪假,让她在外面多玩几天,经费继续从公费里扣,就当是这几天辛苦费。
五条悟睡到八点多才出来,他换了身高专教师制服,胸口别着一颗漩涡纽扣,眼前绑着两圈白色绷带,发型也变成了古怪朝天发。
九月深秋抬头见到他这副造型,缓了两秒钟,才温吞地开口:“五条先生,今天是礼拜一。”
“哦。”他从早餐袋子里扒拉出一盒温豆浆,叼着吸管瞥她,“礼拜一怎么了?”
“今天工作日,你不要回东京上课?”
他大概才想起来这事儿,薄薄嘴唇张开,吸管掉回去:“我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这个礼拜进行户外教学,在神山当地实操。”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腕表看了眼时间,态度相当随意,“这个时间,一年级学生们应该正在过来电车上,快到了吧。”
九月深秋:“……?”
他瞅着她一脸茫然,笑起来,咬着吸管吸了一大口豆浆,自顾自坐下准备解决早餐:“特级咒物现世,这边诅咒应该少不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忧太过来练练手……要不要一起去接他们?”
九月深秋并不打算再和其他高专人牵扯过多,到时候麻烦肯定少不了。
“我和爱瑠约好了,过会儿要去附近甜酒店见个面。”
“我也想去。”五条悟立刻举手发言。
九月深秋收拾干净自己早餐,看也没看他:“不要旷工啊五条老师,你学生们正在等你对他们进行爱鞭策。”
五条悟垂手,指尖挠了挠下颌,嘀咕着抱怨:“啊,那只好先把正经事办完再去找你了。”
她没听见。
……
……
九月深秋到甜酒店时,千反田爱瑠和她同学已经在里面等了几分钟。
据说这次是因为她同学,福部里志,近来十分疲惫,做任何事总是打不起精神,还老是打喷嚏流鼻涕。
在听千反田提到松下生病那件事后,福部同学相当热情地请求她务必邀请到那位美女姐姐为自己看病。
千反田爱瑠十分担忧福部同学身体健康,因此便有了今日这一见。
九月深秋坐在四人桌最外面位置,隔壁是千反田爱瑠,千反田对面坐着另一个陌生安静男生,棕黑色短发,祖母绿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怏怏,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甜饮。
比起福部里志,这位折木奉太郎看起来更像是被诅咒所困扰。
“应该只是普通感冒,去医院那里开点药吃几天就可以了。”九月深秋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
千反田爱瑠松了口气。
福部里志很是失望。
折木奉太郎:“早说了只是普通感冒而已,一定要拉着我过来。”
声音慵散,提不起精神怠惰。
九月深秋微微一怔,下意识偏头去看折木奉太郎,他抬了下头,又刻意地避开,继续喝甜酒。
千反田爱瑠注意到她反常,紧张地询问:“十二月姐姐,是折木同学生病了吗?”
九月深秋回过神,低头喝了口水,掩去不自然表情变化:“没事,折木君没问题,你们都没有问题,我只是……稍微有一点惊讶。”
福部里志马上想到另一层:“哈哈哈哈,难道是对他节能感到好奇吗?”
“节能?”
“能不做事就不做,非做不可事就从简。”福部里志像模像样地模仿,“奉太郎所奉行原则哦。”
折木奉太郎给了他一个嫌弃眼神,很想拿什么东西堵上他嘴。
“因为声音吧。”他喝着饮料,心里想着,口中也小声嘀咕了出来。
九月深秋诧异,他有异能力吗?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千反田爱瑠解释说:“因为折木君很厉害,他能力非常出色,之前在学校里有好多推理过程也很精彩。”
福部里志补充:“奉太郎观察力也超强。”
折木奉太郎想叹气,耷拉着眼皮,两根手指习惯性地揉搓额前短发,看起来很想立刻原地消失。
九月深秋没有过度探究,停在合适距离就好:“是,确实是声音,有些耳熟,和我一位熟人很相似。”
只不过,一个活泼开怀,一个节能怏怏。
说起来……她其实还挺想听听五条悟用这种厌世声线说话呢,反差一定特别有趣。
千反田爱瑠也想起来了:“诶?十二月姐姐说是五条先生吗?折木同学和五条先生声音确实有些相似诶。”
九月深秋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解释,身后忽然传来熟悉招呼声:“咦,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讨论我,在说些什么?我可以坐下听听吗?”
五条悟双手背在身后,面带笑意,慢悠悠停在九月深秋手边。
她瞅他,他回了一个更深笑。
福部里志看着他眼睛上绷带,脱口而出:“哇塞!好酷!”
五条悟并起双指置于太阳穴,比了个手势,笑眯眯地接受了:“谢谢夸奖~”
千反田爱瑠连忙站起来做介绍,当听见折木奉太郎声音时,五条悟也对此表现出几分讶异。
“哦呀,真是少见,不注意话倒是不太能听出来呢。”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正在喝茶九月深秋,她却没什么反应。
“莫非折木同学,其实也和我家是远房亲戚?”他扭过头,双手托腮,开玩笑似说。
折木奉太郎可有可无地应了声,犹豫着给九月深秋递了个相当微妙sos眼神。
对于热情人,他实在应付不过来,只好拜托能对付人来。
九月深秋没读懂他眼神含义,但她误打误撞一句话拯救了他。
“五条先生,你旷工了吗?”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没有去接学生们,反而出现在甜酒店?
“那个啊,”五条悟歪头,“他们说要去拜拜神山神社,所以下午才正式开始实操,并不算是我旷工。”
所以他就趁机来这边凑热闹了吗?
……
……
千反田爱瑠三人要去寻找撞了藤本先生后逃逸那位司机,坐了没多久就先起身离开了。
分别之前,九月深秋叮嘱她遇到类似事情时务必联系自己,即使只是一点小事也不可以忽略。
千反田爱瑠不太懂她为什么要如此认真,但还是懵懂地点头保证一定会,倒是折木奉太郎,眉心微蹙,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迟疑着要了她联系方式。
原本热闹四人座很快冷清下来,隔壁桌也离开了。
九月深秋重新点了杯甜酒准备打包带回去,因为这里甜酒味道真很不错,等待过程中不紧不慢地同五条悟搭话:“说起来,五条先生,你是怕我一个人时偷偷跑掉,所以才要一刻不停地将我放进你视野范围内吗?”
五条悟并未在意她话语中隐藏敌意,低头慢条斯理地切丸子:“没有那么想,只是单纯地想见你而已。”
骗鬼呢。
五条悟那张嘴,就没有一句实话。
沉默了一下,她抬手揉了下后颈颈骨,组织语言重新开口:“回仙台后,我会辞职。”
“哦?”他抬头,兴致勃勃,“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份新工作吗?”
“不用了。”
他并不在乎她拒绝,热情邀请:“来高专做老师,怎么样?”
“不要。”她躲高专人还来不及,去做老师?
怕不是送她去死。
五条悟继续诱惑她:“工资很高哟,五险一金,包吃包住,全年无休——不对,有休,有休,只是偶尔加个班程度,周末双休,还有寒暑假哦。”
“……”
听起来有一点心动。
五条悟趁热打铁:“最重要是……可以近水楼台。”
九月深秋蓦地抬眼,迎着他笑脸,深黑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近水楼台?”
她反倒放松下来,服务员将打包好甜酒送过来,她双手捧起打包盒,打了个结,方便提在手中。
“如果我如你所愿去了高专,”她抬起脸,一点点撕开温和伪装,略带尖锐地扬起嘴角,“应该更方便你对我无处不在监视了吧?”
“………………”
五条悟被自己吃下去丸子呛住,一边扶着喉结咳嗽,一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居然是无处不在监视?你居然是这样认为?”
她面无表情:“不然呢?疏而不漏监视?倒也合适。”
五条悟用拇指推开绷带,露出一只好似受到巨大伤害苍蓝色眼瞳,控诉般凝视着她,试图辩解。
“明明是爱陪伴,怎么可以用监视那种过分词汇来概括我所作所为?”
九月深秋点了下头:“哦,那就当做是爱监视好了,反正都是监视,差别不大。”
五条悟:“……”
不,“爱监视”这种词听起来反而有种禁忌刺激感诶。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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